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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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生零看到少女叹息着笑了。
那是个很美的……吸血鬼。
妖魔。
少女抚摸着柔软而冰凉的长发，纤细的眼睫弯曲出阴郁而忧伤的弧度，仿佛眼底有一抹惆怅寂寥的微笑，那种苦涩与触动灵魂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握紧了枪。
“竟然是锥生……”少女苍白的手指点上失去血色的唇瓣，说出让他怒火焚烧了理智的话，“那家伙……灭族也不干不净，留下这么个……呵呵……”
再也无法忍受，血蔷薇之枪射出死神的吐息，向着吸血鬼少女咆哮而去。
炫目的冰蓝色雷光汇聚成屏障般的护盾，轻而易举的吞没了他的攻击，然后漫天破碎，化成纷飞如刀射来的电光。
“我没说过吗……”少女歪着头，露出厌倦而嘲讽的微笑，“没有用的，Level D。”
“不许那样叫我！！”少年如同发狂的野兽，被劈落的雷光击中了手臂，顿时，仿佛骨肉血脉一起颤抖扭曲，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如刀一样在神经里划开淋漓的伤口。
少女一脸平静的端详着手里的血蔷薇之枪，举起来晃了晃“这就是Emirial心脏炼化的东西？狩猎女神的镰刀在哪儿呢？”
“你……”
“锥生，”不等回答，她歪头笑了，“她为什么要你活下来？”
“你怎么不去问那个魔鬼？”少年又一次被激怒了，“问她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家庭……生活……一切都毁了！”
少女将手里的枪丢回他怀里，“算了，不理解纯血力量的Level D，看在她的面子上……就算你多次挑衅我……也算了吧，而且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可怜的人类少年当然不会明白最后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沉浸在那句看在绯樱闲面子上给他带来的愤怒里，抬头却发现那个吸血鬼已经消失了。
可恶……
锥生零并不知道，他的眼力超过了那个混血的想象，所以他看清了那一瞬间，少女手中几乎是象征着身份的武器————厄里斯之刃，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已经无声读出了寒川凉月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那个人只是因为他的眼中除了仇恨而没有一丝异样和鄙视，所以放他走了而已。
……
默默的收起刀，我真是蠢疯了竟然想用纷争之刃去试血蔷薇那种武器，手腕现在还发麻。
我竭力想摆脱掉鼻尖萦绕的血液锭剂味道，迎面吹来的风里洒来清新的花香，我能够吮吸到某些别人无法感知的东西，那种香甜近乎令我疯狂。
在对于人类来说已经太过久远的年代里，贮存着那些我不愿提及过往的伊始。
那个Level D……和我一样，都排斥着那种东西，只是……我不需要强行接受罢了。
他现在大概还在悔恨自己太弱了吧……才活了十几年的存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强弱？就像在那些殿下们面前，我从来都觉得自己的渺小理所应当。
整天沉浸在那种绝望的悲愤中，永远不会成为强者。
父亲说，真正的强者，实力永远没有心高。
可惜，我大概是没有机会了。
因为我也是这么的……有仇必报。
姓锥生的家伙出现的瞬间，我就被迫一般重新往复了那段回忆，他的伤只是他出现而唤起我痛苦的代价。
年幼时，埋葬他们后，我有很长一段浑浑噩噩，天昏地暗的日子，很久后回想起来，那样活着大概也只能徒增我对他们的愧疚。
毕竟我生存的机会是他们用近乎于死亡的长眠换来的。
只是当时，放任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流亡在山林原野间，直到某一天筋疲力尽，在一所建在荒山里的教堂中醒来。
床边的少女有着温柔而温暖的微笑，记忆里比她美丽百倍的母亲并未对我这样笑过。
她握住我的手，不畏惧冰凉到寒冷的温度，不恐慌那只手有可以杀死她的力量，继续对我微笑。
我曾那么信任她。
她伤痕累累的给我带回野兽，露出虚弱的笑容。她教导我千万不要与恶魔一起堕落，人类的血液若是触碰我的唇舌，那将是罪恶的开端，神会惩罚她对恶魔的纵容。
恶魔是谁？
长大你就知道了。
我答应了，我不允许任何存在伤害她，我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她所说的神明，但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的信仰也献给我……
都是……我的……
她亲手将十字架钉穿我的心脏时，我在给她准备二十岁生日礼物。
我蜷缩在地牢的角落，被圣水漂洗过的铁链近乎让我的手腕折断，那种痛苦近乎令我昏厥，我眼里的世界灰暗而阴沉，不断剧烈的摇晃，朦胧中，我看到地上洒落了大堆大堆的血液锭剂，一片一片晃眼的雪花白。
我再也不可能遗忘那种味道。
所以玖兰家的纯血君王命令我使用那个东西时，我才会如此不怕死的拒绝。
玖兰枢，你知道吗，我曾躺在由自己血液汇聚成的鲜红海洋里，那肮脏而腥臭的液体触碰着我的唇瓣，侵袭了一度被美味鲜血供奉的味觉，我是怎样绝望而悲愤的尖叫呻吟。
那个最温柔最美丽最忠诚的教徒带着忧伤的笑容说她会陪我一起下地狱，一起赎还我的罪恶也是她的罪恶。
她用颤抖的双手举起十字架，对准那苍白而纤细的脖颈，她要割下那个年幼恶魔的头颅。
那双手曾经那么温暖的给予我拥抱和安慰，她是我少年时失去父母后唯一的慰藉与活下去的勇气，但为着她可笑的信仰，竟然如此决绝的背叛了我。
我问她，你要把我的头放到哪里去呢？
祭献给你信奉的神祗？还是用你娇弱柔软的身躯奔跑出山林，去城市里的猎人工会献上你的战利品？你用自己的青春收割到的恶魔的灵魂？
至今我都记得，手穿过她胸膛时，令我疯狂的满足和绝望由灵魂深处崩裂，她唇边残留的笑意是解脱还是惊愕的扭曲都已经不再重要。
故事的最后，我亲手合拢她无法暝闭的双眼，亲爱的，你从不知道，天堂与地狱都早已将你的恶魔抛弃，但你的恶魔相信你的神会遗忘你纵容过她的罪孽，将天国的大门为你敞开。
因为她已将死亡送与你。
安息。
“寒川君。”玖兰枢的风度果真容忍了我的失礼，他线条完美的唇瓣轻轻触碰着玻璃杯圆润的边沿，只可惜里面是血液锭剂溶解出的恶心液体。
“失礼了，玖兰大人。”我微微低头，不得不说，我觉得现在换任何一个比我强的血族在这里，说不定已经把那恶心的东西泼我一脸了。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然后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某个方向。
哦……
门后人类偷听的行为显然被玖兰枢允许，虽然她……
不过，看上去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既然玖兰大人您希望那是人类，那就是吧。
我说的对吗？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我，魅惑而幽暗的笑意敛入那双宛若有月华盛开的寂静深瞳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