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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母亲的担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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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何父打来电话说把老家的奶奶接来了A市,让何璟赶紧回家。被报表折磨得满脸憔悴的何璟挂了电话,看到镜子里惨淡的那张脸,果断撕了一张面膜敷上,不能让奶奶看见自己这人鬼不辩的样子。
何父两兄弟,何璟的伯伯何崇辜年轻时与家里置气,撂下狠话要分家,之后与何家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何父与其还会偶有来往,何璟与何昕也算熟识,但何奶奶却对这个儿子很是伤心,对何昕也没有好脸色。于是何璟作为奶奶膝下唯一的孙辈,备受宠爱,儿时每年都要在老家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何璟上中学后,何父何母正是事业的巅峰期,每天上班忙碌难以顾及何璟的食宿,本想将她送去寄宿,何奶奶听说后表示自家宝贝孙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吃学校食堂睡乱糟糟的宿舍,于是从老家赶来A市每天照顾何璟的起居。何璟上大学后,很少回家,何奶奶一个人略显寂寞,便回了老家。这次何父考虑到奶奶年纪渐大,一个人在老家不好照顾,于是把奶奶接来A市住下,为了给奶奶排解寂寞,前两天还特意托人定了一只纯种的小型狐狸犬幼崽,一向讲究家中整洁反对豢养小动物的何母也很难得地没有反对。
大院中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纷纷外出读书或者工作,院子里不再嘈杂吵闹闹哄哄,清净了不少,却也令人觉得有些寂寞和伤怀。
还没进门,何璟便闻到了最爱的红烧肉香味。何母在厨房忙碌,何父和奶奶则在客厅闲聊。何璟放下包,给了奶奶一个大大的熊抱,心酸的发现,奶奶的腰背已经有些佝偻,丰润的身子也变得有些干瘪。何璟顿时鼻子一酸,自己正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逐渐成熟长大的同时,老人却禁不住时光的沧桑磨砺,小时候曾发誓以后要赚大钱让奶奶享受,却不知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卫生间偷偷抹了眼泪,何璟遛进厨房。何母当得起贤妻良母的称号,厨房里炖锅、高压锅、炒菜锅、烤箱齐上阵,丝毫不见忙乱。何璟瞅着红烧肉,伸手拈起一块扔入口中,瘦肉松软汁饱、肥肉入口即化,只令人觉得唇齿留香、意犹未尽,正欲再次伸向肉碗,突然,一双筷子精准无比地敲在何璟的爪子上,“哪儿来的用手拈菜的习惯!”何母轻叱道。何璟伸伸舌头,又开始一个个锅掀开,野菌汤、荷叶鸡、公爵夫人土豆,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忍不住大大赞赏一番:“母亲大人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呀!”何母自是开心不已。
饭桌上,何璟殷勤地给奶奶布菜,老人家食量不大,看着碟子里堆成了小山一样的菜,却也乐呵呵的认真吃着,何父看见何璟难得的体贴周到,觉得自家姑娘真的是懂事了。
饭后,何璟主动请求洗碗,一桌饭菜下来有不少碗碟,何母不放心地站在一旁监督何璟干活儿,一边慢理丝条地剥着一盘提子吃,一边与何璟闲话家常。
“陆家的女儿下半年去英国留学了。”
“陆雪樊吗?她去年还和我说想去日本来着,怎么转眼又去英国了?”何璟将一摞盘子子放进水槽。
“听说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你见过她男朋友没?”何母看见何璟抓起抹布就要往油乎乎的盘子上擦,忙说:“这个油碟用热水涮一遍再洗。”
“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见过,不过几次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不知道现在是哪一个。”何璟倒开水,水槽里蒸腾起一股的油味儿。
“唔,这样不好,虽然你们还年轻,但是感情的事也不能太随意,你可不能学她。”
“恩,我不会的……”何璟嫌弃地看了眼热水烫过的油碟,抓过抹布开始猛擦。
“哎,你轻一点。我们年级刘老师的女儿下个月结婚,她和你同年的呢。”
“那有什么,我们学院有一对大二的学弟学妹都已经结婚了,还请辅导员喝了喜酒。”何璟将洗好的碟子摞成高高一堆。
“碟子不要摞那么高,小心碰着了。”何母将碟子小摞小摞地放进橱柜,“你爸爸他们军区政委上周抱孙子了,还是对双胞胎。”
“很好呀,我爹以后有小奶娃可以调戏了。”何璟转战高压锅。
“你那个小学同学晓琪,前天买菜碰见她奶奶,说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呢。”
“晓琪?我都好多年没见她了,你居然还能认得她奶奶。”何璟停下手中的钢丝球,偏着头想了想,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话说,你今天怎么尽说些谁家的女儿儿子婚嫁生子的事情?”
“这不是要提醒你,你的同龄人都在考虑终身大事了,你也不能落后才是。”何母将一颗剥好的大提子塞进何璟嘴里。“你对秦远的那点心思我们都知道,那孩子的确很好,不管是个人素质还是对你的态度,所以我们也没有反对。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秦远昏迷都快四年了,如果他一直不醒,你也要一直耽误下去吗?”
“妈,他们不是我的同龄人,陆雪樊啊晓琪什么的,你可别忘了我比她们都要小呢。”何璟含着提子,口齿不清地道,“我可是刚过二十,你当年二十六才和我爹结婚,还有六年呢,急什么嘛!再说,你刚刚还教育我对待感情不能太随意。”
“我这不还是为你好。”何母瞪了一眼何璟。
“哎,行了行了,我知道是为我好,你的电视剧要开始了,赶紧去看电视。”何璟作势要将妈妈往外推。
“别拿你那油爪子碰我。”何母嫌弃地避开何璟,端起提子走出厨房。
“呼!”何璟长出一口气,继续奋战各种锅盆。
洗完锅碗瓢盆,何璟擦干手,不知道出去会不会还要面对刚才的话题,索性抱出面粉盒子,开始和面烤饼干。
搅拌着面糊,何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是何母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提出要何璟好好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类似的问题会越来越多,何璟禁不住担忧起来。
秦远和何璟是大院长辈们都很看好的一对青梅竹马,小时候两家关系密切,家长们还开玩笑地说要定个娃娃亲。后来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依旧感情亲密,家长们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就算是默默地承认了。但是,秦远出事之后,秦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一口咬定是何璟害了秦远,何璟与此事自是无关,百般辩解,但是悲愤当头的秦家人哪里会信。何家父母尽管对女儿管教严厉,但也不会任由女儿被诬陷,调查了一段时间后并没有证据表明何璟有错,于是秦父亲自上门道歉,但是两家的关系却不再如从前。
如今,眼看着女儿已经过了二十却还没有正经地谈过恋爱,何母难免着急,旁敲侧击地暗示过几次,都被何璟含糊过去。自家女儿的一根筋何母当然了解,听说何璟依旧频繁地去医院,何母愈发担心何璟的终身会不会就此耽误,才有了今天这番旁征博引的劝解。
将面糊装入裱花袋,在烤盘上挤出漂亮的花形,放进预热好的烤箱中。十分钟后,何父顺着饼干的香味寻到厨房,看见女儿一脸幽怨地盯着烤箱,被高温烤得满头大汗都没有察觉,想到刚才妻子对自己说的话,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厨房。
当何璟端着烤好的曲奇饼出来时,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客厅中,何父正在接电话。何璟晃着奶奶的手臂,撒娇要奶奶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何父挂了电话,对何璟说:“顾寒今天也回家了,喊你去他家呢。”“哦,那我把饼干带去吧,顾爷爷还是很喜欢我的手艺的。”
当提着饼干篮子的何璟站在顾寒家门口时,看到顾家大门外挂的两个红灯空,那是何璟十五岁那年春节时,秦远带着顾寒和何璟扎的。那年顾爷爷动了个小手术,老人虽然身子骨硬朗,但也顶不住病魔侵袭。术后的顾爷爷元气大伤,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精神也渐渐不如以往,于是在新年时,秦远带着他们扎了两个灯笼,灯笼上写着金色的“安康”两字,只为图老人开心。
来开门的是顾寒,顾寒比何璟大一岁,当年院子里出了名的泪包,如今是全X市圈子里都知名的英俊少年。与秦远的英气逼人不同,顾寒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瓜子脸大眼睛小酒窝,标准的日本漫画少年。
看着顾寒灿烂一笑,唇红齿白,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何璟暗自腹诽,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桃花,真是暴殄天物。
“哇哦,蓝莓曲奇,小璟你真是太贤惠了。”顾寒看见何璟拎的篮子,眼睛顿时闪亮亮,自觉接过手。
“寒寒啊,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呢,来让姐姐捏捏……”何璟坏笑道,作势就要伸手掐那张粉嫩的脸。
“边儿去,老子最烦别人说我漂亮。”顾寒皱眉躲开,顾寒一直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总被人赞叹漂亮是件很可耻的事情,甚至想过在自己脸上划上一道疤,后来被顾妈妈狠骂了一顿。
“谁让你本来就漂亮嘛,”何璟往屋内边走边说,“顾爷爷午睡起了吗?”
“对了,”顾寒好似想起了什么,拦住何璟,“秦远妈妈在我家,刚来的。”
“哦,那又怎样,我总不能一直避着他们家人。”何璟挑眉,拿回顾寒手中的篮子,挺胸昂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