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汉地楚军四面歌 ...
-
“别胡说。”王允清将帕子塞进我手里，在我面前坐下，“你放心。”
我斜过身子靠在他身上，轻轻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心神放空。他也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让我靠着。我们相对无言，只能听见外面偶尔响起的蝉鸣。
“她不过是比你先有的孩子而已，你不必挂心。”过了很久我才听见王允清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怎能不挂心？”我叹了口气，“她已然不满足于二房的地位了。”
“她永远都成不了新主人。”王允清将我拥进怀里，“这个院子的主人，只会是你。”
“大少爷，她醒了，正找您呢。”斯容大概是听说东厢房出了事被婆婆扯去伺候了，这时候在门外面叫着。
“你快去吧。”我坐直了身子，给他让开一条起身的路，“她现在金贵，别让她等久了。”
“你就是太委屈自己才会这样。”他拍拍我的肩，似乎是在安慰我，“你以后就要拿出来这样的架子，不管母亲会怎样看你——你就是刚一开始被她小看了去，所以才会被这样欺负。”
我点点头，可是本意却是叫他快走。我心里知道，现在张氏肚子里的筹码虽然不能和我娘家的出身相提并论，但是在王家，这却是最有效的。现在我只能躲着她顺着她，以免她除了什么意外，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如果那样，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点珠，以后盯着点儿东厢房的动静；还有，我们院子里做的吃食一律不要送到那里去。”我坐直了身子，吩咐守在外面的点珠，“她张绣和到底想怎么样，这神通只怕也要等她生完了孩子再使出来了。”
张绣和到底有多少个心眼子，只怕我是弄不清楚的了。虽然小心翼翼地防着她。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成日里进进出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我见她就躲着走，可是她却还是经常直着腰挺着肚子看似不经意地从我面前走过，脸上挂着耀武扬威的炫耀意味。在这种状况下，我只能视而不见。
王允清受了乡里的推举，因孝廉推到上一级以求得一个好的官职。我深知他的性子不适合官场，可是公公就是打拼在官场的人，他的长子没理由不继承他的门楣。虽然王允清一个劲儿地叫我放心，告诉我他自己可以应付以后步入官场的一切，但我依旧不放心。
他就这样每日往返于官府与家之间，像公公一样。虽然自从王允清步入官场之后公公便开始准备告老还乡，可是一直不被应允。因此我与张氏还有婆婆相处的时间陡然增加——从前王允清在家的时候，我还能借口要陪他温书不去婆婆那里说话，现在倒好，我推脱几次便被告知婆婆对我很是不满，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去。
不知道为什么，张绣和肚子越大，样貌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想当初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是多么水灵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形容黑黄，整个人都臃肿的可以。灿星很负责任地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见我进来，她也只是微微颔首，一副劳苦功高的模样。
“小谢。”婆婆见我进来，淡淡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向她行礼，在张绣和对面坐下。
“小谢，你最近身上不舒服？”婆婆看看我，“瞧你的脸色很好的样子，哪里有身子不舒服的样子？看看人家绣儿，都六个月的肚子还每日过来陪老身说话。”
“妹妹精神头好，媳妇最近老是蔫蔫的不愿意动弹。”我作势扶着头，“最近连老祖宗那里都没有过去请安。”
“老身看你还是对那件事赌气。”婆婆不着痕迹地白了我一眼，“当初老身是气昏了头，休书什么的不过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我心中不屑，可是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只得吐出与心声相反的话语：“当初也是媳妇鲁莽，不怨婆婆气昏了头。妹妹也别记恨姐姐，姐姐当日太冲动了，差点害到孩子。”我转向张绣和，脸上挂着虚伪的不安和歉疚。
张绣和的戏做得比我更足，她那张黑黄的脸上显露出大度，向我微笑：“姐姐才是不要挂心，都怪妹妹手滑，毁了姐姐最心爱的镯子，姐姐才会生气。都是妹妹不好，不小心踩到姐姐痛处。”
“哪里哪里。”听她旧事重提，我心中便再一次纠结起来。那只镯子的碎片还静静地躺在我梳妆匣子的最下层，被那方帕子包着。
“也不知最近允清在官府的事情怎么样。”婆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个孩子从来都跟老身生分，这些事情从来不和老身讲。”
“夫君官场上的事情，媳妇一介女流怎么懂得？”虽然王允清回来之后尝尝跟我抱怨说那些为官的都不做实事，成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之类的事情。他看不惯那些人的作风，可是他性子懦弱，只敢在回来之后跟我抱怨几句。当然，这些事情断断不能叫别人知道，我只得推说自己不懂，将话题转移到张绣和的肚子上面。
婆婆一听我问起张氏的孕事，脸上马上爬上了开心的笑：“绣儿这一胎，老身一定能抱上孙子。”
就这么肯定？我眉头微蹙瞥了眼张氏的肚子：“果真如此，那可真真是夫君和婆婆的大幸事，自然也是媳妇的大幸事。”想了想，我继续卖乖：“如此一来，媳妇不能有孕的心结，当真是妹妹帮忙解开的，还是要多谢妹妹才是。”
看着张氏那张不知什么原因变丑的脸，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着如果这一次真如了婆婆所说她会剩下男胎，那我在王家的地位必然会进一步下降。现在我完全是靠着王允清和老祖宗的庇护才能安然立身于此，现在状况如此危急，我一定要在短时间内保证自己在王家的地位不会再进一步下降。
“姐姐在想什么，婆母叫你你都没有反应。”沉思中有人晃我的肩膀，我抬头看见张绣和的脸和身边站着的点珠。
“哦，没事，刚刚似乎又有些恍惚了。”我只得扯出我一开头撒出的谎，“最近总是如此。”
“请个郎中来看看，正好绣儿要请大夫来看胎。”婆婆出乎意料地对我温柔起来，“罢了，你先回去吧，老身再和绣儿说几句话。”
“那媳妇先行告退。”我缓缓站起身扶着点珠的手，“谢婆婆关心。”
婆婆点头，张绣和又是颔首。我退出屋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上一下子轻松了不少。那间屋子总是带给我一种无形的压力，大概是因为敬茶那件事。摇摇头将不开心的的感觉甩出去，我感受着秋老虎的的威力，伸出手覆在额前，看指缝间漏下的阳光，有点刺眼。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姑爷该回来了。”点珠拉了我的手，“外面日头晒，别中了暑气。”
我点点头，迈开步子。看着地上被自己她在脚下的影子，我暗暗想着，究竟如何能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芸儿要想扳倒那张氏在王家立足，第一件就是把孩子抢过来自己养。”我为了避开婆婆的“召唤”，这日一早便早早跑到老祖宗这里，说是陪老祖宗诵经，其实是过来躲清静。
“这几天我就一直想着，如果她真的生下男孩，那么婆婆无论如何也会找个由头把她再提升一等吧？”现在她只是个小妾，若真成了二房夫人，我在王家就彻底没了好日子过。说不定又会步上先婆婆或者母亲的后尘，我不想那样过完一生。
“桓瑜肯定会这样。”老祖宗把喝完的姜茶放到一边，看着我，“她做主叫清儿娶你，不过是为了一个面子，到时候面子有了，随便扯个谎把你做了，神不知鬼不觉——她在这个家里几乎是一手遮天了啊。”
我点点头，想着自己一直不能有孕是不是也是她做的手脚。不过饮食都是我院子里厨房出来的，她想动手也有些个困难——厨子是我自己家带来的，不会害我。
“总之，你要好好想想对策。”老祖宗站起身，“一会子那几个小辈儿就该来了，来陪我诵经做做样子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汉地楚军四面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