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螺旋》夜念熙

19、第 19 章

　　铁门阻断了室内的一切，清新的空气涌入肺中让人放松不少，天空中繁星像碎钻一样点缀黑色的夜幕，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的随风飘过。Jensen离开Jared的怀抱，撑着自己的双膝弯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刚才那个女孩说的那些话……Jensen不敢去想这件事，至少现在他不能，刚才如果不是Jared他一定坚持不住，Jared……现在他还能清楚的感知到Jared担心的目光，他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至少现在他不想那些话就没事。但是耳边却传来Jared焦急的声音：“Jensen，你还好吗？”

　　Jensen刚想回答，立刻Jared的声音又响起：“你不要听MJ乱说，Danneel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乱想。”

　　刚准备直起来的腰在瞬间停住，Jensen的脑袋“轰”的一炸，他极度缓慢的直起身体，僵硬的看向Jared，“……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是关于Danneel的？难道你……”

　　Jared一下子愣住了，是了，刚才从他冲到Jensen身边到他们走出来，Jensen一句话都没说，就是他和MJ的谈话中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Danneel的，他只是凭直觉就说了出来。

　　“不，我只是，”Jared着急的解释：“我是之前听到的……”

　　Jared这种急忙否定的态度和明显底气不足的否认更加深了Jensen的猜测，他缓缓的开口说道：“刚才那里那么吵闹，你根本不可能听见我和那个女孩说的话，Jared，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Jensen的眼睛闪了闪，带着连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Danneel……利用我获得那个角色？”

　　Jared刚想开口，Jensen又附加了一句：“不要骗我，Jared，不要骗我！”

　　Jared张开的嘴巴又慢慢的闭上，他皱了皱眉头，嘴巴抿成一条细线。

　　“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和Danneel一起……”

　　“不是的，”Jared急忙开口否定：“不是的，我也是后来无意中才知道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Danneel的想法！我……”说到这里，Jared立刻闭上了嘴巴。但是一切都晚了，随着他的否认，Jensen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安静的站在Jared面前看着他，他的心剧烈的疼痛着绝望着，但是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因为Danneel的背叛，还是更多的来自于Jared的隐瞒。

　　“所以，”Jensen露出一个欲哭的笑容：“我被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背叛利用……”

　　“不是的，”Jared着急的说道：“我只是，只是不想伤害你……”

　　“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了！”Jensen大声的吼道：“你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对我说，你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跳着自以为很好的滑稽剧。Jared，当你看着我为了Danneel付出这一切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暗自嘲笑着我的无知？哈！”

　　“我没有！”Jared不能忍受Jensen这样贬低自己，是的，他曾经的确觉得Jensen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离开自己是不值得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贬低过Jensen，他从来不认为这样为他人付出的Jensen是无知和滑稽的。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Danneel是这样想的，如果我早知道……”

　　“你就不会利用这个来威胁我或者Danneel吗？”Jensen抢着问道：“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Danneel在利用我，你不会用这个来威胁她离开我吗？你不会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让Danneel在我面前煽动我，让我心软，让我妥协吗？你不会吗，Jared，在当时，在我决心要离开的时候，你敢说你不会这样做吗？”

　　Jared无言以对，回想当时那个情景，Jensen说什么都要离开的时候，如果他真的早得知这一切，他也许真的会这么做，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办法留下Jensen，任何可以帮助他的他都会利用。

　　看着Jared的沉默，Jensen抬起头让即将溢出的眼泪再次回到眼眶中，他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周围很安静，风徐徐吹过，耳边还能听到几声虫叫。真的是够了，所有这一切……

　　Jensen收回目光静静的看着Jared，没了刚才的愤怒，只剩下丝丝的无力，他疲惫的开口说道：“Jared，我很累，所有这些，我不想再这样了。”
　　看着眼前的Jensen，Jared心里再次升起久违的恐惧，“难道你，又要离开我吗？”

　　Jensen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望着他。

　　“不！不！不！”Jared走过去抱住他，“你不能这样对我，这只是个借口，你只是想用这件事当做借口来离开我。我不允许你这么做，Jensen！”

　　Jensen平淡如清水的在Jared的怀中，任由他大力的抱住自己，一点也不挣扎，不同于Jared的恐惧，Jensen只是很累很累的开口说着每一个字：“或许吧，你就当做这是个借口吧，Jared，我好累，我都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你和Danneel，我最最重要的两个人……你说我们会幸福，我想要相信这句话。可是真的生活在一起了，你和我，我们这段时间的一切却原来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我只是在等着，等着你自己发现这一切，但是你总是装作看不见那些，现在SPN拍完了，我不想在等待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Jared紧紧的抱着他，就像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去，“我就知道你是在逃避。”

　　Jensen轻轻的推开Jared，尽管还在Jared的手臂圈内，但是现在他能看见Jared的眼睛，他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逃避的人是你，不能接受现实的人，是你！”

　　Jared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不能理解Jensen说的话。

　　“你和我，我们生活的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发现吗？”

　　Jared眉头加深，看来不把一切说明Jared是不会明白的，Jensen缓缓的说道：“你每天早起做早餐，Jared，你以前从来不会起那么早，动作那么迅速，这不是你的生活习惯，你改变了原来的你就只为给我做早餐。那天我去和Danneel见面，我回来看见你站在窗边，后来在屋里你说的那些话，你那些突然的变化，我不知道，我是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在你身边和我不在的时候，你简直都判若两人。”

　　“……”Jared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对你好吗？我给你做早餐，我为你改变，这些都不好吗？”

　　“不是这个问题。”Jensen叹了一口气，看着Jared依旧一脸迷惑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听懂。

　　“那晚你为什么执意要和我睡在一起？早上去中心公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并排走？说道飞碟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住口？”

　　“那是因为……”

　　“因为你在害怕，”Jensen代替Jared回答：“那晚你执意要和我睡在一起，因为你害怕我和Danneel见面之后会离开，也许你同时还害怕Danneel对我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无论是哪个都让你在不安。早上去中心公园，从准备去到最后回来，你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看我，不敢多说一个字，你是害怕会让我想起上一次，想起上一次我们之间还是那么融洽，不似现在，你和我，连说话都要三思再三思。我们生活的这段时间，从来就没有证明我们可以幸福，你和我，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幸福的可能！”

　　“不是这样的，”Jared再次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不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幸福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给我点时间，我会改变的！”

　　Jensen贴着Jared的心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他没有再推开他，就这样贴着对方说道：“我从来就不想你改变，可是你总在改变，每次都朝着我希望相反的方向。我不想你爱上，结果你爱上了；我想你放手，结果你抓住不放。变到现在，我都不认识你了。Jared~”

　　“那你想我怎样，我究竟要怎样你才能留下？”Jared把头埋在Jensen的侧颈，为什么他怎么做都是错？

　　“放我离开！”

　　“不行，”Jared闷闷的开口：“只有这个我做不到！”Jared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我爱你，只有这个我做不到！”

　　Jensen也直视着他，没有被拒绝的生气或者任何情绪波动，“是啊，我知道，我们之间也就只剩下这个了……”

　　“有这个就够了！”

　　“不够，”Jensen否定道：“光有爱情是不够的。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没有一起走下去的信念，没有面对伤害和克服困难的勇气。Jared，你待我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你害怕伤害到我一丝一毫，但是爱情从来就是伴随着伤痛的，只有经历过那些能继续前进才会有未来。我们之间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老实说，走到现在，Jared，我都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爱情还是这五年多以来形成的习惯。”

　　“不！！！”Jared低头吻住Jensen的嘴巴，他不能再听下去，Jensen可以说他们不会幸福，说他们没有未来，这些他都能用事实去证明Jensen是错的，但是Jensen不能否定他们之间的爱情，只有这个不可以！

　　他吻着他，在他口腔里辗转缠绵，但是Jensen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那么在他怀中被动的接受着这个吻。终于Jared放开他，松开怀抱，后退一步惊讶的看着他。Jensen就站在月色下，不哭不笑，如一个玩偶安静得让人发毛。

　　“Jensen，你……”

　　“你看，每次我们谈论这个的时候你就会拒绝听下去。Jared，你总是不面对现实！”

　　刚才那瞬间的突兀感立刻被Jensen即将离开的恐惧代替，Jared不死心的问道：“……所以你还是要走？”

　　“不然你这次又想用什么留下我？你已经利用过Danneel了，这次你又想利用谁？”

　　“……我！”

　　Jared的回答让Jensen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Jared平静的再次开口：“我！”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Jared露出一个微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绿色的眼睛在月色下闪闪发亮，Jensen不敢相信Jared居然会以自己作为赌注。“不，你不会那样做的……”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就在此时，在此地，你可以就这样离开。”

　　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步之遥，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话。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中间连一臂的距离都不到。这样的Jared让Jensen想起了那晚站在窗边的他，也是这样站在黑暗的入口，让他不寒而栗。但是他想要赌一次，赌他们这段日子以来Jared对他表现出来的爱，赌他不会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不，你不会那么做的！”Jensen说完就从Jared身边穿过，往铁门走去。但是就在他刚背过身没走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有什么东西被划开，有什么滴落到地上的声音。Jensen背后一阵冰凉，他停下脚步僵硬的转回头，那一瞬间看到的景象永世难忘。

　　鲜艳的红色在Jared的左手腕铺开，一滴一滴圆润的血珠滴到刚发芽的草尖上，像盛开的曼陀罗盛放Jensen整个视野。Jared右手拿着一颗尖利的小石头，石尖处也是处处血红。他看着转回头的Jensen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好痛，Jensen，我好痛！”

　　这句话就像雷电一样在Jensen脑中炸开，他冲过去一拳把对方揍到在地，但是在看到因为Jared的倒地甩出更多的血珠在草尖上绽开，Jensen又立刻赶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身上没有带任何止血的东西，最后Jensen不得不撕开自己的衣角绑在伤口上。随着Jensen的动作，鲜红在白色的布条上浸开，并且还在慢慢变大。

　　“该死的，为什么止不住！”Jensen一边快速的绑住伤口一边忍不住的咒骂：“我想我们应该去医院……”。Jensen还没说完就被Jared一把抱住，“该死的，快放开，压倒你的伤口了！”

　　Jared没有吭声，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Jensen。怀中失而复得的温暖既让他眷恋的舍不得放手，同时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说过不会再伤害Jensen，结果就在刚才，他再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诺言，用最残忍的方法再次束缚住Jensen。Jensen转身的瞬间，他的身体自动行动起来，捡起石头划伤自己……所有这些都没有经过思考。Jared苦笑着，果然，他是不可信的……

　　“Jared……”

　　“不要离开，请你不要离开。我真的不可以没有你，即使不爱我也可以，只是求你不要离开，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你我会做出什么事来！”Jared哭泣着抱着对方，但是始终不能消去刚才Jensen转身刹那的恐惧。

　　听到这句话Jensen一愣，静默了几秒，然后他闭上眼睛缓缓开口：“……不会离开了，再也不会离开了……”

　　最终考虑到两人的知名度和Jared即将开拍的电影，他们没有去医院，匆匆的避开众人回到家中自己包扎。

　　当Danneel接到Jared的电话赶到他家的时候，是绑着白绷带的Jared给她开的门。她紧张不安的走进屋子，刺鼻的酒精味在屋内散开，Jensen正在一旁低着头安静的清理带血的棉球和其他工具，安静的规范的像个机器人。

　　Danneel小心的走到Jensen身边，怯懦的叫了一声：“Jensen……”

　　对方在听到这声呼唤时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她，那一瞬间Danneel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流下来。这是Jensen吗？那个如浮云在天空自由飘动的Jensen？那个一笑起来阳光大把大把倾泻在他身上的Jensen？眼前的这个男人，安静的站在她面前，绿色的眼睛像沉静千年的湖泊，即使看到她也没有丝毫波澜。来之前她就听Jared说Jensen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来这里的路上想象过无数种她和Jensen见面之后的情景，Jensen会骂她，会打她，会和她分手，但是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Jensen只是安静的站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Jensen……”

　　忽然Jensen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轻轻的Jensen开口：“Danneel……”

　　低沉的嗓音叹息着从饱满的嘴唇滑出，Danneel哭得更厉害了。她走过去抱住Jensen，不断的说着“对不起”。而Jensen只是缓缓的伸出手，轻抚着Danneel的长发。

　　“不要哭了，Danneel，不要哭了。”

　　“你该恨我的，Jen，你该恨我。我不值得！”

　　Jensen没有回答，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确是万分气愤和痛苦，但是在经历过Jared割腕，经历过所有这一切之后，他已经无力去爱，也无力再去恨了。细细想来从一开始Danneel就没有要求他为她做什么，所以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当时他能彻底的放手不爱，如果当时他能严词拒绝Jared，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他谁也不恨，谁也不想爱，爱或恨都对他都太沉重了。

　　过了很长时间，终于Danneel哭累了，她放开Jensen，对方轻轻的拭去她残留的泪珠，然后默不吭声的拿起药箱走开。正如一开始Danneel看到的，安静沉默。看着他消失在另一间房，Danneel转身走向Jared。

　　“你到底对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你说过你会好好照顾他，爱他的。现在我看到的这些就是你爱他的结果吗？！！”Danneel刻意压低声音不让Jensen听到。

　　Jared低头看向左手腕，白色的绷带整齐干净的缠绕在上面，那是Jensen帮他包扎的。Danneel随着他看去，那刺目的白。

　　“难道你？”Danneel大惊失色：“你用这种方法留下他？你疯了！”

　　Jared抚摸着伤口来回摩挲，就像爱抚着情人一般，刚才Jensen低头为他包扎的情景还清晰的在他脑中回放，他还能闻到Jensen身上混和着药水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要留住他，想要他在我身边……”

　　看着Jared失魂落魄的样子，Danneel突然就愤怒不起来。她想起很久以前Jared还没意识到这份爱情的时候，总是轻松的和Jensen开着玩笑，和周围的人嬉笑打闹，在阳光下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男孩。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沉重和绝望漫布整个空间。

　　“Jared，你真的该放手，让他离开。这份感情来得太迟，你们已经错过了。”

　　听到这句话Jared的眉头一紧，眼中的痛苦像最深的海，广阔不见底的铺开。他右手不自觉的紧握住伤口，白色的绷带上点点鲜红绽放。Jensen一出来就看见Jared紧握住的伤口又裂开，后者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紧握伤口的右手一点没有松开。

　　“Jared！”Jensen冲过去扯开他的右手，白色的绑带一半都被染红,Jensen仔细的查看着：“伤口又裂了……”

　　“Jensen，我办不到，我放不了手，怎么办？我不想你难过，但是我也不想你离开，我做不到，怎么办？”Jared微微低下头，明明大了一个尺寸的男人，却像被人遗弃似的眼睛向上的求助的看着Jensen。

　　“没事了，我不离开，再也不离开。”Jensen头也不抬的回答，但是语气却平淡如清水。

　　“Jensen！”Danneel看着站在他们中间的Jensen，不赞同的阻止他：“你不能这样，你会崩溃的！”

　　听到这句话的Jensen回过身，看向Danneel。

　　“我可以的！”只有这句话Jensen说得很肯定，就像曾经的他。

　　“你不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们之间，这种关系，它夺走了你的笑容，你的自由，你的骄傲，你的自尊，你所有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你还能给什么？”尖叫着哭泣着，Danneel微微抬起头越过Jensen看向Jared，“你从他那里得到的还不够吗？你夺走的还不够吗？他还有什么能给你的？你还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说道最后，Danneel哭倒在地上，长长的卷发无力的垂落在脸颊两旁，“你还要夺走他的什么？”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Danneel啜泣的声音，Jared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他回答不了Danneel的问题。过了一会儿，Danneel觉得眼前突然暗下来，她抬起头Jensen跪在地上和她面对面，双手捧着她的脸，平静的说着：“对不起，Danneel。”Danneel不解的看着他，“对不起！”

　　Danneel看着眼前的Jensen，再抬头看了看背光下看不清的Jared的脸，突然眼前的两个人模糊起来，耳边什么都听不见。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没入一片黑暗的漩涡。

　　Jensen的“对不起”，那道唯一联系着Jensen和未来的锁链终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