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斩九天:冷傲仙尊俯首称奴》栀小汐

2、大道功成终有时，冰冷真相彻骨寒

　　虚空之中，璃月仙尊凌空而立，周身仙光流转，大道符文如星河环绕。她刚刚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突破，无情道源已然凝成，只差最后一步，便能登临那无上之境。

　　她内视丹田紫府，那片温暖了寂灭百年的金色海洋，此刻平静得令人心慌。道源已成，这片孕育它的温床，也该完成它最后的使命了。

　　“寂灭。”她的神念在紫府中回荡，声音依旧温柔，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温度。

　　那道暗金色的剑意闻声立刻雀跃起来，如游鱼般在她紫府中欢快穿梭，划出无数细密的涟漪。百年来，每次呼唤，它总是这般回应。

　　璃月的道心微微波动，但很快被更加冰冷的力量抚平。

　　“今日，你我将共登大道之巅。”她的神念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但沉浸在喜悦中的剑意显然没有察觉。

　　剑意舞动得更加欢快，甚至引动了周遭仙元，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若是往常，璃月会纵容它这般玩闹，甚至会分出一缕仙元助长它的气势。

　　但今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百年光阴，如流水般在她心头掠过。初遇这道剑意时，它还是那般微弱，带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是她以自身仙元温养，化解它的锋芒，赋予它灵性。

　　看着它从一缕微弱气息，成长为如今这般拥有完整灵智的存在，说不欣慰是假的。

　　但，也仅止于此了。

　　“来。”她的神念引动道源，在紫府中央形成一个光点。

　　剑意毫不犹豫地飞向光点，一如百年来每次听从她的召唤。但这次却不一样，越是靠近，它越是感到一种本能的恐惧，舞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相信我。”璃月轻声道，声音中的温柔几乎要让她的道心产生裂痕。

　　剑意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再犹豫，一头扎进道源之中。

　　刹那间，剧烈的痛苦通过神识连接传来。那是剑意被道源力量冲刷、灵智被撕裂的痛苦。璃月的手指微微颤抖，但面色依旧平静。

　　无情大道，容不得半分心软。

　　她感受着剑意在痛苦中蜕变，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完美，也越来越……充满情感。对它的温养越是完美，它生出的情感就越是纯粹，而这份纯粹的情感，正是斩断情愫最好的利器。

　　时间一点点流逝，道源中的剑意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蜕变。

　　是时候了。

　　璃月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温度褪去，只剩下绝对的冰冷。她运转功法，准备将剑意从紫府中剥离。

　　然而，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已经完成蜕变的剑意，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安静下来，反而开始剧烈地颤抖。一道道暗金色的光芒从道源中迸发出来，伴随着的是剑意传递来的、强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情感波动——依赖、眷恋、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爱慕。

　　这些情感如最炽热的火焰，灼烧着璃月刚刚凝成的无情道心。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道心受损的痛苦远超想象，但她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道剑意……对她生出的情感，竟然强烈到能够动摇她的道心？

　　这不在计划之中！

　　百年来，她预料到剑意会生出灵智，甚至会对她产生依赖。但她从未想过，一道剑意，竟然能够产生如此纯粹而强烈的情感。

　　这已经超出了“工具”的范畴。

　　恐慌第一次攫住了璃月。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创造了一个怪物，一个足以摧毁她百年道行的怪物。

　　必须立刻解决它！

　　不再犹豫，璃月运转全部功力，粗暴地将剑意从道源中扯出，拽离紫府。

　　外界的光线照射在暗金色的剑意上，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它悬浮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璃月看着它，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百年温情，此刻尽数化为乌有。

　　“璃月……”一道微弱而稚嫩的灵识波动试图与她交流，那声音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璃月的心猛地一颤，但很快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它竟然已经能够用灵识交流了？这更留它不得！

　　“百年温养，助你生灵智，染情愫，皆为今日。”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刺向那道颤抖的剑意。

　　剑意剧烈地颤抖起来，暗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

　　它听不懂她的话，但它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杀意。百年来的温暖与温柔，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无情大道，需以情为引，斩情为终。”璃月继续说着，既是在对剑意说，也是在对自己即将产生动摇的道心说，“你既已生情，便是最好的祭品。”

　　祭品？

　　剑意猛地僵住，所有的光芒在这一瞬间暗淡下去。

　　那些温暖的陪伴，那些柔情的低语，那些纵容的宠溺...全都是假的？百年的光阴，只是为了将它培育成一件合格的祭品？

　　不！不可能！

　　它疯狂地颤抖着，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往日的温情，找到一丝这是在开玩笑的证据。

　　但它看到的，只有冰冷的嘲讽。

　　“倒是养出感情来了？”璃月的唇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可惜，一道剑意，也配有情？”

　　话音未落，她指尖力量爆发。

　　恐怖的力量瞬间将剑意吞没，它的身体开始寸寸碎裂，意识如同被投入炼狱之火，疯狂燃烧。

　　为什么……百年相伴，皆是虚妄？温暖呵护，尽是算计？灵智情愫，不过工具？

　　极致的痛苦中，无数记忆碎片闪过：她含笑的神念，温柔的鼓励，纵容的宠溺……每一个画面都在此刻变成最尖锐的匕首，将它的意识割得支离破碎。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湮灭之际，它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那不是纯粹的冷漠，而是……恐惧？

　　她在恐惧什么？

　　“寂灭……”

　　一个从未听过的古老音节在灵魂深处炸开，那是对它的召唤吗？

　　而后，万物归于寂灭。

　　虚空之中，璃月仙尊看着那道剑意彻底消散的地方，久久不语。

　　指尖的力量渐渐散去，但她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道心之上的裂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一切。那不是因为剑意的反抗，而是在最后时刻，当她看到剑意眼中那纯粹的情感被彻底摧毁时，道心产生的一丝……悸动？

　　“一道剑意，也配有情？”她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说服自己。

　　但为何，心头会泛起一丝莫名的空荡？

　　摇了摇头，璃月将这点异常情绪压下。无情大道已成，些许瑕疵，日后慢慢修补便是。

　　她转身，准备离开这片虚空。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道心之上的裂痕突然扩大了一丝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

　　璃月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苍白。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竟然开始倒退了。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