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七日舞

3、第三章

　　回到客栈，南宫敖立刻遇见一脸看好戏的杜易圣向他走过来。

　　“哈哈哈……简直太可笑了。这么烂的手段居然真让南宫敖上当，怎么样。被人下毒是什么滋味？”杜易圣在南宫敖身边转来转去的仔细的看。

　　“咦？怎么你好像浑身上下也没事的样子。难道我的小道消息出错？”杜易圣不可思议。

　　“哼！你也知道你那些是小道消息。”南宫敖双手抱胸，索性停下来让他看个够。

　　“兄台此言差矣。”杜易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摇摇脑袋，“小道消息自有它精妙之处，否则我那么多的预言又是怎么中的？”

　　“哼！”南宫敖不想理他，迈开步继续向前走。

　　“那么，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问起正经事，杜易圣也没个正经样。

　　“啊？谁啊？”看到南宫敖露出杀人的眼神，他连忙讨好，“好了，好了。是章老头干的。为了四年前我们抄了他家，要报仇嘛。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个老头居然能这么冷静，硬是忍了三年的时间来做这场戏。如此周密的安排不像他的作风，到像有人在暗中操纵。”杜易圣露出有好戏看的神情。

　　“另外，那个给你下毒叫无艳的女人现在已经在你房间了。”

　　南宫敖一愣：“她在我房间干吗？”

　　杜易圣露出怪异的表情：“老大，那是那个陪了你三年的女人。我们这些下属怎么敢私自动她。而且……”他稍微顿了顿，看了看南宫敖的反应，“而且，当时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问她什么也没反应，或许她也有她的苦衷，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上你了。你当然要亲自去看看啊！”

　　南宫敖没有犹豫的说：“给我换个房间，那个女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不是吧，真不好玩。杜易圣没看到好看的场面顿时没劲。

　　走了几步，南宫敖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掏出一张纸递给杜易圣：“这个看得懂吗？”

　　“什么？”杜易圣百无聊赖的接过去，“什么东西啊。”

　　“解我身上毒的方法。”南宫敖说。

　　“解毒？”杜易圣一惊。

　　“可是，你看起来没事……这……这个是！”杜易圣突然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紧张起来。转身揪着南宫敖的左手把脉，片刻后他一脸难看的脸色急忙道，“南宫敖，这个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哪里？大夫那里啊。”

　　“废话！我是问你在哪里遇到那个大夫了！”

　　看到杜易圣难得紧张的神情，南宫敖认真到。

　　“是一个女人。当时我中毒晕倒了，是她救了我然后让我按照这个方法解毒。”

　　“女人？难怪……难怪一直找不到。”杜易圣冷静下来后，大笑的对南宫敖说，“没想到于不取竟然是个女人，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她。真是个盲点！”

　　“于不取？你在说什么啊。”南宫敖皱着眉头。

　　“我在说老大你已经遇上医圣——于不取，居然还让她跑掉。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我都不知道于不取竟然是个女人。”

　　“你在说什么！给我说清楚！”南宫敖突然大声。

　　“难怪那些刺客没有那么穷追不舍，原来他们用的毒根本无药可解。大概他们以为你死定，不料你福大命大的遇上了医圣！”

　　听着杜易圣的话，南宫敖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是说那个给我解毒的女人就是于不取？”

　　“没错！”杜易圣一脸的兴味。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

　　“就凭这个解毒方子。刚才我给你把脉，看来你应该是中了回光返照,这是种在江湖中用来暗杀的毒药。那可真的是无药可解，而且中毒之人根本没有中毒症状。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你中毒，那他就一定不是只会坐在药铺开方子而是个行走江湖的大夫。而且立刻就给你做了如此正确的医治，我所能想得到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不理解为何南宫敖的表情如此难以理解，杜易圣只是继续说下去。

　　“关于回光返照的解毒方法我一直在研究也始终没有进展，那种毒用了所有的相生相克之物，使得无论用什么药材都会被同化。一年前，我听到江湖上流传出了自身解毒法，那是用刺激穴位来解毒的方法。但是传闻也只有于不取才会用此招，人体的奇经八脉尤其复杂，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

　　“所以，你太幸运了。”拍拍南宫敖的肩膀，杜易圣说，“虽然这次让她溜掉，不过既然知道她是个女人，要找她也并非难事。”

　　南宫敖根本没听杜易圣后来说什么，只是越来越深沉的神情忽而转晴，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微笑起来。

　　杜易圣有趣的开口：“你那是什么表情，该不会你看上那个女人了吧。”

　　南宫敖看着他，那笑容让杜易圣的表情越来越怪异。

　　“你会期待的。”南宫敖拍拍他的肩，笑着走过他。

　　杜易圣整个呆傻在原地：“不会吧，不会吧……这下，这下可好玩了！”

　　他挑起眉毛，邪邪的拉起笑容满脸的期待。

　　********

　　不在……还是不在……

　　第二天南宫敖又去了那个树林。那片树林虽说的确只在离石云镇不到三里的地方，但是并不是常常有人去。那个女人既然会去那里应该不是偶然，所以南宫敖抱着必胜的心情又去那里找她，却在之后的三天都没有等到。在石云镇也没有打听到哪里有女大夫。

　　为什么不在了？她当时出现在那里真的只是偶然吗？石云镇没有类似的人，所以她真的只是碰巧路过？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这个乱世中只身行走？

　　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急躁，也没发现为什么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部下却亲自来找。

　　南宫敖在第三天后终于放弃，只是追加了命令：抓获所有的大夫，无论性别，不准伤害。

　　此后，南宫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连杜易圣变本加厉的白痴嘴脸都视而不见。五天后，黑鹰回到北方的黑鹰堡。

　　7日后传来两个消息，一个意料之中的单由非的死讯，一个却是意料之外的银狼的解散。

　　银狼的人彼此之间并不服气，单由非一死便如倒了顶梁柱，厮杀一片。

　　虽说意料之外但都是好消息，南宫敖因此罢手没有再追究。至于于不取的事因为总也没找着，也慢慢的遗忘脑后。

　　而后又过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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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隆三年 北宋

　　赵匡胤黄袍加身为帝，史称宋太祖。

　　宋太祖雄才大略，深谙修养民生之道。虽边境匪患成灾，国内气力虚弱，民心涣散。这乱世已逾百年的华夏之地，仅过三年已呈现不同的风貌，几可看出不久将来的太平盛世。

　　河北承德 沁茗园

　　一个身着灰色布衣，于后院田间来回仔细察看的正是天意。

　　地里种的当然不是蔬果而是药材。

　　已经过了五年了啊……

　　确认药苗都如预期的在成长后，天意于田边一旁坐下。看着天边一如既往的云彩不禁有些感慨。

　　三年前的天山一行没有收获如果算意料之中，事隔三年后依然没有收获的现在该作何感想呢？她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性子，其实并没有那么想要知道答案，但连续五年依旧坚持的行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五年前，爹爹去世时……

　　“天意，有些话爹爹一定要告诉你。咳咳……”于不取躺卧在病榻上拉着天意的手，慈爱的说着。

　　“爹爹，你慢慢说。孩儿听着呢。”天意顺从的坐下，替他拉好被子。

　　“这件事我觉得就算告诉你，对你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但是……咳咳……算我这个老头子的任性吧，我不想就这样带着秘密就去了。”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爹爹。”天意劝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表情稍稍露出不安。

　　“哎，你的性子这么像我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看着天意十年如一日温和又波澜不惊的表情，于不取叹口气。

　　“爹爹……”

　　“天意啊，你是我的宝贝女儿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

　　“我知道啊，爹爹一向很疼爱我。”

　　“十年前，我领养你的那天你还记得吗？咳……”

　　天意忽然有些预感，知道爹爹想要说什么。虽然有些犹豫还是回答：“在一个小镇子上，如果不是爹爹收养，天意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小乞丐。”

　　“嗯。那时当地的一户善人给你们这些小乞丐发放粮食，你却只是坐在一旁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前去抢。我以为你是被欺负，便买了个馒头递给你。你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笑把那馒头接了过去。你那时的眼神我现在都还记得……”陷入回忆的于不取似乎病情好了大半，气色也好了很多。

　　天意知道，这是爹爹的大限到了。向来无风无浪的内心也起了波澜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陪着这位她最亲的老人。

　　“……那个眼神就像平静的湖面，无云的天空……那么的纯洁无瑕，清澈透明，就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不染尘俗。我突然就有那种感觉，这个小女孩将会成为我的女儿。”

　　于不取停了下来，美好的回忆让他有些不舍。片刻，他继续道：

　　“不过，其实那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你知道吗？”

　　天意摇摇头。

　　“我把那次当作我们父女的初次见面，其实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或者说那次的相见就是我刻意去找你的……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天意有些隐忍不住而脱口：“爹爹……”

　　“让我说完。”于不取挥挥手，“你的父母已经过世了，但是你还有一个胞弟，一个我在你之后找了十年也未能找到的你的弟弟。”

　　“去找他吧，天意。我去了之后，你就更加无牵无挂了。我真怕你连自己的生命也无所谓。你啊，怎么会成长成这样只对别人负责而不对自己负责的孩子。哎……”

　　“别让爹爹担心，答应爹爹去找到你的另一个亲人……”

　　天意从怀里掏出爹爹最后交给她的信物，一块金色透明的球形琉璃珠雕刻有一只凤凰，并在下方落“平”字。爹爹说，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琉璃球刻有祥龙和“安”字。

　　当听到这个故事，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说实话她心里一丝波澜也没有。

　　但是爹爹给了她一个目标，未来生活的目标。而后依照着爹爹的遗言，开始了寻找她唯一亲人的旅程。却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坚持了五年了。常常有种正在做着奇怪的梦的感觉，只要醒来这个旅程就不用继续。而自己却没有停下脚步，没有理由的找寻这个不知身处何处，是否还活着的胞弟。唯一的线索就是手中的这块琉璃珠。

　　三年前去天山本以为爹爹的旧友杨世忠会知道些什么，但是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发现他跟爹爹只是千里信友，见面的时机很少。因此爹爹的身旁事他一概不知。

　　虽然未免他对“于不取”这个名字的怀疑，而谎称爹爹那年刚过世。她始终觉得很对不住那位老人，后来道别的时候他也一再挽留……

　　那时……要是答应他会再回去会不会要好些……

　　“天意大夫。天意大夫，你果然在这儿啊！”说话的正是沁茗庄的庄主李璃。

　　“李庄主。有什么事吗？”天意回头就看见李璃慌慌张张的跑来。

　　“我夫人好像又有些不舒服了，您快去看看吧！”

　　“好，我们快去吧。”

　　李庄又名沁茗园，是承德当地的大户。虽然经过长期战乱早已没有当年的风采，但相比之下也算富足。北宋开国以来，李庄也恢复较快。

　　两个月前天意寻访到此地时，正巧碰见李庄夫人柳如絮难产，聘请数十个产婆和大夫也无法产下婴儿。眼看夫人在床上呻吟数日，两条生命危在旦夕，天意自荐让夫人顺利的产下一男一女。日后，李庄上下将天意视为观音菩萨一般，李庄主更加强烈要求天意在李庄住下报答恩德，也为了照顾夫人产后的身体。

　　只因盛情难却，而她也的确需要找个地方住下就顺了庄主的意。

　　都已经两个月了，这附近并没有相似的人，天意正打算了是不是这几天就离开。

　　“谁跟老爷说我病了。我一直好好的啊！”柳如絮人与名字实在相去太远，纤弱的名却配上火爆的脾气与温文和善的庄主也算绝配。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快快躺下！”李璃一进屋看见夫人居然还站在那里，立刻满脸冷汗。

　　“我干吗要躺下？我好好的啊！”柳如絮不耐烦的找张椅子坐下。

　　“刚刚秀芽跟我说你跌了一跤！怎么样了，哪里摔疼了么？”李璃上前宝贝的打量着爱妻的身子，看看有没有哪里摔坏。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摔一跤怎么会有事？”有些不耐烦丈夫的小心翼翼，却也明白他的关心之情。柳如絮鼓着腮帮子说。

　　“夫人，你刚刚生完小孩身子还很虚……”

　　“都两个月了！两个月了好不好！我——我懒得跟你说！”柳如絮突然有些忍无可忍，自从怀孕后这不准那不准的，生完孩子都两个月了还不让人舒坦，简直要她命。

　　“天意，我们出去聊！”说着柳如絮揪着天意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夫人！夫人！走慢点……”

　　“李庄主只是担心你。”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天意想帮李璃讲些好话。

　　“我知道。”柳如絮明白自己有些过分却无法控制，有些恼自己的坏脾气。

　　“天意，你的脾气怎么会那么好。我真羡慕。”看着天意温和的微笑，柳如絮说。

　　“说什么羡慕不羡慕，你拥有的优点也是我永远也求不来的。”

　　“嗯。但是我还是很羡慕你啊。我一直也想自己一个人走遍大江南北，只是早早的就嫁了人，现在也没办法了……”柳如絮叹口气。

　　“你有一个很爱你的相公啊，这足以让所有的女人都羡慕。”

　　“到也是。”提起那个爱她，担心她到骨子里的丈夫，柳如絮脸上堆满了笑容。

　　“说起来，你那个弟弟还是没有消息吗？”

　　天意点点头。其实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别人。但是柳如絮那特别的性子让她自然的喜欢，也就告诉了她。

　　“我也让相公帮你留意着，但是也没有下落……天意……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一直想问你，但是又怕伤着你……”

　　“说吧。”看着柳如絮可爱的为难的表情，天意真心的笑道。

　　“你那弟弟都已经失散十五年了，这些年天下并不太平，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吗？而且只有一颗琉璃珠的线索，你怎么找？你这样孤身流浪，会让自己的青春就浪费在这件事上！难道就不想找个好人家平静的过日子吗？”

　　天意点点头表示理解，略一思索，说：

　　“人各有志吧。我并不讨厌走访四地。虽然找寻弟弟是初衷，但是这些年我最大的乐趣却是搜集各地的医书。婚嫁这种事我觉得随缘就好，就算一辈子也没人要我也无所谓。而且我都二十五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大概也没人会想要我吧。”

　　看着天意一脸尽随天意的笑容，柳如絮突然涌出强烈的呵护之情，抓起天意的双手大声说道：

　　“谁说我们天意没人要！天意长得这么漂亮！医术一流，厨艺高超，又温柔！天意！这件事我管定了！将来你想嫁人了就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丈夫！普通的咱还不要，要找就找最好的！”

　　柳如絮义愤填膺的表情让天意忍俊不禁。

　　啊，所以她喜欢这个既为人妻又为人母却始终热情可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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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德 迎宾客栈

　　“南宫公子，这批货您还满意吗？”那满脸油光的似乎是个老板的人，谄媚的搓着两手，赔笑道。

　　南宫敖坐在窗边，悠闲的摆弄着手中的玉器。心不在焉的说：

　　“何四，你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吗？”

　　何四连忙殷勤：“知道，知道。南宫公子您想要看看玉器啊！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主要就是公子您看得开心，我何四也卖的高兴！”

　　这个年头，奢侈品没有销路。即使大户人家也买不起几样玉器。大家都忙着生计，谁还买这些？而进贡朝廷又赚不到钱。害得他好不容易从老宅地下室找出来的大量玉玩宝贝卖不出钱。好不容易找到个买主，当然要狠宰！

　　心里乐的开花的何四连脸上都泛着红光。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南宫敖放下手中的玉佩，说道：“何四啊何四，你真是人如其名连自己会如何去死也不会明白。”

　　何四脸上的表情一愣，还没明白过来身后就捅了把刀子。他低头，看见肚子上破了个洞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慢慢倒了下去。

　　“爷？”一旁还提着滴血刀子的杀手低头请南宫敖指示。

　　“哼！妄我想看看胆敢阻碍我黑鹰的人是何角色，没想到只是个财迷心窍的小人。”

　　正当这时，杜易圣推门进来。看见地上倒着的尸体眉头一皱，难得严肃道：

　　“杀人也不要选在这么麻烦的地方！现在的情况不比前几年，朝廷纲领大整清肃匪患。我们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公开作对，恐怕朝廷会找我们麻烦。”

　　“黑鹰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南宫敖不以为然。

　　“和朝廷作对，就是和全天下的人作对！就算黑鹰再强，难道你能以一抵百万！像何四这样的小人物都敢放话消灭黑鹰，你还能不以为然？而且国泰民安的话，免不了会有弟兄想要从良。你难道从来不考虑一下将来的事！”

　　南宫敖目光一敛，转身走出门外。

　　杜易圣叹口气，对手下说：“把尸体搬出去烧了埋掉，另外房间也要打扫干净……”

　　门外的南宫敖慢慢的向楼下走去。

　　的确，该是时候了……

　　“天意大夫，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这次的药。吃完这份就不用再吃。你保重身体。”

　　天意交待完，从房间退了出来。转身便撞上一个人。

　　“抱歉。”

　　她后退一步，让出距离。抬头便遇见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的声音和她的容貌。再次见面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把这些放进心里。她的声音一点也不陌生，她的容貌也如此的熟悉。

　　就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一样，如此的熟悉。

　　他终于找到她了。

　　********

　　“你……”南宫敖伸出右手想要碰触她，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梦境。

　　天意再后退一步，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脚步带点犹豫。她在思考，因为这个男人有些面熟。

　　“天意？”天意的退却让南宫敖收回右手，只好出声确认。

　　“你认识我。”天意没有惊讶和疑问，只是陈述。

　　“真的是你！”南宫敖终于从恍惚中恢复过来，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

　　她怎么在这儿？她真的是于不取吗？她怎么离开了天山？三年前……为什么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又莫名的消失了？

　　虽然脑中瞬间出现的疑问让他几欲脱口而出，但他只是不动声色。

　　看着天意疑惑的脸，南宫敖有些自嘲的想。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最不想其忘记的人忘记。

　　慢慢的天意想了起来，因为他身上的深蓝色长衣绣着和三年前那黑色长袍一样的鹰形图案。

　　“啊……我想起来，你是三年前我在天山石云镇遇见的那人。你看起来身体已经恢复了。”

　　“嗯。”很多的想法在脑中来来去去，让南宫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请你保重身体。”

　　“等一下。”

　　看着天意离开，南宫敖慌忙的抓住一个最重要的想法。

　　留下她。

　　天意有些不解的看着被抓住的手臂。

　　“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我，我娘生染重病，既然机缘巧合让我能够遇见你，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他。”南宫敖重新冷静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哦？既然如此，请问他在何处？”

　　“他现在在天山。”

　　“天山？天山距离这里不下千里路程。既然让公子寻医到此地，也就是说当地的大夫无一能够胜任，天意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

　　只因过去在他身上曾显露医术，天意有些警惕。

　　南宫敖加强揪住她手臂的力量：“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既然三年前你有可以解我身上奇毒的能力，你的医术已经与医圣于不取不相伯仲。还要我再说吗？”

　　果然……

　　天意无奈的闭闭眼。

　　“那时是因为天意得一位老人传授解毒法，并非天意独创。只能说公子的运气实在很好。天意在此地还有要紧事，天山一行恕天意不能从命，请公子放手！”

　　“你在干什么，南宫敖？”

　　正在此时杜易圣走了出来，不解的看着拉扯的两人。

　　他身上的白衣让腰间的一块琉璃烁烁生光，金色球状的琉璃珠分明一只祥龙跃于其上。

　　天意只觉得一震。没有想到，发现结果的时候居然让自己如此的动摇。

　　这个人……就是他的弟弟？

　　“我去。”她听见自己说，有些恍惚。

　　南宫敖吃惊的看着她，而天意只是跃过他的肩膀，看着杜易圣说道：

　　“我会去天山救你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