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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断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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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在课桌前，眼神落在一行行文字之上，心却似乎穿过百里书页与时光的尘埃，听见了远方某片山林中微不可闻的回音。那是袁朗的沉默，是战场的静默，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说却从未中断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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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入秋的风了，吹过军校的林荫道时，带着干燥叶片的沙沙声。许三多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落在他手臂上，但他却感觉不到温度。
??这堂是《战地心理调适与群体协同》。教官讲得声情并茂，配合着几段真实战地录音，有人笔记写得飞快，有人眼神闪动，显然被吸引住了。
??许三多低头盯着笔记本，最后还是没动笔。
??“许三多？”老师忽然叫到他，“你怎么看‘极限条件下情绪压抑与任务冲突’这个问题？”
??他一怔，站起身，迟疑着开口：“报告……如果任务明确，就……先完成任务。”
??老师愣了一下：“你是说情绪要完全服从命令？”
??“不是……只是……。不好意思老师，我不知道。”
??座位上有几人露出疑惑的声音，但许三多没听见。他站得笔直，眼神却有些飘忽。
??陈羽坐在他旁边，微微蹙起了眉。
??........
??下课后，马乐乐一把搭住许三多肩：“你今天咋啦？上课魂都飞了？昨天咱宿舍搞笑比赛，你笑得最开心，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
??许三多咧嘴笑笑，没说话。
??确实笑过——可笑完以后，那份空荡却更清晰了。
??那块表这几天他都没戴在手腕上，而是揣在贴身口袋里。他每天晚上把它拿出来，对着昏黄灯光看看，仿佛看得久一点，就能穿透金属壳子，接通远方信号。
??可信，还是没有回。
??三封信，袁队一封没回。
??成才和齐桓回了信，都说任务挺顺利，让他安心读书，说队长他们一切都好。
??可成才最后一句话是：“队长临走时，让我告诉你——别乱想。”
??越是这样说，许三多心里越乱。他知道袁队不是那种轻易说“别乱想”的人。
??有问题。
??他不敢说，也说不清。但每天的训练、课程、甚至晚上翻身的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像坐在某种看不见的火线上，随时会被一声远处的巨响拉回过去。
??他开始频繁地出神，练习中动作越来越机械，哪怕军事心理模拟评估他依然是小组第一，但陈羽看得出来——他不在状态。
??课间
??“你这几天三点多才睡。”陈羽看着他，“还关了小夜灯写东西，还是信？”
??“嗯。”许三多没有否认。
??“寄了几封？”
??“三封给我的队长，还有几封给队友。”
??“他们都没回？”
??“除了队长和一个战友没回，其他都回了，说任务顺利。”
??“但你不信。”陈羽说得平静。
??许三多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食堂的番茄炒蛋咸得发苦。许三多用筷子尖数着米粒，突然听见马乐乐说："你们队出任务都这么神神秘秘？连信都变成统一格式了。"聂明川在桌下狠狠踹了马乐乐一脚。
??许三多低头扒饭，像是没听见。他想起昨天收到的那封回信，齐桓漂亮的钢笔字变成了印刷体：「袁队外出执行任务，详情不便告知」。信纸上有处可疑的淡黄色污渍，像极了顾行知医务室里碘酒的痕迹。
??下午的战术课上，他第三次错过了周阳指导员提问的应答时间。表盘上的秒针像陷在沼泽里，艰涩地爬过"45"刻度——这本该是袁朗要求他每日汇报作息的时刻。
??"许三多同志？"周阳敲了敲战术板，"请回答侧翼迂回时的火力配比。"
??许三多猛地站起，作训凳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他盯着黑板上潦草的作战图示，那些粉笔线条突然扭曲成边境雨林的等高线。
??"报告！"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需要...需要预留30%火力应对通讯中断..."
??陈羽在笔记本边缘写下一行小字：「误差7%」。这个数字正好是许三多最近实弹射击的平均环数下滑值。
??许三多的不对劲，周阳也注意到了。
??他翻阅学员最近的训练记录表时，看到许三多近五次专注度评分都在平均值下。按理说这不该是那个晨跑前整理鞋带都对齐的许三多。
??“许三多，明天10点你来一趟办公室。”他语气温和，但语调下压着一丝认真。
??许三多“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晚训风有些大，许三多站在跑道尽头，望着远处军区通信塔的灯光发呆。
??他从贴身口袋里把表拿出来，对着黑暗低声说：
??“队长……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