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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此章内描写戒指的参照张爱玲《色戒》,特此向张女士致敬。

      原文为光头极足,亮闪闪的,异星一样,红得有种神秘感。
      车轮碾过石板地,路旁的行道树极速后退。

      无力地靠在车窗上,玻璃贴在脸上冰冷冰冷的,急促地呼吸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团雾气。

      她好想现在去找林轩,和他当面对质。

      她要问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为什么都要和自己结婚了还要给这样的打击和难堪。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抛弃一个和自己亲密如斯的女人。

      若诗咬紧嘴唇颓然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心绪却像脱了缰绳的马驹一般,自由窜跑。

      徐书亚带泪的指控一声声地敲击着心扉。

      原来,是她陪他走过生命中最危险的一段时光。

      原来,他生命最灿烂的一段时光是给了她。

      他们之间该有多少如同星光般灿烂的时光啊,现在却犹如流星般逝去。只能在记忆中追寻。

      急促地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若诗闭着眼睛将头稍稍调整了下位置,脸颊下的玻璃也有些温热了,让人舍不得离开。

      原来,大家都一样呵。

      自己和韩涛有一段青春岁月,

      林轩和徐书亚也有一段激情岁月,

      老天很公平,没有亏待过谁。

      只是,她想知道,大家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相互错位的尴尬位置的。

      她想知道,为什么老天总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为什么。

      她思索了很久,还是得不出答案。

      直到德庆银楼里贵宾间里那双带笑的眼睛靠近她,一双温热的手牵过自己的手,拉自己在凳子上坐下,将一只金刚钻镯子和戒指套在手上,

      她还是没有得出答案。

      只知道,她不想问了,不想问他为什么要抛弃那个女人,不想问那么多为什么了。

      只要,从今以后,他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人就好。

      其他的,都不再想了。

      抬起手腕,腕上的黄金镶钻的手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让人睁不开眼睛。

      配对的戒指上粉红火油钻足足有一个拇指盖那么大,光头极足,亮闪闪的,你都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个面来反射这小小一束灯光。戴在手指上,仿佛是聚拢了天空中一颗璀璨的红色小星星。

      你看,金刚钻的镯子也极好的,并非碧玉镯子才入得眼。

      “你可喜欢?”林轩俯下身子,捏住若诗白洁的手腕细瞧。

      光头转射,从若诗的眼睛上划过,灿烂炫目。

      撇过头,甩甩手,若诗正低头将金刚钻的镯子和戒指从手上除下,又有一件冰凉的东西贴到脖子上耳上。

      若诗反射性地躲开,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笑着仰起头:“还有什么宝贝?”

      那个冰凉的东西灵巧地爬上她的脖子,又伏贴地趴在她耳上。

      “看看,喜不喜欢?”林轩揽着若诗,递给她一面手镜,又小心地替他把耳坠挂上另一个耳朵。

      若诗歪着脖子,任由他摆弄,眼角却不小心瞥到银楼的店员躲在壁灯下吃吃的笑。

      一抹蔷薇红漫上脸颊和脖子,和粉红的钻石相应成趣,看得林轩都痴了。

      男人的拇指轻轻地侧划过若诗的脸颊,细腻柔滑,停不住手。他好想就这样一直呆下去,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

      不去想他曾面对过的另一张伤心欲绝的脸庞。

      挥挥手,让店员回避。

      将宝贝紧紧地圈在怀中不让逃脱,扳过她娇嫩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下去。

      她将是他的妻,他恳求上天让他们白头偕老,让她陪他走完漫长的人生路。

      这一吻,柔情蜜意,他们在这一刻彼此交心。

      如同那少女的璀然一笑深深地镌刻在另一个男人的心田一样。

      这一吻,也同样深深地镌刻在林轩的心田中。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

      我们只知道从这一刻开始,

      我们是深深地相爱着。

      我爱你。

      若诗的手指在林轩的背上慢慢地划出。

      写不完没关系,这一生还很长。

      她可以写一辈子。

      他认不出来,没关系。

      她可以让他认一辈子。

      选好了首饰,两人手拉着手走下楼梯。

      银楼的伙计殷勤地递上寄存的大衣和帽子站在了各自的身后,打算给两人穿上。

      林轩从伙计的手里接过衣服,帮若诗穿上,一颗一颗地扣上大衣的牛角扣子,末了还顺手理了理若诗的衣领。

      做完这些,还退后了一步仔细瞧了瞧,才满意地走回若诗的身边,把胳膊伸进了大衣的袖子里。

      若诗站在原地,嘴角含着笑意,婉然柔媚。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视线紧紧地跟着他,欲言又止。待到他更衣完毕,主动挽起他的胳膊,抬头看他:“陪我走走好不好?”

      说话间,伙计推开了大门,门外正刮大风,银楼的招旗在风中列列作响。

      林轩下意识地将若诗揽在怀里,护住她的头,待得一阵风吹过,才放下手来。

      门外比门内又冷了几分,林轩抓过若诗没待手套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默默地走了几步,才问道:“你想去哪里?”

      去哪里呢?若诗低着头看着风中飞舞的大衣下摆,数着人行道上的地砖数。

      “我只想和你这么随便走走。”数得累了,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若诗自己也觉得有些怪异,急急补充道:“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走过,嗯,我想和你说说话。”

      林轩笑了,捏了捏卧在大衣口袋里面的冰凉的手:“天太冷了,等日头好的时候,再走。”

      大衣的下摆仍然在风中飞舞,自己的,还有他的。靠的近时还彼此敲打,像是一对蝶儿。

      悄悄地将手指插进那温暖地手指缝里,十指相扣时,若诗分明觉得他整个人都振动了一下,抬头一看,林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红霞袭来,若诗低头避让他火热地眼神,悄声嘟囔:“你笑什么?”

      “你从来都没有这么主动过。”林轩的眼睛弯弯地,紧紧地蜷着手指,将她的手禁锢在那一方小小地天地间,俯下身体与她额头相抵:“诗诗,我很高兴,真的。”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如此亲密让若诗大窘,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头跟在他身旁。

      两人就各存心思地慢悠悠地在大街上散着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条路走完了就转入下一个街口,任凭各自的司机开车在身后龟行。

      这条路很长很长,仿佛怎么也走不完,走得若诗的手都有些汗津津的了,仍不肯停歇,她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话也说了很多很多,多得若诗都记不起他们说了些什么。道旁的景色悄悄地变化,眼见又是一条路快走完了。

      没留神他已守住脚步,一头撞上了他的肩膀。

      林轩站在一家小小的喜铺前,凝神看着橱窗里陈列的嫁衣,看了许久才回过头说:“真想看你穿上?”

      橱窗边是小小的店门,门楣上一张红纸写着:良缘喜铺。良缘,多好多名字。

      若诗抿嘴笑了:“你还担心看不到?”

      “我想让很多人看看,你是多么地美。”林轩将她拉入怀中一起看着那嫁衣,敞开了大衣裹着她,下颌抵在她的脑门上,呼吸喷在她头顶痒痒地,热热地。这感觉犹如一尾天下间最灵活地小蛇钻入她的心田,心坎上又酥又痒让她不自觉地微颤了下。

      “人家恨不得养在深闺人未识。怎么你舍得让我抛头露面?会让人笑话的。”若诗靠在怀里仰望着他,娇嗔道。

      “谁会笑你?怕是羡慕你还来不及。”林轩揉揉她的头。若诗听了缩着脖子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咯咯地笑着。

      “你老是骗我。”她笑得连说话都闷声。

      “哪里,我从来都不骗你。”林轩正色道。

      “你发誓?”若诗抬起头,眸子亮晶晶地恍如偷了腥的小猫。

      “我对天发誓,今生绝不对你有半句谎言。”林轩朝天竖起三指颇为认真的发誓。

      若诗笑而不答,仍将头蛮入他颈间。

      林轩待她笑够了才牵着她继续前行。

      不知不觉竟到了静安寺。

      许是天寒,一贯热闹的静安寺显得有些冷清。

      “想进去?”看到若诗停了下来,林轩问道。

      要不要进去?若诗一下子茫然了。只是路过寺门,突然觉得乏了,就想站在这里不愿前行,仿佛是一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让她走不动。

      “我们进去吧。”林轩见她不答,心中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一同跨过齐膝高的门槛。

      若诗任凭林轩牵着自己游览这个千年古刹,大雄宝殿前的香鼎香雾缭绕,山形的蜡烛架上红烛燃烧,烛泪落满架子形成一片烛瀑,僧人须得是不是地用小铲子去铲掉。

      天气虽寒,倒也有善男信女在祈福。

      他们在祈祷什么呢?

      是祈祷儿子蟾宫折桂祈祷女儿觅得良婿?

      是祈祷全家平安还是祈祷父母健康?

      若诗看得有些痴,只顾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善男信女焚香染烛叩拜,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暴露在冬寒之中。

      林轩买了一把线香,选了个避风的角落掏出火柴来点。

      风到底是有些大,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香头倒是熏黑了不少,费了不少功夫才把香束点着。

      林轩正满怀欣喜地走回殿前却发现人不见,若诗不见了。环顾四周,都看不到人影。

      香束散落在清石板地面上,林轩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歪歪斜斜地跑进大雄宝殿,问询看殿的僧人可曾看到过一个二八年华身着华贵的清丽少女。

      僧人摇头表示不知,林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汇集到了天灵,浑身燥热,耳边嗡嗡作响。

      她去了哪里?

      她能去哪里?

      难道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可怕的念头不断地涌上心头,林轩强行定定神,步履轻浮地朝后殿走去。

      方走到后殿,就听得身边匆匆穿过的两个妇女怪道:“三圣殿的那个女孩子真奇怪,在菩萨面前发呆症。”

      林轩不敢多想,匆匆向三圣殿跑去。

      果不其然,才跨进殿门,就看到若诗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的娇小身形。

      她趴在蒲团上,肩膀不断地抽动,像是在哭泣。

      林轩看着她的背影,收回正要跨过门槛的脚,靠在门边一言不发,看了许久才慢慢地转身,掏出烟卷点上,嘴角发苦。

      你为何哭?他真想问,却不敢。

      大约是哭得太急,若诗伏在蒲团上开始咳嗽,极其用力地咳嗽,仿佛那日在婉莹的店里重见韩涛的那般。

      林轩踩灭烟头,正打算将她扶起,却见一身披红色袈裟的僧人已然在旁劝慰。

      靠近蒲团,将她扶起,拭掉她眼角新流的泪,林轩柔声问道:“怎么了?哭得这般厉害?”

      见到他来,若诗扑入他怀中,将头埋在他大衣内抽泣。

      佛堂上宝相庄严,林轩别无他法,只得轻抚她的后背,努力让若诗安静下来。

      僧人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本来快要安静下来的若诗一听得僧人离去的足音,挣扎出林轩的怀抱,死死地抓住僧人的袍脚,一脸的哀求:“大师,大师,还有法子化解的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她的疯狂,林轩也大吃一惊,死命地拉住她,用力去解她的手:“诗诗,放手。在庙里不好这样的。”

      “大师~”她哀求着,热切地盯着僧人,仿佛他即将说的对她而言就是溺水之人能抓到的那根稻草。

      僧人小心地抽回自己的袍脚,蹲下身和若诗平视:“阿弥陀佛,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施主这又何苦。”

      说完便朝殿后的方丈室走去。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若诗如同失了魂般叨念着。

      林轩紧紧地抱着她,拥着她往庙门走去。才走了两步,她就一下子跌坐在门槛上,头顶着门柱不语。

      这一连番莫名的事件,饶是林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踌躇间,跑来一个小沙弥,将一张红纸递给了林轩,说是方丈让给的,是姑娘方才抽的签。

      林轩低头看完这写了签语的红纸,只手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门旁的畚斗。弯腰打横抱起若诗朝庙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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