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夜叉》扉页

25、约会(四)

　　今天到底算什么鬼天气！夜瞪了眼窗外，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心如刀割。

　　话说西索虽然对待敌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残酷无情，但是从小夜除了灌输他“果实论”，另一个重点项目就是养成他为她付账的好习惯。

　　没想到今天他脸呈包子状万分无辜地告诉夜说他没钱！夜当然不相信——要知道西索一向是把全部的财产都放在身上的。

　　然后他给了夜一张纸，她抖着手接过——上面有揍敌客家的标志——很显然这是一张账单。

　　“承启：

　　姓名索问费——1000万戒尼（本来这个价我也不想说的，但是我不说你也会告诉他）

　　姓名记忆费——2000万戒尼（我不想知道他的名字，他硬要告诉我，占用了我宝贵的脑容量）

　　专利展示费——2亿戒尼x2 (工作妆=>恢复原貌，恢复原貌=>工作妆)

　　技术服务费——10.63亿戒尼（陪练：1亿戒尼/分钟x10；附加费：100万戒尼/念钉x63）

　　以上

　　谢谢惠顾！”

　　@#$%^*&……居然还搞双向收费！夜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骂脏话了！

　　当时夜就对天立誓，以超越伊耳谜•揍敌客“雁过拔毛”的精神为己任，时刻牢记血的教训，不畏“钱”险，乐观向“钱”！

　　但是……呜呜呜……还是好心痛啊……夜搂着被子痛哭。

　　哭着哭着她的心更痛了，因为夜发现抱着被子干嚎实在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肚子饿了……

　　于是，夜毅然决然地决定——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这次打死她也不会掏腰包了！死挨着也要等团长大人回来吃他的！

　　怀着坚定的信念，夜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呜……不要走……”

　　呜咽着伸出手，却被实物的触感从梦境中拉扯出来。

　　朦胧地从趴着的枕头堆中侧过头，夜看到团长大人正站在床前，黑发湿漉漉的，刚沐浴过的样子，而她的手正抓着他长长的衬衣下摆。

　　“做噩梦了？”他在夜身边坐下，微湿的眸异常清亮。

　　夜慢慢撑起身，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点了下头，没胆说那不过是她在试图用真诚的呼唤挽留一只油光锃亮健步如飞的烤鸡。

　　团长大人这么问当然不是出于关心。

　　他总是能够适时抓住人心最软弱、最不设防的时机，从而轻易掌握主导权，现在，他只是在确认这样一个时机而已。要是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这辈子都别想吃烤鸡了，哦，是很有可能什么都不用吃了。

　　一醒来就要和团长大人斗智斗勇，尤其还是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还让不让人活了……

　　夜叹了口气，“梦到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烤鸡随我吃。

　　蜷起脚，无力地侧靠在他身上，十足虚弱的样子——饿的，而一个刚被噩梦惊醒的人实在没什么理由表现出好胃口，所以，忍！

　　团长大人顺势揽住夜的腰，那么点温柔抚慰的味道，“怎么，今天没出门？”

　　夜摇了摇头，弱弱的，“我也回来没多久……”

　　拉过一边的抱枕盖住脸，以掩饰自己饥渴的表情和泛滥的口水——要知道，梦境里的事物总是特别美好的，可想而知，那是多么标致可人的一只烤鸡啊——当然，如果团长大人认为这是她在回忆悲惨往事并且流泪不欲人知的表现夜也是十分乐见的。

　　“嗯——”长长拖曳的上扬语调，团长大人一手撩起夜披散在他身上的发，漫不经心地捻弄着，“还以为看错了呢，夜和另一个人一起……”

　　“……”

　　都看见她‘和另一个人一起’，竟然还问 ‘怎么，今天没出门？’，这不是摆明设套给她钻么？！

　　同样是说谎，点头附和比摇头否认要容易得多。何况库洛洛还刻意透露出认为夜没有出门，甚至带了点他很好奇为什么她今天没有出门的味道，给出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心理暗示——即使撒谎，也没有被揭穿的危险。万一她刚才一念之差点了头，还不立马罪证确凿？！

　　夜幻想着团长大人一手捧着他那本盗贼之书，冲她阴阴一笑——

　　“密室烤鱼……”呸呸，“密室煎鱼”？还是不对，唉，果然人一旦饿起来，连记忆力都会跟着衰退……啊，想起来了！“密室鱿鱼”！（-_-b丢脸啊~~人家那叫“密室游鱼”！）

　　库洛洛从来不会限制夜的行动，也不会过问她做了些什么——被人找上门来的除外。对他来说，无论夜在他背后玩什么花样，只是给他的游戏添加了些趣味而已，只要夜不踩到他的底线，他也不会采取什么举措。所以，与其说是他想从夜嘴里知道她今天到底干了什么，还不如说是给她一个警告。

　　啊，阴险，你的名字就叫库洛洛……

　　夜把盖在脸上的抱枕往下拉了拉，仅露出两只眼睛，转向团长大人，“库洛洛……”

　　冲他暧昧地眨眨眼，“难道你……吃醋了？！”

　　腰间的手威胁性地紧了紧，团长大人的神情丝毫未变，“夜是这么想的？”

　　腾出一只手去解救自己可怜的腰，反被他捉住压制在身后，夜一吃痛，不由自主地贴得他更紧。

　　“没有没有，库洛洛怎么会吃醋呢，吃醋的是我是我是我啦……”

　　富贵能淫威武能屈一向是夜的优点，看来团长大人的心情不怎么好，她还是离他远点好了。

　　抽回被他挟持的手，夜搂着她亲爱的抱枕委委屈屈地向床的另一侧爬去。一边爬一边想，估计团长大人今天没从乔娜大小姐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男性自尊严重受挫，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乔娜，干得好，气死他！不枉费我花了那么多工夫让你移情别恋……”小小声地嘟哝，将怀里的抱枕意思意思挥了两下。突然觉得脚踝处一紧，被一把扯得趴在了床上。

　　夜怒了！要不是她现在浑身无力，懒得跟他计较，犯得着这么忍气吞声么？!

　　“什么移情别恋？”

　　腾地撑起身，站在床上，两步跨到团长大人身边，重重地坐下，“库洛洛！我告诉你！”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像觉得她现在的举止很有趣。

　　夜深吸两口气，心中不断默念“饭票饭票饭票……”

　　“其实我刚才是说……”夜用看着一堆饭票的目光柔情似水地望着团长大人，“库洛洛昨天还对人家……，唉，没想到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嗯——”仍是长长的拖曳的调子。

　　听到团长大人这个语调夜就直觉没好事。果然——

　　眼一花，夜发现自己平躺在床上，正上方是团长大人近在咫尺的脸。

　　“那么，夜是在暗示我继续吗？”

　　他的双手撑在夜的身侧，微湿而更有坠感的黑发让他有些稚气，清亮的深眸带着份戏谑，似乎一切都玩转在他的股掌之间。他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衣，很无辜的颜色，肩部到锁骨的位置沾了水而显得有些透明，隐约而流畅的线条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三大美色之一啊。夜的手抚上他的胸膛，一把推开他，很有点正气凛然的味道。

　　“继续？”夜翻身坐起，凑过去把身旁将手撑在身后的团长大人推倒，爬到他身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叫‘继续’！”

　　漆黑的眸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团长大人侧首低喃，“我早该想到……”

　　他的手微动，夜立刻如临大敌地撑住身子，双手紧紧抓住他身下的被单，坚决捍卫自己的地利优势。

　　团长大人却只是闲闲地躺着，对她的反应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夜讪讪地轻咳了一下，“不是说今晚出发去尔加市么？”

　　旅团约定七月十日在尔加市集合，今天是六月三十日，从目前所在的塞特出发大概三天就能到达尔加。

　　从团长大人去赴乔娜大小姐的约会来看，贝欧特之冠已经如她所料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但到现在都没有透露出要改变行程的意思，究竟想怎样？

　　夜低下身子，半伏在他胸前，暧昧的距离，暧昧的姿势，暧昧地轻吐气息，“反正还有时间，不如我们……”

　　“不如？”

　　夜送上一个灿烂的笑脸，“不如我们先吃晚饭吧！”

　　黑亮的眸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两眼，视线停留在她垂落的长发上，慢条斯理地举起手轻扯，乌黑的发丝柔顺地缠绕着他修长的指，难舍难分，“行程变更，我们会在这里多待一阵子……所以……”

　　“所以？”

　　他松开手，还夜一个虚伪的笑，凉凉道，“所以不急。”

　　夜气结，重手重脚地从他身上爬下，把先前弄乱的枕头整了整，宣布，“睡觉！勿扰！”

　　想了想，补充道，“除非吃饭！”

　　抓住被单的一角，刚要拖过来，上面就多了一只手。

　　夜对着团长大人呲了呲牙，示意他把爪子挪开。

　　“贝欧特王陵，”他一手悠闲地撑在身后，对夜的抗议视而不见，“是夜为斯特拉•诺克发掘的第一个遗迹吧。”

　　一手扯着被单用力，眨眨眼，望望天，作苦思冥想状。

　　“或许另一种称呼能让夜想起来，”团长大人语气悠然，“‘贝什么的死人墓’，我记得有人这么叫它。”

　　——那时爸爸终于答应带我去一个叫贝什么的死人墓，里面一点也不好玩，墙上刻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还有很多看也看不懂的鬼画符，阴森森的……

　　……，那还是她以玫蓝•诺克的身份第一次和团长大人见面时胡诌的话，这家伙没事记性这么好干嘛？这不是明摆着在威胁她不老实交待就要和她算旧账么？

　　“不就是贝欧特王陵么，”夜立刻作恍然状，表现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慷慨大气，“库洛洛想知道什么？”

　　团长大人会在这个时候提贝欧特王陵，显然是把贝欧特之冠作为了猎取的目标，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但她的计划中却有一个很大的隐患，源自于同时出现的蜻蛉和西索。

　　夕夜接受各种各样的委托任务，除了保镖（不管是人还是物）——在有揍敌客家族和幻影旅团的地方干保镖还不如直接去开慈善机构——而这些委托任务中很大一部分是为各方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出谋划策。只要能支付足够的委托金，夕夜就能提供一整套完备的计划直到达成目的。

　　团长大人淡淡地开口，“就从贝欧特王朝开始。”

　　“唔……一千年前的贝欧特王朝就沉睡在这个塞尔特加共和国的领海中，王陵则在离王朝遗址更远的海底，那时候流行将陵寝建在水底以防范日渐猖獗的盗墓贼……”

　　人类贪婪的欲望让死者都无法安寝。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类的存在，权势斗争就永远不可能停息，也因此，夕夜完全不必为接不到委托而发愁——感谢人类，感谢贪婪。

　　这种委托的收益远远超过其带来的收入。

　　委托人上门之后，一句“只有了解您的真实情况我们才能为您制定出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的最完美的计划”，就能光明正大地收集情报。而如果说委托人对自己的情况还支支吾吾遮遮掩掩，那么起码他会非常慷慨尽其所能地为你提供对手的家底，就连西琉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夕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金钱人力在搜集各方势力的情报上，所得到的也不如那些势力的老对头们来得详尽。

　　“海底么？藏得越深的东西越是让人有挖掘的欲望呢……”团长大人笑笑的目光落在夜身上，兴趣盎然的样子无端让她生寒。

　　夜咽了咽口水，“找到遗址也是偶然，我发现这片海域的渔民都不怎么勤于渔业，反而经常在近海打捞，甚至有鱼入网都会唉声叹气地丢掉，后来才知道他们曾经网到过一些零星的物件，虽然被海水腐蚀得厉害，可卖的价钱却远远超过捕鱼的收入。”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些事，就算知道那是可一而不可再的，仍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一而再，再而三。

　　所以当夕夜的那些委托人寻求外力形成一种习惯的时候，即使是以前信手就可以解决的小事都变得那么难以决断，只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左右他的决定。这让夕夜的渗透迅速而深入，更重要的是，对方还得付钱。

　　基于这一点，夕夜也常常不计较金钱，不懈余力地为一些处于劣势的势力提供帮助，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为此，她大大夸赞了西琉一番，感慨“可持续性发展”的理论终于不再局限于西索的果实，在夕夜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扬光大。

　　“据说贝欧特王朝信奉蛇神？”

　　“对，为了巩固王权，蛇神一向被赋予神力无边而性情凶残的形象，相对的，王则被塑造成唯一可以借用蛇神的力量并压制其凶残一面的人。”

　　如果说让贝欧特王朝的民众们甘心俯首的是来自神的威吓，那么要使那些唯利是图的委托人们言听计从自然是建立在夕夜的计划能够切实地达成他们期望的基础上的，委托的成功率直接关系到夕夜的信誉。而且，夕夜仅仅提供计划，具体实施仍旧由委托人自行负责，如何在充满变数的环境下维持计划的顺利成为了一大关键。

　　所以，有了“监视者”。

　　“监视者”的监视对象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计划的进展。

　　蜻蛉会出现在巴莫家族，而且以那种方式，除了她在现阶段的任务中担任“监视者”，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历代的王都被宣称是由蛇神挑选而出，是蛇神降临人间时的栖身之所，以此显示王与神共为一体。到了王朝的中后期，在民众心目中，王就等同于神的化身，他们的作为渐渐使神的形象趋于两极化。”

　　团长大人沉思，“非常成功的王权与神权的融合。”

　　夜耸耸肩，“很精辟的概括。”

　　如果蜻蛉是“监视者”，那么这次的委托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蜻蛉在巴莫家族出现，而最近巴莫家族和林科尔家族正闹得不可开交，那么有两种可能，委托人是巴莫和林科尔两者之一或者委托人是第三方势力企图渔利。

　　她和西琉从来不在电话中谈论委托任务，之前因为巴莫家族异常的戒备森严而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只知道巴莫家的乔娜杀了林科尔家的独子并抢了贝欧特之冠以至于林科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以悬赏暗杀作为报复。

　　“库洛洛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夜扯了扯被单，没事就快放手。

　　唔，手中的情报太少，就很难做出精确的判断。

　　那么，首先假设委托人是第三方势力，目的是为了让巴莫家族和林科尔家族两败俱伤从而渔翁得利。这样一来，西索的存在就显得很奇怪了。毕竟只有乔娜死了才能让两家彻底撕破脸，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可是现在因为西索，刺杀屡次失败。西索虽然不是夕夜的人，但以夕夜对西索的了解会在计划中安排这样必须得手却无法得手的暗杀吗？

　　排除了第三方，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巴莫家族最多只是得到贝欧特之冠——虽然在我看来这个也很难保得住。而林科尔家族如果把握时机却足以使巴莫家族一蹶不振。

　　这种以受害者的姿态占尽优势的做法……很西琉式的风格。

　　团长大人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那么贝欧特之冠呢？”

　　“怎么说呢？其实发掘到王陵的时候那里已经因为地壳运动产生了大面积的毁损，很多关于它的资料都找不到了，不过它的魅力本来就是因为神秘嘛。”夜不负责任地解释道，反正团长大人就喜欢这种挑战。

　　她正头大着呢，夕夜的计划里牵涉到贝欧特之冠，也就是说一个不好，夕夜就会直接和幻影旅团对上了。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让西索和团长大人对上，夜毫不怀疑他为了和团长大人打一架会把她卖得很彻底。但西索作为乔娜的保镖，团长大人又要夺取贝欧特之冠，就很难不让两人碰面。

　　越想越可怕……

　　“我们还要在塞特停留多久？”还是先看看旅团的动向再考虑对策，“本来今天出发的话一定能比侠客他们早到，他们至少还要四五天才能到尔加。”

　　“两天。”

　　“什么？”

　　团长大人定定地看着她，研判的目光，“他们两天后到。”

　　夜心中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他愉悦地弯了弯嘴角，“不过不是尔加，而是塞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