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世纪拯救计划》那钰

8、第 8 章

　　2020年12月2日阴
　　今天，阿卡的父亲回了家，父亲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关了灯。今天大概是父亲的休息日，一个月中少有能见到他的机会。
　　我曾问过阿卡，他父亲为什么常常不在家？明明在阿卡过去的记忆里，有着和父亲美好回忆，为什么现在却变得那么生疏？
　　阿卡说，父亲自从搬到这个家之后，母亲就经常和她吵架，几乎每天都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母亲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坏，可是如果我问她们，究竟为什么非要天天吵架？母亲说，这不是你们孩子该管的事情。
　　这次，我听到父亲和母亲压低声音说话。母亲说，你就打算把孩子和债务都扔给我吗？你现在倒好，去外地上班不回家，让我给你借钱还债，现在人家都找我要钱，你说怎么办？你是想把烂摊子都扔给我，是吧？
　　母亲越说情绪越激动，可是父亲却一语不发，沉默的听着母亲的抱怨。
　　债务？父亲和母亲是因为经济上压力才经常吵架吗？可是，这债务又来自于那里呢？我怀着好奇，想要继续听下去，可是母亲也已经沉默了。
　　良久，母亲扔下了一句话。
　　“我也就是为了孩子，不然早和你离婚了。”
　　2020年12月13日晴
　　这天，简诚发给我们每个人一张纸，和一个信封，告诉我们说，请在纸上写上，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以后想要去的城市，想要做的事情，总之，这是一封寄给未来的情书，充满憧憬的。
　　大家听到后，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简诚微笑的看着大家讨论，她很喜欢我们能够畅所欲言。
　　可当我面对着空荡荡的白纸，有的仅仅只是沉默。我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在我所生活的世界，我所受的教育，就是做一个听从政府安排的人，这是每个人所有的价值和意义。
　　可现在，我要开始思考了，或者说，学习怎样思考。
　　“阿卡，你还没想好吗？”闻玉问道。
　　“嗯，我确实还没想好。你呢？闻玉。”
　　“我想去北京，去读中文，我喜欢文字，想要去学，并且希望文字能够陪伴我一生。”
　　“那么早，就已经确定自己一生的追求吗？”
　　“对啊，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呢？”
　　我重又看了看面前的那张纸，我感到它好像在朝我袭来，然后将我吞没于它的世界。
　　大多数人都已经写好，装进自己的信封，我很羡慕大家都拥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去的城市。
　　下课后，我来到简诚的办公室，想要告诉她，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温和的对我说，“我年轻的时候，沉迷于玄学，我太想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太想在不确定的未来中寻找到一丝确定性。我太想要被定义，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适合那条道路。
　　可是后来我发现，道路往往就在于脚下的那一寸，很近很近。而往往，人类需要被定义，我们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老师我其实没有必要太着急的找到自己想要什么，而可以专注于距离我最近的那一步，对吗？”
　　“没错，而且，你完完全全可以交一张白纸，等到未来的那一天，可以直接将答案填上去，而不需要急匆匆的确定自己的方向。也许你就适合，走一步，看一步。这张白纸，恰恰证明了，你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我感到豁然开朗，对简诚说道，“谢谢你，老师。”
　　回去之后，我郑重的将自己那张纸对折叠好，放入信封中，期待着某一天，会打开这张白纸，并写下自己的答案。
　　2020年12月23日多云
　　我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一个噩梦。我醒来的时候，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微微透出来一些光，我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阿卡已经离开很久了，已经超过了距离她所和我约定的时间，每当我念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属于我。
　　我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以及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和母亲的关系。我利用芯片系统里的学习能力，很稳定的保持着第一这个名次，我不曾一次掉落，因为我明白，这会让母亲失望、愤怒，但是很幸运的是，我拥有未来的力量。
　　也许正是因为，我想念着阿卡，我才做了这样一个梦，琐碎离奇中带着一丝逻辑。
　　我梦到阿卡背着书包去游历世界，她走着走着，突然从一个省跑到了另外一个省，她心里有着目的地，却又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这个镇上的牌子上写上了不知名的文字，她看不懂，到处转悠。
　　一开始天明明是上午，到了中午，天色突然变得像凌晨两点那么黑。可是那个地方却不冷，闷热的很，还飞着红色的沙尘。
　　突然有人惊呼到，要升起血色的太阳，可是转头却看到天空升起一个巨大的气球玩偶，就那样在天上漂浮着。
　　她感到一阵害怕，想要离开那个地方，可是手机好像不听使唤，怎么都打不到车，也找不到其他方向。她很着急，她开始焦急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有个男人走到她身边，对她说了一句，女人就要结婚生子才行，怎么能不结婚呢？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她找到一个年轻女人，想要询问方向，可是那个女人又说，天太晚了，明天再离开不行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醒来了。我感到心情很差，很低落难受，就像一个被塞子堵住的瓶子。那个梦将我闷住了。
　　我醒来了时候，母亲刚好回来了。母亲很温柔的对我说，“醒了？我走的时候你就睡了，我刚买完菜回来，一会就好了。”
　　我看到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红相间的肉，还有红色塑料袋里边装着的绿色的菠菜。
　　这是母亲少有的温柔的样子，我一下子分不清，究竟那个是梦。
　　我听到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洗菜的时候水流的滋滋声，切菜的时候刀碰到板子的声音。这个声音充满节律，让我感到安心。
　　我想起，这天下午是刚刚放假的第一天，我的成绩比上次考试进步了很多，母亲告诉我，我可以好好休息，累了很多天了，今天允许我放肆一回。于是我安然的睡着了，直到噩梦将我惊醒。
　　我梦到了一个找不到方向的阿卡。我等待着她回来，我想，阿卡是不是该回家了，回到这个属于她的地方。
　　2021年1月3日雨
　　最近几天，我突然感到一阵一阵的低落。一种死亡的念头攫住了我。这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念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这种想法对于我来说，好像很遥远，陌生，可是又在黑暗中幽幽的呼唤着我。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多天了，自从我来到阿卡的世界，这种念头就一直一直的萦绕在我的脑际，挥之不去。
　　我决定抛弃掉这个念头，和平时一样准备去上学。
　　我打开门，看到的是阿卡流着汗水的脸庞。
　　“你怎么才回来？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我急切的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阿卡。
　　她粗重的喘息着，好像刚刚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她的脸庞像是淋了一场夏天的雨，被汗水粘湿的头发固执的粘在她晒黑的脸上。
　　“先等我休息一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面前的阿卡，沉重的坐在对面，气氛中有些她消瘦身体所承担不了的东西。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弥漫在我和她之间的是久违的沉默。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砰的一下像是枪响。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低微的声音和尘土飘扬在一起，消失了。
　　她是委屈的，失望的，求助般的眼神望向我。
　　“我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我尝试温和的靠近她，但我又害怕触碰到她。
　　“我原以为，我会高兴，我会觉得轻松快乐。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我更像一个被拔了树根的树，漂浮在不属于自己的海洋上。
　　我原以为我会逃脱掉我讨厌的那个角色，一个乖孩子，好学生，一个被老师和父母都认可的人。我恨它，可我也唱了十几年这个角儿。
　　没有了它，我突然觉得无所适从，我是谁？我以后应该往那里走，我死归何处？
　　这个问题突然间就淹没了我，如果我不是阿卡，我又该是谁呢？
　　我看到别人好像都活在安全的轨道上，我作为一个越轨的人，我该走那条路？这些我都不知道。
　　这些我都不知道。”
　　她像念咒语一样的，重复着自己口中的最后一句话。
　　“阿卡，你是阿卡啊。即使你不再是一个乖孩子，你仍然是我的阿卡啊。”
　　人类需要被定义，就像人类将自己定义为人，而阿卡也需要将自己定义为阿卡。如果没有了定义，她会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归属。
　　我无法去安慰她，我仅仅只能够去感受她。感受她身体中的焦虑，自由，不安，孤独，担忧，恐惧，以及无意义。
　　“在人群中我感到自己脱离于生活之外的活着。我甚至开始害怕，我甚至想要回到我原来的生活。即使那是痛苦的，但是我熟悉的。”
　　“而且，我以为我离开了母亲，我就能自由独立的生活，可是她的声音挥之不去，我身上流着她的血，我如果想要成为自己去成长，非得要抽筋剔骨的痛才行。
　　我以为我获得了快乐，其实是痛苦的开始。意识到即将承受痛苦，比痛苦本身还要难以忍受。”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什么？”
　　“我会谴责我自己，我会说为什么自己要那么折腾？为什么要花那么钱？为什么又在浪费时间？为什么你总是做的不完美？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做的更好？
　　我无法容忍悠闲的生活，每当我停下脚步，我就会慌乱不堪，我会不停的去充塞和填补我的生活，直到我感到累，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感受生活。
　　过去的习惯，还顽强的长在我身上。”
　　“阿卡，哭吧，阿卡，你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理性，你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我知道你等待这个拥抱太久了，因为我全然相信你，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想要成为谁。并像栽培一棵树一样浇灌自己，向天成长。”
　　我像哄睡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去呼唤阿卡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听到呜咽的泪水变成平和的呼吸。
　　我：“我想我终于明白你所想要逃离的愿望了。”
　　阿卡：“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的痛苦是由母亲造成的，那么母亲又是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曾翻到过母亲以前的老照片，母亲那个时候才十几岁，那个样子，和我简直一模一样。”
　　说着，阿卡将那张老照片拿给我看。照片里母亲的脸很白，微微的泛着红，和阿卡一样的年轻，她笑的很甜。
　　阿卡：“可是母亲现在的样子呢，她的脸被晒黑了，脸上的表情更多是愁眉不展和怒意，母亲放松时的脸也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后来我在一本书里看到一个家庭中的弊病，往往要追溯到三代人。于是我想，也许母亲和我一样。这样想以后，我甚至不知道该去怪谁，怪她吗？
　　可她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怪我自己吗？可我好像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我读了那么多书，只是为了解决我自身所面临的困境，而到最后我只学会一个叫做命运的词。”
　　“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无法回到过去，更无法改变母亲的性格，母亲的命运也像顽石一样撼然不动，我能做的仅仅只是离开，将她的命运和我的命运分开。”
　　“那你还要继续去其他地方流浪吗？”
　　“不，我终究不能逃离阿卡这个身份，而且我也需要还你自由。”
　　“阿卡，你向档案局投递过简历，对吗？”
　　在阿卡走之前，我曾向她问过这个问题，她说，等她回来，她就把一切都告诉我。所以，我的问题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意料之中。
　　她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缓缓的说，“没错，早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向你们的世界投递过简历。”
　　“是通过梦吗？”
　　“你已经知道了吗？”
　　“有个女孩告诉我的。”
　　“那你还要听我讲吗？”
　　“要，我想听你讲。”
　　“起初，我总是朦胧的在梦中看到某些信息，往往是梦里的人告诉我的。因为我经常做一个稀奇古怪，毫无逻辑的梦，所以，我没有当真。可是后来，我开始清楚的记得梦里所讲述给我的信息，是一个叫做移民计划的内容。梦里说，她们来自未来，未来的世界已经可以实现时空的穿梭，所以，我能够逃离出这个世界，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们是怎样向你描述那个世界的？”
　　“她们说，那是一个伊甸园。在未来的世界里，没有无用的人，每个人都能通过工作实现自己的价值，从生到死，国家都会提供全面的保障。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因为出现任何的疾病，国家都会竭尽所能的、免费的给予治疗，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或者没钱看病的情况。
　　在你们的世界，没有人失业，因为国家会保障公民的就业，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国家会精准的确定每个人都拥有工作。当然，教育也是统一安排，同样也是免费的，保障每一个人都能够做一个受过教育的人。”
　　“原来，她们是这样宣传的吗？”
　　“对。”
　　“所以，你一开始见到我，把我领回家，也只是为了交换，是吗？”
　　“没错，因为去往未来的条件就是，需要一个愿意替代我身份的人出现，代替我成为阿卡。”
　　我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我木然的坐着，我想要问很多问题，可是我又想一语不发。可我还是开口问了。
　　“你怎么确定是我？”
　　“我看见过，你的档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里根本就不像她们所描述的那样。”我突然激动起来，试图让她相信我的话。
　　“你知不知道，交换过去的一个女孩，因为受不了，已经自杀了。”我感到很痛苦，颤抖的流下泪来。
　　“可是逃离是我活着的唯一机会，我正是想要活着，我有活着的念头，才想要离开！”阿卡的言语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我又重新想起了和母亲生活的瞬间，我理解阿卡，我理解她想要离开的念头。
　　可我不愿意让她去往那个世界，即使那里是我想要离开的地方，即使只要我不告诉她23世纪的真实面目，我就能够代替她，成为阿卡。可我不愿意那样做。可是，我又能怎样改变阿卡的命运呢？
　　我不禁想，如果能改变母亲的命运，阿卡的命运是不是也会变得截然不同？
　　阿卡无法回到过去，但是我可以啊，阿卡不能回去，但我可以。我默念的这句话，生怕它在不经意间溜走、跑掉，再也不回来。
　　2021年1月4日多云
　　次日的早晨，我给阿卡留了一张便条，便决定回到过去，回到母亲所经历的世界。
　　我在字条上写着阿卡，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回来与你重逢。
　　我再一次来，到时空之门的面前，准备在上面写下，我要去的时间和地点在输入时间的时候，我突然迟疑了一下，我太冲动，不知道该去哪个时间点，更好些，而且我也不知道母亲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如何去改变。
　　于是我想到要，到阿卡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也许就能够了解这一切，我将时间回溯到十几年前，看看最初的母亲是怎样的。
　　2003年4月8日雨
　　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大桥上，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整条河的黑暗像是要朝我靠近，将我包裹起来。
　　我听到不远处有孩子的啼哭声，我被这哭声吸引了过去。
　　是母亲！她站在大桥的围栏初往下看。很奇怪，母亲的怀抱着还是孩子的阿卡，她这样大声的啼哭，母亲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哄孩子的动作，没有任何温和的语言和安慰。
　　就在我还在奇怪的时候，我看到母亲正准备往下跳！我来不及惊讶，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抱住了母亲。
　　“你是谁啊？”
　　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惊讶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
　　“你要干什么？”我大声喊道。
　　“你是谁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孩子还那么小，你要寻短见吗？”
　　她听到我这句话，突然崩溃的哭了，小阿卡好像被母亲的哭声吓住了，想要试图去安慰母亲。
　　母亲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哭声呜咽可怜，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肯定受了好多好多的委屈，不然泪水不会如涨潮一般的到来。
　　“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也许，我能帮帮你。”
　　“他们全家都欺负我，欺负我一个女人。我妈也不疼我，我是家里最不被在乎的人。我以为结了婚生活就能慢慢变好，可是谁知道，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人。
　　我站在桥边有一会了，心里难受的很，我想一了百了，可是我的女儿怎么办啊？如果我死了，我的女儿一个人，她爸又照顾不好她，该怎么办？可是我实在太累了，生活太苦了，我从没尝过甜日子。”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蹲下，轻柔的抚摸着母亲的头发。母亲哭的像个孩子，泪水染红了她的眼睛，眼睛里的血丝像树干一样延展。
　　我看到，阿卡还很小，甚至不会说话，我未曾想过，母亲竟然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带她经历过死亡。那么沉重的死亡，在她还是幼芽的时候就背负在身上。
　　过了一会，母亲逐渐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的对我说道。
　　“我生孩子没多久，婆婆就来家里看孩子，她一直看不起我生的是个女儿，坐月子的时候，就一日三顿的小米粥，但是我没说什么，毕竟她是我丈夫的母亲。可是有的时候我正给孩子喂着奶，她就让我公公进来送饭。男女有别，况且我刚生完孩子，精神本来就更敏感了。今天我哄孩子睡着了之后，去洗孩子的衣服。她回来看到了，就没好气儿的说，呦，用不着我们了，那我们直接走。
　　我解释说，我就是顺手洗一下，想要为她分担点。可她不听，非说我嫌她老，不用她了。我本来就心里有怨恨和委屈，就懒得和她争执。结果，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说欺负她，把她推倒了。她打电话给她的女儿和儿子们，告诉她们我欺负她。
　　我本来以为，我丈夫会站在我这边。可是他是个没有立场的人，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最后还是相信了她母亲的话。
　　我当时恨极了，抱着孩子就出了家门。她还在我背后喊，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我太难受了，我想我公公是个老师，至少也能为我说句公道话，可是他和我丈夫一样，一言不发，任凭我婆婆闹。我知道，她只是不爱这个孩子，觉得她是个女孩。”
　　“所以，你也想让她死吗？她还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不想她去经历这一切。”
　　“可是她在你的臂弯里感到很安全，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听到我这句话，她低头看了看阿卡，阿卡向母亲露出了一个微笑，眉眼弯弯的像晚上的月亮。
　　母亲极为怜爱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之后，她仿佛下定决心的站起来。
　　“我要为我的女儿活着，我不能让伤害我的人高兴，我要让我的女儿过上好的生活。谢谢你今天拉住了我，真的很感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
　　你知道吗？结婚了女人，是没有家的。如果丈夫下待不下去，娘家也没办法回去，你只能孤零零的在外边走。”
　　说完，她便转身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