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十 入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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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向南，临近寒枫寺，顾惜朝停住脚步，凝神眺望。戚少商自觉地附耳过去，听顾公子给他普及地形知识。
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后，顾惜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补充道：“里面说不准会碰上一个女人。万一遇上了，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吧，跑不了你也别跟她打，因为你一定打不过她。”
戚少商拿眼睛斜他，顾惜朝回了一眼，意思是随你便，爱信不信。抬腿要走，戚少商把他扯回来，小声问他：“你的伤是那女人打的？”
顾惜朝推开戚少商的手，退后一步，有点烦躁地说：“我也想知道是谁。就算真是她，我也打不过。你知道她年纪有多大了？”
戚少商没见过人，瞎猜也没个准儿。顾惜朝冷笑一声：“那你该见过我师父吧，你猜他多大？”
“方小侯府上那人是你师父？是他治好你的？”怪不得放话要保下顾惜朝的命，原来如此。戚少商斟酌了一下，考虑到顾惜朝的语气，特意说了个有点夸张的数字：“六十岁？”
顾惜朝抱着胳膊两眼望天，一脸高深莫测。
“不会七十了吧。”戚少商暗暗咂舌，听闻那人终日流连于青楼赌坊，这么大的年纪，身体受得了么……
顾惜朝嗤笑一声，道：“大当家，你站好了别吓着你！我那便宜师父向东晨，今年八十又二，这里面的疯婆子是他师妹欧阳冰，具体多大我不清楚，怎么着也有六七十。他们都是长生谷里出来的活死人，在谷中修的长生之术，活久了闲得发慌，天天钻研武学。此外，向老头喜欢捣鼓玄黄之术，这疯老太婆呢，擅长的是毒药暗器和奇门遁甲。戚楼主觉得，自己能打过他们哪一个？”
一大段话蹦豆子似地倒出来，砸得戚少商目瞪口呆。他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门派，那个向什么他面对面地见过，紧致面皮桃花眼，乌发垂肩腰杆挺，居然有那么老！要不是亲眼见识过神秘人的轻功，他立即便要认定顾惜朝在胡诌。
“那追命要是落到你师伯手里，岂不是很危险？你师父人在哪里？”
顾惜朝对自己的师父嗤之以鼻：“向东晨绝不是那种你喊他一声师父、他就会像别人家师父一样帮徒弟打架的长辈。他在谷里呆了大半辈子，之所以出谷完全是因为欧阳冰。一旦知道了她的下落，自然又是醉生梦死去了。”
戚少商无语，敢情这两人活得太久，又与世隔绝，思维早已跟常人脱节了，只怕神智都有点儿问题。
二人隐匿行踪，悄悄潜入寺内，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戚少商很明智地没有问顾惜朝上次是在哪里找到的两名失踪弟子，不过看得出来，这座寒枫寺的庙宇布置暗合八卦阵门，绝非普通依风水所建的寺庙。
顾惜朝引戚少商至一道青石牌坊前，告诉他：“经过此牌就入了阵，里面的一屋一亭，一池一树皆有阵位。大当家，我不知道追命在哪个阵门，甚至不知道追命在不在里面，你打算进去吗？”
戚少商的目光往前面扫了一圈，问：“这里的排布，是不是和《七略》里提到的‘九宫阵’很相像？”
顾惜朝瞳孔微收，惊讶道：“看不出，你在奇门八卦上倒是颇有天赋。”
本楼主天赋异禀，能耐大着呢！戚少商在心里自夸，口上说道：“既然里面凶险，我自己进去便可，多谢你带我到此。”
“戚楼主半个内行也算不上，就敢一个人闯高手布下的阵，当真好大的英雄气概！”顾惜朝前一句还在夸，后一句就完全是刻薄了，“只怕你进去，莫说能不能出来，就是找不找得人，都还未知。”
戚少商听他刻薄言语反倒笑了出来：“你带我到这里，若真的推我一人入阵，那么戚某决计是不敢进这个阵的。”
他又不是白痴，顾惜朝所言俱是一面之词，如果设下此阵的人正是顾惜朝，想要借阵法困住他，岂不是他自己钻了陷阱？
“戚楼主在试探在下？”顾惜朝的双眼微微眯起，面情冷峻，连语气也透着寒意，“本打算闯一闯这九宫阵，但现在顾某改主意了。大当家，我只送你到此，你想进便进想退便退，都随你！恕在下不奉陪了！”
戚少商的内心在咆哮：吃过你那么多亏我现在多个心眼不行吗！我会这么如履薄冰托的是谁的福！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说改主意就改主意，啊？！
咆哮归咆哮，没有顾惜朝，戚少商绝无可能在阵中来去自如。看看顾惜朝脸色，似乎真的抱定心思不再管他。暗自叹口气，戚少商凝神聚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四下里张望一番，东边一处凉亭，北边立着几座神殿，西北方有条走廊，后面连通一排茅屋，应该是住人的。戚少商回想着《七略》中的阵法排布，推断东边的凉亭应该是离位，主景门，打算先去那里探查一番。
戚少商走出七步，身后传来顾惜朝冷冰冰的声音，有种奇怪的生硬感：“你再走一步，就踏入死门了。”
原来他还没离开。戚少商回头，看见顾惜朝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那边不是景门？”戚少商问。
“戚楼主可以亲自试试。”顾惜朝答得很淡定。
戚少商无语望天，不论顾惜朝说的是真是假，自己一人定是寸步难行。按原路一步一步退回，重新站在顾惜朝对面，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惜朝负手在背，长衫玉立，傲然道：“戚楼主想让在下帮忙，就请拿出一点诚意来。”
诚意？是要他恳求顾惜朝吗？
戚少商想了想，提起一件往事：“顾惜朝，你还记得吗？在鱼池子里，我们双剑合璧打败了九幽。我与你并肩作战的机会极少，所以那次的合作令我终身难忘。”瞧着顾惜朝似有所动容，戚少商上前一步，真个低声恳切道：“我救过你一次，顾兄弟，你能帮我这一回吗？”
几乎是在恳求了！顾惜朝直了眼张了口，霎时呆住——戚少商竟然在求他？多荒唐的梦里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回过神，深深看了戚少商一眼，顾惜朝率先一步踏进了阵中。有一句话他没有告诉戚少商：
我不过想听你说，你不会再防着我，肯相信我，愿意把命交到我手上。想不到，这比让你开口求我还难。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章十 入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