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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十五章:蜻蜓点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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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楼外,风调雨顺,一派泰和。
夏初蝶陪着花早昔来到天海村,看村民们打渔晒网,半天过去了,她忍不住问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近日天海楼对外禁足,夏初蝶想了好多办法,才带着花早昔偷溜出来。
海风拂过花早昔的暗红刘海,他沉默着摇摇头,只是径直向村里走去。两人来到一栋农屋前,花早昔忽的转过身,问道:“臭丫头,你带了多少钱?”
“钱?”夏初蝶愣了愣,从衣袖里拿出一叠银票。在她疑惑的眼神下,花早昔也拿出几锭银子,撕了块衣角,把银票银子包起来,轻轻地放在了那户人家门口。
他难得一脸正经,叹口气道:“走吧。”
夏初蝶目瞪口呆,忍不住去摸他的额头:“丑八怪,你病了?怎么做起这种好事了?”
“讨厌,别问。”花早昔拂开她的手,大步走了。
“哎,你好歹说明白啊,整天奇奇怪怪的!”
夏初蝶的大呼小叫,引来许多村民们的目光,花早昔加快了步伐。夏初蝶追了几步,眼看红衣少年越走越远,就要追不上了,忽的止步在原地,鼻头一酸——
“姓花的!你给我站住!”
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花早昔听出不对劲,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
夏初蝶跺跺脚,跑上前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不高兴的事,可以和我说啊!我知道你姐姐要嫁人了,你不开心,可是……”
说到后面,夏初蝶忍不住哽咽起来,狠狠的抹了把眼泪,高声道:“我也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她不是离开我,而是死了!你懂吗?可我还是每天过得好好的,就算难过也要装做不难过,这样才会快乐起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了,我们能改变的只是我们自己!你知道吗?”
刚开始时,花早昔只是扭过头不理她。当夏初蝶彻底哭出来时,他缓缓回过头看着她。
“呜呜……”夏初蝶捂着脸,把不安和惶恐都发泄出来。
“你哭什么?”花早昔有些无奈道。
“呜呜!”
“好了,臭丫头,别哭了。”
夏初蝶却充耳不闻,看来是真的难过了。
“好了,别哭了,”花早昔上前一步,将夏初蝶轻轻搂进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你奶奶不是将你托付给我了么,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夏初蝶闻言一怔,梨花带雨的抬起头。
尽管花早昔带着蝶囊,但靠得这么近,他浑身特有的香气萦绕在鼻端,让夏初蝶面红心跳。
花早昔这是第一次安慰花熏衣之外的女孩子,他笨拙的抱紧了夏初蝶,轻轻道:“我想明白了,陪我去见姐姐吧,我和她说几句话,我们就离开这里。”
“离开?”夏初蝶停止了抽泣。
“你奶奶让我照顾你,那我们就结伴去游山玩水,四处走走看看吧,”花早昔松开她,努力挤出笑容,“毕竟,我们才是一样的人啊。”
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夏初蝶总觉得这话隐隐不对,可眼下满心欢喜,无心深究,只是点头,点头,再点头。
望着夏初蝶的笑意,花早昔心里好受了一些:“以后你就是我妹妹啦,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完,他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抿唇笑了。
这一吻犹如蜻蜓点水,却让少女被电击般的怔住了。海风拂过,她面红耳赤,吹弹可破的肌肤十分诱人。
——能当妹妹也不错啊。
“好,那你不许再认其他人当妹妹!”
“那当然,我妹妹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说定了!”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好了,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离开前,花早昔再次回头看了看阿锦家的房子,只见他娘正在门口,手里拿着银子,木讷四望着:“谁把钱这些钱放在我家门口了?”
邻居大婶看见了,惊喜道:“莫不是龙王开眼了!这么多钱,够你花好几年啦!”
两人慢慢走远,听不见阿锦娘在说什么了。花早昔舒了口气,虽仍有罪恶感,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
***
江昱圣在花熏衣房里待了多半个时辰,见天色不早了,便要离去。
“木姨做的饭菜可口,你要不留下一起吃点吧?”
江昱圣笑笑,摇头:“楼里事多,忙完了你的事,还要去忙其他事。”想了想,江昱圣终究没有说出妖族潜入天海楼之事,唯恐花熏衣担惊受怕。
花熏衣斟酌了一下,也没提起花早昔,浅笑道:“婚期将至,你不要太过劳累了。”
“你也是。”江昱圣站起身来,却迟迟没有离去。
他仍然在犹豫,该不该告诉花熏衣,南宫琉璃身侧的少年就是花早昔。
倘若是为了花熏衣好,似乎说出来更能令她安心吧。但与此同时,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蛊惑着他:不要告诉她,不要告诉她,否则,她可能就不是你的了……
“怎么了?”她看出了他有心事。
“……对了,我的人还没找到早昔。”衡量了半天,他淡淡道。
倒也不算说谎。
“没关系,”花熏衣淡淡一笑,显得格外镇静,“昔儿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他会来见我的。”
看着她满心笃定的模样,江昱圣心头一阵不是滋味,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感觉到男子气息在远去,花熏衣忽的喊道:“阿圣!”
她犹豫道:“婚宴上,我能不能就穿白衣。鲛绢固然是珍宝,做成嫁衣实在奢华。况且,我还是习惯穿素淡一些……”
“好。”不容她说完,他便欣然同意了。
黄昏的夕阳从窗棂映照进来,给江昱圣细软的睫毛染上了一层金色,水墨色的长衫熠熠生辉,浑身尊贵而不失儒雅的气质凌人而来。
“谢谢。”她笑了,樱唇微抿着弧度,恍如粉白花瓣,甚是诱人。
江昱圣嗅着花熏衣身上的淡淡香气,神思恍惚。望着她额边垂落的散发,不知不觉的,他再次靠拢床榻边,抬起手为她拢了拢长发。
因为双眸无法视物,花熏衣的感官比平日更为敏锐。江昱圣手心练剑留下的茧触碰着她的发肤,不由得令她心头一阵莫名悸动。他抚了抚她的长发,手掌滑落到她的脸颊,再到尖尖的下颌,慢慢停住了。
两个人都凝滞了。
夕阳辉映中,细微的灰尘在空中漂移着。
江昱圣乌眸里闪过一丝波动,禁不住低下了头,凑向了花熏衣柔软的唇瓣。随着男子的气息慢慢靠近,花熏衣明白了此时二人是什么姿势,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她不适的反应,让江昱圣顿了顿,过了一会儿,这个吻向上移去,印在了花熏衣的额头上。
这个吻很轻很轻,像是怕把她给弄碎了,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就远远分开了。
花熏衣怔住了。
江昱圣不自然的站起身,尽管花熏衣看不见,眼神还是四处躲闪:“我——”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东西碰落的响动,接着有女子高呼惊叫,像是兰菱的声音。
“怎么了?”花熏担心身边人出事,起身轻呼,“兰菱,是你么,怎么回事?”
江昱圣也蹙眉回头,只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兰菱和阎阿怒一起破门而入,冲了进来。
江昱圣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二人。
阎阿怒心头一惊,赶紧行礼跪下,而兰菱涨红了小脸,已经忘记了礼节,只是磕磕巴巴道:“宫主,方才是、是——”
花熏衣隐隐觉得不妙:“怎么了,慢慢说。”
兰菱显然已失了神,半天说不出来话。阎阿怒见状,疾声道:“是早昔少主!早昔少主来方才来过了!”
“什么!”花熏衣顿时大喜过望,“此话当真?那他人呢,人在哪儿?”
可阎阿怒和兰菱对视一眼,皆低下头,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