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每天都在麦最后一次》粟玉

7、巨额遗产

　　林西羽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江望月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心里好像有一百只小狗在草坪上往不同方向跑，拉都拉不住。江望月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太没秩序了，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威严。

　　她决定问一问第三人，来客观分析一下昨晚的情况。之所以不去问另一位当事人，是因为林西羽对她向来没一句实话，如果逼问的话，江望月都能想象到，她漂亮的带着唇珠的嘴巴会十分气人地表示不就是看电影吗，以前没人请你一起看电影吗？

　　反正就是很会挑衅人的一只兔子。

　　到了公司后，江望月点开微信，鼹鼠头像跟青蛙头像开始密切交流起来。

　　SIRI：【如果有个朋友找你看同性恋片，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对面青蛙头像的人很快回复。

　　一介布衣：【这取决于你朋友是不是同性恋】

　　SIRI：【如果对方对异性不感兴趣呢？】

　　一介布衣：【那就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姬崽爱上直女的故事】

　　SIRI：【怎么一上来就说出了一个错误答案】

　　一介布衣：【？】

　　一介布衣：【老大，我给这么多人情感答疑解惑过，你是第一个质疑我的人】

　　SIRI：【那你红娘事业的实绩是？】

　　一介布衣：【每一对情侣找过我后都愉快地和平分手了。先不说这个了好吗？老大，该你教许橙了】

　　一介布衣：【我真的驯服不了这种大法棍一样的尸体】

　　一介布衣撤回一条消息。

　　一介布衣：【我真的驯服不了这种大法棍一样的身体】

　　SIRI：【哦，你在公司，我就在7楼咖啡厅，下来找我】

　　一介布衣：【不要，线下会让我有点羞涩，说不出话来（扭捏）】

　　SIRI：【那你自己教大法棍】

　　一介布衣：【（心碎）】

　　几天后，林西羽在建联群里看到了杂志方的策划案，概念很好，场景唯美，就是为什么拍的是双人刊？江望月不是说她不去吗？以往都是按顺位轮，江望月不要的资源，公司就会来问林西羽去不去。至于她们的顺位算是CM不成文的规定，谁家粉丝氪金打投多谁先挑资源，不过近来变成谁广告代言费高谁优先。

　　林西羽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这是江望月自愿去还是杂志方硬要江望月去甚至让步把自己这个赠品也收下。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秦心不仅同意两人一起拍杂志，还通过这份方案了，一份两个人要在水池里含情脉脉互相对视戏水的拍摄计划。要知道她们经纪人作为反同大队长，一向不让艺人麦姬，如果跑行程走机场秦心也在的话，她总能出现在举止亲密的艺人们身后，亲自下场把两人隔开。因为总掀cp粉饭桌，而被各家cp粉怒骂“恶婆婆”。

　　晚上林西羽和江望月一起坐车下班回宿舍时，经纪总监秦心问江望月：“《花影》新主编可是正式上任前就在敲你档期，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肯去吗？怎么又愿意了。”

　　江望月撑脸看着窗外街景，渝城刚下了场大雨，高低错落的建筑像被大雨冲散一样，地面水光映着地上缩影，容纳着大楼灯火行人汽车，到处湿漉漉的。她不甚在意地回道：“不是你让我给个面子吗？我最喜欢给人面子了。”

　　“讲笑话功力越来越好，打算进军脱口秀吗，”秦心笑笑，说起正事，“杂志采访问题已经初筛过了，发给你们了，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回答。”

　　江望月：“嗯。”

　　秦心没等到另一个人的应声，转头去看，林西羽睡在放平的车椅上，轻皱着眉，看上去思绪万千，好似一尊白玉美人像。秦心关心道：“西西，身体不舒服吗？”

　　她们五个人当中就属林西羽体弱多病，一年到头大病小病不断，在聚光灯下忍受病痛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可她出道近四年，从未因生病取消工作，从未在镜头前黑脸，哪怕舆论苛刻。

　　林西羽睁眼，迷蒙的双眼眨了眨，她顾忌着一旁的江望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车子驶入住宅区在单元楼前停下，林西羽下车时拽着秦心手臂往车侧面走，江望月看出她们有悄悄话要说，冷笑了一声先上楼了。

　　寂静的夜里，绿植都被覆上黑色外衣变化成鬼影，林西羽看着秦心那张不动如山的脸，她长得很好看，哪怕四十多岁眼角有了纹路也没折损她的容颜，眉眼柔和戚戚，气质却凛然如冬，像冬春之交将化未化的冰河。林西羽问道：“你为什么会让我跟江望月一起登刊，不是你说，不要在镜头前跟江望月走近吗？”

　　所以出道第二年，她们五个人平时走机场都是按排好的顺序，林西羽跟江望月在一头一尾，签售颁奖礼两人从不挨着坐，综艺要是分组两人必然在不同的队伍。

　　原因很简单，作为公司来说，比起两个超一线，她们更喜欢五个一线。因此在推cp上，公司更喜欢人气高的带人气低的，两个top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一起麦的。

　　然而就是在这样各自都有官推的情况下，大众还是更吃裴1裴5这对宿敌情侣，很大原因在于天朝喜欢看颜看人气拉娘，双神颜双顶流的配置只会让cp粉疯狂吻上来。CM努力了四年发现白努力，人气差距反而越来越大，1%的艺人拥有99%人气，是每家公司都棘手的难题。

　　没办法让cp粉吃自己主推的产品，CM就开始养毒唯，每家公司都喜欢养毒唯，CM更是做到极致，每次回归前没少故意让家养yxh发帖挑拨两家唯粉对立，韭菜们打起来都省了商人动手割，自己就捆好躺下了。

　　所以林西羽才会奇怪，秦心为什么要通过杂志双人刊提案，她本来以为秦心会跟主编谈下自己的单人封的，还有几周前秦心会同意两个人炒作恋情这件事也很诡异。

　　秦心解释说：“你不是一直想转移一下粉圈注意力，不让粉丝自己内部打消耗自己，当然只能让她们往外部打了，尤其是打cp粉，她们会比打黑粉还起劲的。”

　　林西羽疑惑：“cp粉不是被单方面暴打吗？打cp粉能有什么成就感？”她们不像上代前辈个人魅力比不过双人合体，双方唯粉天天被cp粉骑脸，微博前排全是cp粉讨糖。据她所知，她们cp粉好像连个家都没有，超话被两方唯粉轮流举报，动不动就被炸。

　　秦心叹口气：“那是很久以前，现在你们两cp粉摩拳擦掌，准备跟唯粉一较高下呢。cp粉一旦缠上那真是永生永世，打不死的蟑螂，生命力极其顽强，化作灰也会转眼复活的，所以我才不建议任何一个艺人炒cp。”

　　林西羽更加疑惑：“那你为什么让我跟江望月炒cp，一起登封，一起被拍？”

　　秦心靠近她，露出点笑意：“炒cp最大的风险是提纯失败，而你现在没有这个风险了。”

　　夜风吹起，让人打个寒颤，林西羽不解：“为什么？”

　　秦心说：“江望月的家庭背景你也知道，她能当爱豆四年已经是个奇迹了，我估计最晚年底她就要解约走人。年初开始，她家人就不停催她回家，你没发现今年她回伦敦格外频繁吗？二月更是几乎整月都在伦敦回不来，我还以为她不回来了，结果还是赶回来了，大概率是答应了家里人再活动半年就回家。她退圈了，剩下的cp粉甚至是她的唯粉都是你的了，你很快就要有一笔“巨额遗产”。”

　　林西羽几乎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她不停拨弄头发，牙齿一下一下地啃咬住嘴唇，思绪再一次混乱，从前无数次希望过如果没有江望月就好了的想法居然成真了，但她没有自己想象的开心，这是为什么？江望月的家人并不支持甚至是十分反对她出道做艺人，练习生时期江望月就因此放弃出道离开过公司，可两个月后她又回来了。林西羽确信，练习生时期的她看见江望月回来，绝对是最不高兴的那个人。

　　时过境迁，同样的事发生，她的心态居然不一样了，可见时间真是个可怕的工匠，打磨出过去和现在，让人和从前的自己都生分。

　　她急忙问秦心：“可你说她还是回来了，她没说自己要走，甚至还新签了千万代言费的合作，怎么可能要退圈？”

　　秦心却以为她是怕空欢喜一场，安慰她：“天价违约费对她们这种富了一百多年的终身世袭贵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连打官司把费用谈低都不屑。江望月23岁了，在这么传统的家庭里，早就被催婚好几次，连普通人都应付不了家庭催婚的压力，更何况是这种顶豪家族，她早晚要回去结婚的。”

　　秦心拍了拍林西羽，又搂着她：“等她走了，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她留下来的人脉代言迟早是你的。”

　　娱乐圈浮华迷人眼，有人退有人饥肠辘辘地等着瓜分资源。

　　林西羽抿了抿唇，她知道秦心对她的栽培，彼时CM新生代里江望月和林西羽最出色，但江望月是外籍且跑路风险过高，秦心提前押宝的是林西羽，年轻漂亮潜力无限，聪明自制，没有任何污点，而且她比其她人都要好掌控。

　　秦心拍拍她腰，要她好好休息，过几天拿出最好的状态去杂志拍摄现场。林西羽心头好像有兔子乱蹬，好几次想开口又害怕，她不敢面对秦心失望的眼神，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回宿舍了。

　　觉得林西羽好掌控的秦心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要跑路的不止江望月，还有她觉得听话乖顺的林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