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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何时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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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阁内，云清对着水镜，连续施展了三个清心咒，脸颊上那不正常的红晕才缓缓褪去。
她看着镜中自己略显凌乱的发丝，以及眼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波澜，用力抿紧了唇。
失态。
太失态了！
被拉进寝殿，被靠近，被言语调戏，最后竟落荒而逃……
这在她万载仙生中，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溃败。
那位妖王陛下，根本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安全距离！
不行，绝不能如此被动。
云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硬碰硬显然不行，那妖王脸皮太厚，行事无所顾忌。
但若就此认输，又绝非她云清的风格。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带来的那几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玉简和书卷上，一个想法跃然于脑海。
既然言语和行动上占不到便宜，那就用她最擅长的方式——规则与秩序。
让那位妖王陛下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仙界的交流”！
接下来的三日，妖王凤临体会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水深火热”。
第一天清晨。
风临刚睡到自然醒，打着哈欠走出寝殿，狼耳侍从就捧着一只半人高的玉简，战战兢兢地呈上来：
“陛下，这、这是云清仙君送来的，《关于优化妖界灵气循环与能量利用效率的初步构想（第一版）》。
仙君说……请您务必批阅，以便后续深入探讨。”
凤临瞪着那卷厚度堪比枕头的玉简，眼角抽搐：“……她什么时候送来的？”
“卯……卯时三刻。”
凤临：“……”
第二天，她正准备去校场活动筋骨，狐族长老捧着一叠厚厚的、写满清秀字迹的纸张拦住了她：
“陛下，这是云清仙君整理的《仙界历代灾害防控条例及对妖界之借鉴意义》，仙君言道，其中或有可供参考之处……”
凤临随手翻了翻，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着“预警机制”、“分级响应”、“资源统筹”……
她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放着吧。”她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第三天，她刚召集几位将领商议边境巡防事宜。
会还没开始，一名鸟妖侍卫就扑棱着翅膀送来一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枚玉简，每枚上都贴着标签：
《妖王宫内部管理条例（建议稿）》、《妖族幼崽启蒙教育纲要（参考仙界标准）》、《两界商贸往来标准化流程（草案）》……
将领们面面相觑，看着自家陛下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凤临盯着那锦盒，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云、清、仙、君、人、呢？”
鸟妖侍卫吓得一哆嗦：“回、回陛下，仙君大人说……她在清幽阁‘备课’，准备明日与您交流《天规》总纲的核心理念……”
“砰！”凤临一掌拍在桌上，坚实的黑曜石桌面瞬间蔓延开几道裂纹。
“好，好得很！跟本王玩这套是吧？”她怒极反笑，红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想用文书淹死本王？本王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妖界的交流方式’！”
她豁然起身，对着手下将领们吼道：“都散了！今天的议事取消！”
然后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大殿，目标直指清幽阁。
“哐！”
清幽阁的门再次被暴力推开，正在伏案疾书，准备第四轮“文书攻势”的云清吓了一跳，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
她抬起头，看见凤临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红衣如火，周身都燃烧着无形的火焰。
“陛下又有何指教？”云清放下笔，迅速恢复镇定，只是指尖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她注意到凤临这次没拿任何奇怪的东西，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比拿着蜃妖之息时更让她警惕。
“指教？不敢当。”凤临大步走进来。
她的目光扫过桌上、地上堆积如山的书卷玉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仙君连日来‘厚赐’，本王感激不尽。
只是光看这些死物，如何能体会两界文化之精粹？
所以，本王特意来请仙君，去体验一下我们妖界的……‘活’文化。”
云清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
“陛下好意心领。然小仙职责在于文书交流，实地体验，恐有不妥。”
“不妥？”凤临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桌案两侧，将她困在椅子里，俯身逼近。
“仙君送来这么多‘条例’、‘纲要’，难道不该亲自去看看，你笔下的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吗？
闭门造车，可是大忌。这可是你们仙界常说的。”
云清被她圈禁在方寸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她强迫自己与那双灼热的红瞳对视：“小仙自有判断依据。”
“你的判断依据，就是这些？”凤临嗤笑一声。
她随手抓起桌上一卷她刚写好的《妖界市集规范化管理建议》，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那卷凝聚了她心血的文书瞬间化作齑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你！”云清猛地站起身，眼中终于染上怒意，“陛下岂可如此！”
“纸上谈兵，毁之何惜？”凤临毫不在意地拍拍手，直视着她的怒火。
“真正的妖界，在外面！有胆量，就跟本王出去亲眼看看。
还是说……仙君你，只敢躲在这清幽阁里，用笔墨来做你的仙君，实际上……是个连门都不敢出的胆小鬼？”
“激将法对我无用。”云清冷声道，但微微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是不是激将，试过才知道。”凤临直起身，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云清，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你笔下想要‘规范’的妖族，是如何生活的？
不好奇那些让你觉得‘吵闹’的歌舞，是在什么样的地方诞生的？
还是说，你怕一旦看了，你坚守的那些‘天规’，就会动摇了？”
云清沉默着。
凤临的话，刺中了内心深处某个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角落。
她确实……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
她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典籍和这几日的片面印象。
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挣扎，凤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放缓了语气，诱惑似的继续道：
“就当是……实地调研？
为你这些‘建议稿’收集第一手资料。
本王亲自给你当向导，如何？
保证让你看到……最真实的妖界。”
最真实的妖界……
云清的心动了。
于公，这确实有利于她完成“交流”使命。
于私……她无法否认，凤临的话，勾起了一丝她身为仙者的探究欲，以及一丝想要了解对方世界的隐秘念头。
即便这个念头，她很不想承认。
她垂眸，看着桌上那道被毁去的文书留下的粉末。
良久，她终于抬眸，迎上凤临等待的目光，声音恢复了清冷：“何时出发？”
凤临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冲破乌云的烈日。
“现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