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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诅咒之书》 ...

  •   “你到底什么意思?”牧九垓抓住乌既白的领子拎他起来,一耳光甩在他脸上,留下五个鲜明的指印。
      乌既白被拎起来也没有反抗,狂笑声还在耳边盘旋。忽地,牧九垓的身后刮过一阵风,人群中间蹿出来一个人,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扎进躺在地上那人的胸口。
      他连刺好几刀,血花飞溅,口中大喊:“谁要听他说上这么许多,谁知道是真是假。”
      “是啊,怎么就不能是他为了脱罪的借口。”
      “他媳妇儿流产是事实!”
      那人徒劳地捂着胸口,血如喷泉般从指缝涌出,一条血河从他身上流出,流到持刀人的脚下。持刀人被溅了一脸的血,他用衣服擦擦刀上的血迹,重新退回人群,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一圈血脚印,被众人越踩越多。
      像一朵盛放的鲜花,而他,就死在了花蕊中。

      “周放——”凄厉的呼喊从人群后方传来。一个面色苍白、虚弱难支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连滚带爬爬到躺在血泊中的周放身上。她颤抖着手摸向丈夫的脸,体温褪去,只剩死气的冰凉。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眼窝。
      “是你们杀死了他!是你们!我要你们偿命——”
      看见心爱的丈夫身故,女人悲愤地要去杀死害死她丈夫的人。可是,人影憧憧,哪里还分辨得出是谁杀死了她的丈夫。
      又或者,每一个人都是杀死她丈夫的凶手。
      女人疯了一般冲在人群里,抓住一个人就问:“是不是你?”
      一连问了几个人,噗呲一声,女人低头一看,她的身上多出一把长刀。和她丈夫一样的位置,一刀毙命。她甚至都没有机会爬回她丈夫身边。

      “真是不知好歹,她丈夫那样对她,我们替她报仇,她还不愿意了。”
      “就是,在这跟个泼妇一样哭闹什么?”
      “就她这个样子,我看了都烦,怪不得她男人要打她。”
      “你们看她脸色白成那样,孩子说不定是不知道哪里的野种,明知道保不住了,才栽赃在他男人身上。”
      “哎,可怜她男人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还差点儿养大别人的孩子。”
      ……
      恶毒的话像毒汁一样从嘴里喷出来,被溅到的人无一幸免。人们大义凛然,站在还未凉的尸体上头,批判他们的过往。
      三言两语,一阵风吹过,地下躺着的这对曾经恩爱的小夫妻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不检点的狗男女。这个故事会一直流传,直到被下一个故事接替。
      这是流言真实的样子,吃人的样子。

      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获得两个祭品,所有人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几个男人把两具尸体抬去神庙。他们,离成功又近了一大步。

      黄昏降临,日夜交替,欢呼的众人瞬间夹紧胳肢窝。
      趁着这个时间,牧九州和嵇谷乘人不备,拖走了一个人。

      牧九垓把那人灌在树干上,先照着肚子给一拳,让他痛得抬不起头。抓住他头发,强迫他抬头:“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受日夜规则控制。”
      牧九垓早就注意到这人,在小孩子们第一次投票的时候,别人都卯足了劲儿说大罪,就他第一个说没收零食这种小罪名。还有今晚,抽丝剥茧后,谣言最开始可不就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吗。
      最后对夫妻同死,别人脸上都是兴奋、是期待,只有他脸上写满恐惧,但还是不得不装成开心的样子和众人一起欢呼。
      这人正是乌既白。

      乌既白本来刚随着黄昏的降临,从趾高气扬切换到唯唯诺诺的样子,听见牧九垓如此笃定的语气,他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平静。
      “乌既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咯咯地笑着,低着头不说话。
      笑屁。
      牧九垓见他不说话,在那装疯卖傻。直接眼睛冒出红光,表情接近扭曲,和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兔子如出一辙。
      嵇谷见情况不对,赶紧拉开乌既白。下一秒,牧九垓拳风猎猎,一拳砸在树上,两人合抱的大树被拦腰锤断。
      嵇谷凝眉不语,兔子被吓傻了,乌既白更是被吓得快尿了。
      在乌既白的眼里,他想装个小-逼,结果一抬头就发现一直跟他说话、把他按在树上的“人”其实是一只“狗”。自己不知道哪里惹恼了他,气得他一拳把树干断。

      嵇谷照着乌既白的脚踝踩了一脚,让他没法逃跑。然后冲过去把牧九垓控制在怀里,轻声安抚。片刻过后,牧九垓眼里的红光忽闪一下就灭了,神志恢复。
      嵇谷问道:“你怎么了。”
      牧九垓看看拳头,皮开肉绽,说:“不知道。就是忽然想要打人,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看着眼前拦腰截断的大树,从嵇谷复杂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是自己做的。牧九垓也知道自己可能情况不容乐观,可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被一只会打人的狗这样逼问,乌既白连脚踝上钻心的疼痛都顾不上,被吓哭了。他号啕:“别杀我,我不想死。”
      穆就该:“……谁说要杀你了。别哭了,鼻涕都流出来了。哎,别甩我身上,有点骨气成吗。”
      嵇谷走过来,和牧九垓站在一起,冷声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看见嵇谷,乌既白就捂住脚踝。干干净净一个小伙子,下脚真黑。眼前这两位一个心狠手黑,另一个是会说话的狗,哪个他都惹不起。
      “我……都说,你们别杀我。”乌既白竹筒倒豆子,吐了个干净。
      “我只知道他们要杀人做祭品,和魔鬼做交易。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白天晚上都不正常,他们想要把自己的世界永远留住。谁也不想自己生命中一半的时间由别人控制,更不想永远变成奴隶。”
      牧九垓问:“他们指的是?”
      “就是大人和小孩子。这里大人和小孩子早就水火不相容了。大人想要留住白天,而小孩子想要留住夜晚。所以,他们都在收集祭品,想要先人一步和魔鬼做交易。”

      嵇谷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乌既白冷汗直流,他讨好说:“我……我自然是站在大人这一边,我不过是比他们先发现这里的规律,自己不想变成那个祭品,就只能推别人去做了。”

      “祭祀的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乌既白还是没有办法适应和一只狗对话,牧九垓一开口他就一哆嗦,也不敢看牧九垓,垂着头,扒拉地上的树叶:“镇子里面都这么说,好像最开始是从一卷叫作《诅咒之书》的契约上传出来的。”
      好中二的名字。
      “什么时候祭祀?”
      “初九。”
      初九?岂不是就在四日后。

      牧九垓还有个疑问:“他们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次性把人都杀死呢?还非要搞什么投票,定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乌既白笑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大人嘛,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人做这种事再缜密也会露出马脚,毕竟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就算献祭成功,人们对他的感激也不会存在太长时间。时间久了,人们就会觉得这人行事很辣,不可久留。还不如大家一起来,有罪一起担,谁都跑不了,谁也别说谁。”
      牧九垓也笑了一下,说:“还挺有道理的。”
      “至于小孩子嘛,天性就是那样,随心所欲,玩心重。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我也最怕和他们打交道,完全没有逻辑可循。所以,我是坚定的白日党,要把白天永远留住!”

      牧九垓让乌既白等着,把嵇谷拉到一边商量。
      “这个《诅咒之书》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和魔鬼做交易。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我们都不能让他发生。”
      嵇谷点头:“嗯。”
      牧九垓继续分析:“我们去找《诅咒之书》,异境缘起于黑夜白天对不同人的不同影响,而这本书却声称可以永远留住日夜。一定不简单,里面一定会有关于boss的线索。”
      嵇谷继续点头:“嗯。”
      牧九垓看向嵇谷,扑哧一声笑出来,问:“你老是嗯什么啊?”
      嵇谷抿了一下嘴巴,认真说:“我觉得你说得对。”
      牧九垓抱着肚子笑弯了腰。

      乌既白看着他们两个有趣,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狗笑成这样,也跟着笑起来。
      然后,牧九垓就转过身来,问道:“怎么才能阻止献祭?”
      乌既白的笑容僵在脸上,说:“怎么阻止?你是阻止不了的。你难道要和所有人作对吗?”
      牧九垓眼角的笑意还没褪去,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只是看起来:“你阻止不了,不代表我也阻止不了。和所有人作对又能怎样?只要我想。”

      牧九垓继续笑眯眯看着乌既白:“去找到那本《诅咒之书》。”
      乌既白愣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问三连:
      “啊?”
      “谁?”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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