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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尔朱,崔玉 ...

  •   花越泽当了越骑校尉,他自己没有想到,慕容致没有想到,就连拓跋屺都没有想到!
      这消息传出的时候,正是万家灯火。亥时初,家家户户开始各回各家,在院子里摆桌子拜月赏月。乞求合家团圆。拓跋屺命下人搬了桌子出去祭月亮,接着便自己一个人跑到了亭子里。
      不过片刻,先生便着了一身白衣踏月而来,当下还觉孤独的拓跋屺便是一笑,“怎么先生,今年又来陪我过中秋了?”
      这位先生全名尔朱拔烈,四十左右的年龄,跟在拓跋屺身边整整十二年。在清河王府地位举足轻重,据说尔朱拔烈祖上那是鲜卑族真正的大贵族,举止间贵族风度尽显。清河王府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尔朱先生”,而拓跋屺却是直接叫他为先生。
      对于这位先生,拓跋屺不仅仅是看重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感情。尔朱拔烈对自己有恩,当年初来清河,清河一众官吏轻视自己只是一个十岁小儿,虽是被封王,却等于是被流放,百般欺凌,受尽苦楚,是尔朱拔烈出谋划策助他整顿吏治,收清河军权。
      如此,才有今日的镇南大将军清河王。所以当日,先生出计谋让拓跋屺从花越泽身上下手夺取花家百年世家的支持时,拓跋屺虽有犹豫但还是去做了。
      奇怪的是,尔朱先生从未娶妻,据说他是有过未婚妻的,但是却被人夺走,从此他便发誓,不报夺妻之恨绝不再娶!这些统统是传言,至于真相是什么,就连拓跋屺都不知道。因为先生从不多谈自己的家里事。
      他不娶妻,又没有家人,像是这般的中秋节,或者除夕夜,全部是和拓跋屺一起度过。所以拓跋屺见到先生来的时候才会说了一个“又”字。
      尔朱先生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的轻松,远远地一来便沉着脸的开口,“花不善这个老匹夫!竟摆了我们一道!”
      拓跋屺脸上神色一敛,“先生何意?花不善做了什么?”
      尔朱拔烈一甩长袍坐于石凳上,“他让花越泽入朝为官,这个先前我也是知道的。本以为他会把花越泽放到谢相手中,但是却没有料到,他朝中忽言让花越泽做越骑校尉,掌平城一千兵力。直属于你的麾下!”
      拓跋屺一时愣住,却是因为瞬间想到花越泽那小身板穿上盔甲戴上头盔的模样...盔甲如此之重,穿在他身上,不会把他压趴下吧。
      见拓跋屺一脸深思并不说话,尔朱拔烈又道,“花越泽在别的地方都可成为你的一个助力,唯独这直属于你,偏偏对你最为不利!”
      拓跋屺本来就想歪了,听到先生开口,急忙收回了思绪,正了正神色,“先生的意思是,花不善把花越泽直接丢到我这里,一是为了平城那一千兵力,另一半却是为了我牵制我?”
      “差不多吧。果然还是不好对付,本以为花家已经被我们吃的死死的,却不曾想花不善虽然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花越泽一旦到王爷这里,今后可以说,不管他做什么都是王爷指使。更甚者,他想把花家和王爷绑在一条船上,以防万一。”尔朱拔烈说到这里,声音越发的沉了下来。
      拓跋屺却是忽而大笑出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清河那么艰难的日子都撑了过来,不过一花不善,不足为惧!先生,今日可是中秋,莫要再谈国事,谈谈风月可好?”
      当下,尔朱拔烈举起桌上的酒壶,仰脖大灌一口,“哈哈,好!花不善老匹夫不足为惧!今日我们好好过中秋便是!”
      再说花越泽,当在花家大书房听到自己竟然要当拓跋屺直属的越骑校尉之时,脸上的表情顿时青红交加,五彩纷呈,长时间无动作无言语处于呆愣状态。
      花不善看着他这样,不禁皱眉,“阿泽,你可是觉得困难?放心,领兵一事,自会有人教你。”他以为自己的儿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怕自己胜任不了越骑校尉一职。殊不知,他儿子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另外一回事。
      花越泽揉了揉额头,做无力挣扎,“父亲,我可以换别的职位吗?非越骑校尉不可吗?”
      花不善顿时脸拉了下来,“阿泽,你要知道,乱世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兵权,虽然你此次只掌平城一千兵力,但是也不可小觑之。更何况,圣旨已下,岂容儿戏!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越骑校尉,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眼看着父亲越说越发起脾气来,花越泽不禁无力,知道父亲定是误会了自己,但是这事又不能明说。总不能和父亲说,‘亲爱的父亲大人,你儿子花越泽花小郎曾被镇南将军拓跋屺轻薄,且拓跋屺现在似乎还对你儿子有不轨企图。更甚者,你儿子对于拓跋屺深恶痛绝,所以绝不想再送羊肉入虎口’之类的话吧。
      所以,花越泽认了,“孩儿遵命。定不负父亲所托。”
      花不善见到他应下,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仰,十分疲惫的交代,“为父特意把你放到清河王麾下,你该明白为父的用心。路铺下了,今后就该你自己走了......还有,你要记得,清河王身边有一谋士,唤作尔朱拔烈,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是一个难惹之人。你小心应对。”
      “尔朱拔烈?”花越泽皱眉小声重复,将这名字记于心上,回道,“是,儿子记得了。”
      “行了,你退下吧。”
      听到花不善的话,花越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父亲,今日中秋,府中女眷想必已经备好酒宴准备祭月,您不出去吗?”
      “命她们开宴吧,我今日有些累,不必等我了。”
      花越泽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父亲已经闭上了眼,遂退出了书房。
      平城繁华,中秋节的节目一向是层出不穷。而最为受人欢迎的却是诗词大赛。举办者乃是平城大商家红玉商会。
      赢得大赛胜利者,第一名可得千两金,名人字画一副,古玩一件,另有奖状。第二名可得八百金,名人字画一幅。第三名可得五百金,并在一年内成为红玉商会座上宾。
      这奖励不可谓不丰厚,所以每年参加大赛的人都不在少数,人人挤破头皮都想争下一个名次。亥时末,各家各户拜完月亮便纷纷去到着大赛现场。
      本来亥时夜色已深,在平常的日子里,人们也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觉了,但是今日特殊。所以,这个时候依旧人声鼎沸。
      花越泽百无聊赖中,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
      红玉商会门前本是空地一片,现在却盖有一座高台,以红布铺在上面,两侧高挂龙形灯笼,逶迤亮丽,靠近台下观众的地方则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大赛规则。
      大赛是以中秋为主题,可出一句,让人对出下句,对得好为胜。也可出一首诗,赢得满堂彩且没有人能超出左右者,为胜!
      比赛是擂台形式,坚持到最后的三人将拿的奖项。
      花越泽停下脚步,高台之上正有一人,一边举头望月一边举着扇子扇啊扇,“①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园边。今年八月十五夜,平城红玉商会前。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
      此诗一念完,那人就站定了身子,满脸笑意的望着对面站着挑战他的人,对面那人却是一时间做不出更好的,只得再三挣扎后颓颓然下台。
      台下却已经有人说话,“望月之行,望月之地,望月之情,不愧是去年的魁首,不错不错!”
      “台上这位接连打败五位公子了,想必今年的第一名也非他莫属!哎呀呀,千两金那可要怎么花!若要给我...哎!”
      花越泽却是微不可查的一撇唇,这人诗做的还行,就是这得瑟的模样让人很是看不怪。红玉商会举办这赛事不过三届,前两次花越泽走过路过时,最多不过瞅一眼,接着便拽着慕容致去玩了,他自是对这些诗词歌赋没有兴趣,自然也没想过慕容致为什么不参加。只是不管怎么样,今年却是独自一人,想到这里,花越泽不禁蹙眉。
      刚要走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清脆响起,“我这里也有一首,众位可一赏。”
      正慢步上台的却是那天那个法家弟子崔玉,依旧一身白衣,花越泽当下停下了脚步,却见崔玉上台先是向对手行了一个见面礼,接着环视台下一圈,目光在经过花越泽的时候微微停顿,接着便移走。
      台上另外一人一收折扇,回礼,“洗耳恭听。”
      只见崔玉一笑,薄唇轻启,“②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停顿的当,声音脆脆好听,感情也很充沛。瞬时,台下便是一阵欢呼声。
      这诗是说海上升起一轮明月,此时你我都在天涯共相望。有情的人都会怨恨月夜的漫长,整夜里不眠而把亲人怀想。熄灭蜡烛,怜爱这满屋月光,诗人披衣徘徊,却深感夜露寒凉。不能把美好的月色捧给你,只望能够与你相见在梦乡。
      崔玉脸上表情却是一直微笑,丝毫见不到半丝的惆怅之意,原来是思乡思亲人了么?偏又配上这般表情,专惹人怜?
      花越泽挑眉,嘴角一勾,半响,轻悠悠的飘出了一句,“...真能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尔朱,崔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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