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诱惑]我们的选择》欧沫熙

8、CHAPTER 7 《中场休息》

　　迈入怀孕的第七个月，任何准妈妈都再也经不起操劳的工作和过度的精神压力了，自然我们的女强人——朱雅兰也不例外。申家人虽然因为贤宇的过世而对雅兰心存芥蒂，但是看在孙子的份上，他们对她还是会多了一份忧心和关怀。可这些在朱雅兰看来都是一种虚伪的施舍。
　　为了能保证雅兰能够顺利健康地诞下申家的第一个子孙，赵静希安排雅兰住进了医院以便随时观察和了解她身体变化和胎儿的情况。纵使有千百个不情愿，但是朱雅兰总还是要装着做一个合格称职的好媳妇，所以就只能陪着笑脸，感激着住进了那个惨白而冷冰的监狱式的医院。如果还有一些能值得她庆幸的那便是崔医师，她还是作为朱雅兰的主治护理医师陪伴在她的左右，与她一同分担孕期的忧愁和等待生命的喜悦。
　　“申贤宇先生吗？噢，我是崔正妍医师，我想知会您，雅兰现在正在医院静养，请不要担心，一切安好！”
　　“那就拜托崔医师了！”
　　“申贤宇先生需要我安排一下探视的时间吗？”
　　“嗯…好吧，请尽量安排不要让我和她都会觉得不自在的时间段吧。”
　　“当然，请放心，那我确定时间后再通知您吧！”
　　“谢谢您，拜托了！”挂上电话，崔医师推门而进，只见朱雅兰在百无聊赖地翻动着小桌上的一些杂志，面容上的不耐烦和焦躁任谁都能看得清。
　　“雅兰啊，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怎么还不睡觉呢？”
　　“崔医师！你看我，在这个只会让人厌倦自己的地方，我什么都不了，而且你看我不是很健康吗，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保证会好好休息，请您帮我跟爸妈说让我出院吧！”朱雅兰一脸的祈求之意，让崔医师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个孩子还会有撒娇邀宠的一面。也许朱雅兰只有在这个亲切的陌生人面前才能够没有任何负担地展现自己吧。
　　“雅兰要听话，现在你要做的可多了，不过首先就是要学会做一个妈妈，这里面的学问可多了，如果现在不认真地仔细地学，以后怎么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呢？”善良温和的崔医师拍着雅兰的手，轻轻地说着。这种和煦如暖阳般的问候让雅兰觉得舒心而感动，她依从了崔医师的劝，安静地躺下期盼今晚能有一个没有意外的好梦。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手，很久很久以前，朱雅兰就已经忘记了妈妈的手的温度和柔软了，而现在她却有幸能再次体会都这一得来不易的呵护，在她亲密的安抚朱雅兰沉沉地睡去。在梦里，不再有那漆黑的雨夜，不再有飞驰而过的大客车，不再有炙热的火焰，朱雅兰看到了一速来自天堂的亮光，在一层层的白雾里她似乎隐约看到了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父母。…
　　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移过了１２，所有人似乎都进入了梦乡，静悄悄的病房了只剩下嘀嗒嘀嗒雨滴滑落的声音和护士们偶尔的脚步声，窗外本来为秋雨伴奏的叶林也收起了演奏的乐器，就连护士值班房那亮着的灯好像都散发着慵懒的光。病房四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百合花气味，安逸而恬静。南周承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试图将自己的存在隐匿于这漆黑的月夜中。他的脚步驻足在１３０５号房的门前，他犹豫了，脚步似乎掂量着千斤的铅石难以挪动，可是最后他还是决定要走进去，去看那个一直让他悬心而深爱的女人。
　　其实，他的内心总有那么一些泄气和失望、痛苦、自责。当然了，自己投入了全部真心的爱，可是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甚至收回的是最残忍的诅咒和拒绝，任谁都会感到内心一片渗凉吧！等到自己的眼睛适应了漆黑的环境，他逐步看到了病房的轮廓，大大地落地窗户连着紫红色窗帘，简单不加修饰的白色柜子上是一束像是刚刚才新换上的开得正艳的百合花，一张反射着月亮银色光亮的病床。听着雅兰均匀平和的呼吸声，南周承知道她现在很好，好的让他都觉得感动、幸福。无疑，南周承是深爱着雅兰的，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生生地剥离献给她，告诉她自己的爱是真的，是诚挚的，是不含有任何罪恶色彩的。但同时南周承也深深地了解这个女人，只要朱雅兰决定不爱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只会抱以轻蔑的态度并不屑地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也许真的不能回到过去那段亲密的关系了。每当想到这里，南周承就开始后悔自己最初的决定，他想要利用雅兰来报复忽视自己的母亲，可是却没想到让自己先掉进了漩涡，而现在甚至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用手轻抚沉睡的雅兰，内心的煎熬抽痛着连他的嘴角都在颤抖。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南周承不想要这个结局，他相信人定胜天，他相信他有能力留住她，无论什么样的境遇下，他们都会是一朵共生的莲花。
　　虚掩的门外，有人在窥视着房内的一切，他不动声色，只是冷眼旁观。在这么一霎那，他对于南周承升起了一丝怜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上了一个爱不起的女人。这样的折磨会有多痛，没有人会比安在成更清楚。为了弥补过去所犯过的错误，偿还背叛的滋味，他连生命和灵魂都出卖了，为了这个女人，申贤宇的生活完全走了样，未来对于他而言是剩下复仇…复仇…
　　安在成默默地离开了，留下这个男人和女人，在阴暗的走廊上，他轻得连脚步声都未曾留下就消失在迷幻的黑夜里…
　　明媚的阳光投射在病床上，冬天的脚步慢慢临近，但还好空气里还未夹杂冰冷彻骨的寒意。
　　进入孕期的第３３周，朱雅兰早已大腹便便，在外人看来她已经进入了行动不便的时期了。可是天性不爱受到控制的朱雅兰却喜欢独自一人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受一下秋日清丽的阳光。她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躲避申家人的探望，她不希望自己这个没有反抗能力的柔弱样子会留在她的敌人的印象里。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永远是独立、自信、果决、美丽而魅惑，所以她不希望打破自己这个维持已久的形象。更何况，只要面对申家的任何一个人，朱雅兰所有悲惨的记忆都会一幕幕地充斥着她的思维，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刻还被仇恨蒙蔽自己的心，因为崔医师曾经告诉她要以一颗充满爱的心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雅兰！”远处熟悉的叫唤声让雅兰不住地回头，原来是崔医师在巡房时发现朱雅兰不在病房休息便急匆匆地寻找着她。
　　“崔医师？”
　　“怎么都不劝呢，让你好好休息，却总是偷偷溜出来！”崔医师略显责备地说道，拉着雅兰的手往林荫下的长椅走去，“最近身体有什么变化一定要告诉崔医师！”
　　“好，有崔医师尽心的照顾，雅兰一定会好好的，请放心吧！”
　　“要记住以后会有个人时刻地需要你，需要你的爱，需要你的支持，它也会毫不犹豫地永远的站在你的身边。所以要学会照顾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照顾孩子啊！”
　　朱雅兰温柔地笑了，眼里充满了期待，她在思索着她的孩子，它的样子，它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上学，第一次上台领奖，第一次……
　　崔医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说：“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雅兰都不再需要独自面对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为自己的孩子树立正直、诚实、善良的榜样。这样才是一个好妈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雅兰缓缓地说，在她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的榜样，更无从谈起如何成为一个好妈妈了，她真的有能力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吗，而且还要教育他如何变得善良、诚实？而她恰恰不是这样的人。
　　“有时候人总会在绝望的时候做出一些让自己永远后悔的事情，但是孩子要相信，上帝是仁慈的，宽容和大度的他能理解所有的过错，并且会给予所有犯过错的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只要这个人诚心实意地决定改变，那样上帝一定会原谅的。”崔医师的话如一曲教堂传来的悠远歌曲，回荡在朱雅兰的心间。
　　“可是，如果罪孽太深重呢？上帝真的会原谅吗？”
　　“那就要看这个人是否决心改过了，只要她向上帝起誓决定真心弥补自己的过错，仁慈的上帝一定会选择原谅他的孩子的。”
　　“那人呢，如果受伤太重的话，一定不会原谅吧！”
　　“那请让受伤害的人看到那个人决定改过的真心吧，这样也许能够让他了解你，重新认识你，也许最后他会选择放弃仇恨和伤痛的回忆也说不定呢。你说是吗？”崔医师的循循善言平抚着朱雅兰因恐惧而迷失的内心。
　　朱雅兰不知道崔医师说的话对不对，她望向远方，那晴朗无云的天空怔怔地出神。远在天际的他会原谅她吗？会因为知道她悲惨际遇而选择原谅她的过错吗？远处，安在成看着长椅上的两个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复仇，在这一刻藏在了感性的背后，在他的意识里他只知道再过不久他将成为一个爸爸，一个拥有和他相同血液孩子的父亲。
　　“大叔。”一直陪同着安在成的尹在熙唤着他的昵称，看着眼前这个为爱受伤最终却因恨重生的男人她的心隐约透着伤感和失落，“自己的孩子终于要来到这个世界了，对于大叔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嗯…”安在成并不想承认这种期待，因为这似乎意味着对于那个女人的某种程度上的原谅，申贤宇命运的结点都纠合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安在成早已分不清爱与恨。怎么了，仇恨的界限似乎又一次模糊了。
　　“大叔的心，在快乐地期待吧。”在忐忑的心情下，尹在熙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安在成没有回答，他不可以就这样放弃对朱雅兰罪恶的追逃，现在只是一个中场休息，他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尹在熙注意到安在成紧抿的嘴唇和突出的额角，她知道申贤宇正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思想斗争，于是她不想再给他任何负担，她只想做个守望者，一个支持者，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一直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位置，如一棵大树深深地扎根在生养它的泥土里一般。尹在熙不再说话，她只是陪着安在成静静地注视着林荫下的两人，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皿￣）圣母尹在熙（朱庆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