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七日舞

2、第二章

　　天山脚下 石云镇

　　一辆马车从远到近的驶来。

　　“天意姑娘，马上就到石云镇了！您是就在这儿下吗？”驾车的马夫询问着身后车棚里的人。

　　“麻烦您了，大爷。您在村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帘子后传来的声音温和低沉，让人听了浑身舒坦。

　　马车到了村口，天意从车上下来。一身灰色粗布料的衣服，包着头巾，男孩子装扮。

　　赶马车的师傅有些担心道：“天意姑娘，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这民慌马乱的，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很危险啊。

　　天意笑笑，明白他担心些什么：“谢谢你，大爷！我在这村子里有亲戚，您不用担心。”

　　“哦！有亲戚就好，有亲戚就好！那我走了！”大爷安心的笑着，驾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马车离开了，天意转身走进村子盘算着找间客栈住下。

　　*********

　　天意走进镇子里的仙来客栈。

　　一个小二看到客人，随即上前：“这位公子，您是吃饭还是住宿啊？”

　　天意笑笑：“吃饭也要住宿。”

　　“行！公子里面请！客人一位！”小二招呼完立刻向内吆喝。

　　天意找了个靠窗且安静的位子坐下。另一个小二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同时问着天意：“公子您吃些什么菜？住宿的话几位啊？”

　　“随便两个便宜的小菜就可以了。房间的话，只要一间。安静就好。”

　　“行哪！公子您稍等！”小二正要离开，却被天意叫住。

　　“请等一下，小哥。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天意问道。

　　“什么事啊？公子。”小二回头。

　　“我听说，这个镇子里有个药铺叫‘和世堂’。以拥有众多稀有药材出名。我想一会儿去看看，请问这和世堂往哪儿走。”

　　“和世堂啊。您出了客栈一直向东，不出百步就到了。”

　　“谢谢你，小哥。”一听到确切的消息，天意的双眼透出别样的光芒，手指也不自觉地相互摩擦着。似乎心情开心的跃跃欲试。

　　“公子，要说药堂您可找对地方了。您说的这和世堂的确是咱们这儿的好药堂啊！药好，人好，大夫好！收费也不贵！莫说是这个区区的石云镇，就是真个天山附近怕也没有一家能跟这家药堂比啊！”小二带着自豪的语气激动的说着。

　　“是吗？看来我的确没找错地方。”天意吃了口茶，笑着附和。

　　“可惜啊……这个年代，好人都难做！”小二八卦上了瘾，看客官颇有兴趣，便继续讲了下去。

　　听出小二语气的迟疑，天意察觉有异，忙问道：“和世堂出什么事了？”

　　小二叹口气，摇摇头：“到也不是和世堂出什么事了。是那和世堂原本的坐堂大夫—于有生被抓走了！”

　　“被抓走？官府吗？”天意追问。

　　“哪是官府！这天山离中原又远，离朝廷更是十万八千里。这里多少年都没有衙役了。所幸这个镇子倒没有什么恶人，大家相处平安无事。不过天山啊，可有个可厉害的土匪窝！”小二说得绘声绘色，“这个土匪窝的名字还特别风光，叫做黑鹰！”

　　“黑鹰？”天意思索一下，脑海里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公子也听说过黑鹰？”

　　“略有耳闻。”

　　“这个黑鹰啊！可厉害了。据说连朝廷派了军队来镇压都打不过！这个天山啊，等于就是他家后花园，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还有黑鹰里有两个传奇人物——南宫敖和杜易圣！一个首领和一个军师，据说他们两个就等于十万大军！在这天山附近打过多少次了，没听说有输过……”小二讲到尽兴处，是口沫横飞，满面红光。完全忘了最初目的。

　　不过他忘了，天意可没忘。天意只想知道和世堂怎么了，那个黑鹰跟她没关系。看到那小二越说越远，她只好打断他：“小哥，你刚刚说的和世堂……”

　　被硬生生的打断自个儿的说书，小二有些不悦。不过看到面前这位客人对他嘴里的其他信息还有兴趣，他勉为其难，继续口沫横飞的讲下去。

　　“我不就要说到了吗！就是这个黑鹰，前几天把和世堂的坐堂大夫给抓走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小二一摊手。

　　“或许他们那儿有病人要医。只不过做法稍微粗鲁了一些。”听到和世堂没什么事发生，不过少了个大夫，天意暗自松口气。

　　“不是这样的，公子！我们这儿客栈，天南地北的客人来来往往的。据说，这天山附近所有稍有水平的大夫都被黑鹰抓走了！如果只是要治病，用得找这么多大夫吗？而且也没必要把所有的大夫都抓走啊！有些跑江湖走到天山的大夫也被抓走了。”说到这儿，小二神秘兮兮的靠近天意，“我听说啊，黑鹰是要找到传说中的医圣——于不取！”

　　“哦？”天意抬抬眼。

　　“你也听说过是不？听说这个于不取啊，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即不上半分。死人到他手里都能给医活了！”

　　“是吗？”天意不置可否的笑笑，根本不相信。

　　看出天意的怀疑，小二不太甘心自己的论证被质疑。忙加油添醋的继续说了起来，把那于不取说得像神仙似的。似乎这世间已没有他不能办到的事情。天意已不想再从那小二口中打听事了，但又不好意思打断他的口若悬河，随即决定神游太虚去了。

　　从小二口中可听出那黑鹰在天山的势力有多大。幸好事先打听了一下，这样今后在这附近行走也知道需要回避哪些。不管怎么说和世堂是找到了，赶了三个月的路，好不容易从四川跑到这儿也算值得。

　　一直想要见识一下那可比千年人参和灵芝的神药——天山雪莲，却由于时局的混乱和地域的遥远无缘认识，这次到和世堂应该可以一睹其真面目。就算药铺里没有，上雪山也要得到一棵……

　　想着想着天意越来越坐不住了，完全忘记一旁的小二，站起来就打算走，却被那小二叫住。

　　“哎，公子！你要去哪儿啊？”小二终于中断了他那滔滔不绝的说话，却看到这客官连饭菜都还没吃就打算走。

　　“啊！小二哥。我想要现在就去和世堂看看。我还会回来的。”天意还以为小二埋怨她吃饭不付钱，解释到。

　　“你现在去和世堂也找不着人啊！门都关了！”小二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关门？药铺哪有这么早就关门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公子。这个石云镇没有衙役，要有恶人也无法报官。现在天色已经黄昏了，外面每家都关门了。你没看到我们这客栈也关门了吗？”

　　让小二一提醒，天意才发现这客栈真的不知何时已经关上大门。

　　看着天意一脸的着急和遗憾，小二说道：“明天去也一样的，公子。这和世堂他跑不了！我劝你啊，晚上千万不要出门，到了夜晚这石云镇暗地里乱着呢！”

　　看着小二正色的警告，天意知道事情不简单，点头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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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希望早些到和世堂看看，但是天意没有那种不要命的好奇心，她还想长命百岁。所以她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来到了和世堂。

　　虽然明白这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但是一走进这个响彻北方的药铺子，天意多少有些意外。坐堂大夫当然没了，堂里更是乱七八糟。散乱放在桌上的药材弄的到处都是，药柜都被粗鲁的掀开，看得出来剩下的药材已经没多少了。药铺里没有伙计，只有一个像掌柜的人在整理着药柜子。

　　没有迟疑，天意上前一步：“掌柜的，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有人叫，那个掌柜的也没有回头：“如果是看病请回吧，我们这儿已经没有大夫了。如果是抓药也请回吧，你也看得出来这个药铺根本就没有药了。”

　　掌柜风轻云淡的口气，似乎这是个平平常常的事情。

　　天意不甘心，再追问一句：“实不相瞒，在下是从四川千里迢迢闻名而来。只因风闻和世堂拥有许多稀有贵重的药材，而且坐堂大夫医术高超，想来见识一下，开开眼界。请掌柜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这里，那掌柜的才慢慢转过身来，看了天意一眼，叹口气：

　　“真是，承蒙公子您看得起这个药铺。可惜您来晚了，如果您昨天来我还能让您看看这里的药材，可惜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般狼狈模样，可以请您告诉我吗？”

　　一听到昨天还好好的，天意暗恼为何没昨夜就过来，却也无可奈何。

　　掌柜只抬起眼看了她一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以后大概和世堂也开不下去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做为和世堂最后一次生意，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看出掌柜的疲惫神情，天意放弃了追问。有些犹豫的说：

　　“……实不相瞒，我是于不取的女儿……”

　　“女……儿？于兄的……！”

　　掌柜瞬间直起身，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一手生生的指着天意。似硬塞了颗活鸡蛋的口中，浑身不自在。

　　“啊……”天意看看自己的装扮，以为掌柜在惊讶她的性别，笑笑：“兵荒马乱的，还是打扮成男子较容易在外行走。”

　　“你……你……”

　　“家父曾说过，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天山脚下石云镇的和世堂掌柜——杨世忠。您应该就是杨伯父。”天意笑容盈盈的做了一福。

　　杨世忠晃晃自己的脑袋，手使劲按着额头，似乎有一块巨石压在他头上。

　　“不可能，不可能！”

　　“杨伯父，什么不可能？”天意上前一步。

　　“于不取不可能有女儿！他……他……他是个太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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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世堂，里屋

　　杨世忠喝了口茶，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天意微笑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原来是养女啊。我也太过惊慌了，其实一开始就能明白的。”他点点头，觉得自己太过精神紧张了。

　　天意始终笑着，一脸风过无痕的笑颜。

　　杨世忠看着天意，慈爱的说：“现在我想起来了，十年前曾收到过于兄的一封信。信里提起他想收养一个孩子，我还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他真做了。”

　　“家父是个敢说敢做的人。”

　　“对啊。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没和他一起过来。”杨世忠问道。

　　天意笑颜一缄，不着痕迹的低头：“家父已经过世了。”

　　“什么？”杨世忠一下子站起来，差点打翻杯子：“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年初。一月初九卯时在家中病逝。”天意低低的说到。

　　“原来……原来是这样。”杨世忠重重的坐了下去，一时间无法出声。半响，突然想起什么而抬头，“所以，于兄临终之前让你来找我是吗？”

　　“不，不是的。”天意否认道，“我只是自己想到伯父这个天下闻名的药铺看看。不过最主要的，是想见见家父的好友——您老人家。”

　　“唉，难得你有这片孝心。我的药铺子却变成这样，没有办法让你看看它真正的模样了。十年生死两茫茫，没想到连于兄也去了。”

　　天意看到杨世忠那绝望的表情，说道：

　　“家父是含笑而去的。他说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遗憾了，请活着的人好好活着，让死去的人安心的去。”

　　“这……”杨世忠有些愕然，随即释怀，“哈哈——，不愧是于兄啊。”

　　“而且药铺还是可以重建，只要您还在。”天意看着他，温和却不容置疑的。

　　杨世忠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天意。没有想到自己还需要一个刚刚失去唯一亲人的晚辈来安慰，真是惭愧！

　　“对！你说的对！药铺子还是可以重建的，被破坏多少次都是可以重建的！”看着天意的笑容，杨世忠突然觉得发生的一切根本没那么严重。

　　他再次细细的打量起天意。这个女孩完全继承了于不取的风格啊。说话不急不缓，侃侃而谈，为人不卑不亢却丝毫不露锋芒。身为一个女子，居然敢独自一人在这乱世中行走。也只有于不取的女儿才有这样的气魄和胸襟啊。

　　“那你干脆暂时就住在我这儿！于兄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这样于兄应该也很高兴。”杨世忠越看天意就越喜欢不禁说到。

　　“是，请恕晚辈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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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候已近渐渐步入秋季，但可能是由于石云镇就在沙漠附近依然炎热不已。

　　和世堂重新开张，杨世忠果然也是个坚韧的人，开张后不到半月又有土匪掀了铺子，他却不饶的始终坚持着。

　　在石云镇住了两个月，天意也帮忙着药铺的药材整理和进出。才发现，和世堂为何药材如此齐全，只是因为杨世忠为人慷慨和善，即使远在千里的朋友也不时帮忙。

　　在天意观察着杨世忠的同时杨世忠也在观察着天意。这个女孩出奇的单纯，本以为她在江湖上行走应也有些江湖习性却犹如青莲一般不染。她的心思似乎只在药材和医术上，虽然医术普通却始终非常认真。这样单纯的女孩让人乍一见似乎一眼看透，却越相处越难以捉摸。

　　“唉……”杨世忠盘算着账本，看着盈利的数额，却叹气。这个女儿让他打心眼儿里疼爱，孝顺又乖巧。短短数月的相处，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为人父亲的快乐。但是，唉。再叹口气，杨世忠摇摇头。天意算算年龄应已过婚嫁之龄，最近让他最头痛的就是如何帮这个女儿找个好人家，偏偏本人一点也不急，每天都悠闲的查看药材读医书。让他这个长辈伤透脑筋。

　　“最迟明年一定要把她嫁出去才行啊……”杨世忠喃喃自语。

　　“怎么了？杨伯伯。”天意从里屋出来就看到杨世忠一脸的愁云惨淡。

　　“啊！没，没什么！算账呢。”杨世忠立刻低头回避话题，要是正面跟天意提起一定会被她防备，等事情有着落了再说吧。唉！为什么这个女儿就是对嫁人没兴趣呢？

　　看着杨世忠的刻意回避，天意心中了然却不予戳破，只是走进柜台开始查点药材。

　　“杨伯伯。我后天想出去一下。”天意转身。

　　“啊？去哪儿？明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吧。”杨世忠停笔，抬起头来。

　　“我想去娘娘庙拜拜。”

　　“娘娘庙？好啊。”看到天意终于愿意做些女孩子做的事情，杨世忠不禁喜笑颜开，却稍微一想皱起眉头，“娘娘庙太远了吧，我最近没空陪你去啊。”

　　天意笑笑：“伯伯自然忙着药铺，天意一个人去就好了。”

　　“不行！你一个女儿家太危险了。”杨世忠摇头。

　　天意只是微笑的看着他，杨世忠明白那意思却还是惴惴不安的说：“我知道你一个人从四川走到这千里之外的边境，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啊。”

　　“杨伯伯不用担心，昨日我瞧见隔壁的贺大叔在收拾铺子，知道他要往北方送货就在后天，恰巧路过娘娘庙。问过之后贺大叔答应顺道送我过去。”

　　“这样啊，贺六的话我就不担心了。只是这一去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你自己要当心。”杨世忠说道。

　　“天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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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那该死的女人……那杯酒里到底该死的下了什么药！让他现在头晕眼花！

　　南宫敖摇摇晃晃的走在石云镇外的树林中。

　　因为于不取在天山的消息已经传开，在单由非找到他之前他非先找到不可。近几日，杜易圣的消息说于不取已经到了石云镇，才让他亲自到这小镇子附近。却等待了近十天后依然没有进展，今晚只身只是打算去找红楼的女人解解闷，没想到被暗算。

　　现在这副模样要让杜易圣看见，非被取笑死不可。只因那个青楼女子已经跟了他三年，过去也一直没让他发现端倪，才不疑有它的喝下那杯酒，跟以往不同的是那酒中居然下了药。虽然装作没事一样，把那些偷袭的贼人解决掉跑了出来，但是现在大概……快支撑不住了吧。

　　等他身体恢复以后，一定把那女人碎尸万段！

　　可恶……他的眼睛……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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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例行公事的到溪边看看，三个月前自己种下的药材有没有成长起来，却不料发现一个倒在林中的男人。

　　黑色的锦缎裹身长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天意只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看看那男子的情况。意外的发现这人居然身中奇毒，不过因为不正确的下毒方式让情况没有坏到最差的状况。

　　面色呈现正常的红润，指尖也没有变黑的趋势。但是一个满脸冷汗且晕倒在地的人却显得如此精神奕奕……天意打开他的口腔，果然是口服。这种毒应该叫做回光返照，顾名思义染毒之人只有在中毒后短短几个时辰会有晕眩和无力的症状，但是醒来之后会非常精神奕奕，不觉有中毒的危险，往往延误医治而在十天之后突然死亡。

　　但是幸好施毒之人并不明白这种毒的特性，此毒只有用熏香薰之，让毒气从口鼻进入并从肌肤潜入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但是他却只是口服，还在第一次晕倒时就遇上她，也算他命够大吧。

　　不过，麻烦的是。不管她医术有多好，解毒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这种毒只能慢慢医治，无法立刻根除。

　　恩，虽然麻烦不过解毒的方法并没有太难。只要把解毒法写下放在他身上，看他的身份应该可以找到很好的大夫。

　　想着，天意掏出银针拿起他的左手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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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试过因为无法救回病人而遭到病患亲人的辱骂，但是因救治一个晕倒在地的人而被架刀子在脖子上倒是头一次。

　　天意看着眼前刚刚醒来的就立刻攻击救命恩人的家伙，有些无奈。正想要开口却被抢先。

　　“你是谁？想干什么？”刚刚清醒就发现自己身上扎了几根针，就自己刚刚被下毒的状况，让眼前这个女人无法不让人觉得可疑。

　　虽然冰冷的刀锋很让人不舒服，但天意还是忍住没有马上让他拿开，只是轻轻的说道：

　　“我路过这里，看见你倒在地上还中毒了，正在帮你医治。我是个大夫。”

　　“哼！”南宫敖显然并不相信。

　　“谁派你来的？这里荒郊野外的会突然出现一个大夫？”施加在天意脖子上的力量增强，天意已经感觉到血丝流了下来。

　　“我只能说我的确是个大夫，而且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这里离镇上只有不到半刻的路。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毒必须马上开始治疗。”

　　天意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南宫敖。虽然她很习惯看别人的血了，但是对让自己流血是不可能习惯的吧。

　　的确。南宫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如果想害自己应该不会给自己解毒吧。虽然心中已经相信了天意几分，但还是冷着一张脸。

　　“……是你给我解毒的？”南宫敖问道。

　　天意微微一笑：“相信你应该知道，使用那些扎在你身上的银针叫做针灸。”

　　“解毒有这么解的吗？中毒是内伤，针灸能做什么？”南宫敖继续着自己最后的疑惑。

　　“你中的毒不是一般的解毒方法可以解的。应该说没有一种药材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南宫敖眉头一皱，正打算收回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唔。”天意吃痛的咬牙，暗地里埋怨自己的多管闲事。却只能继续解释到：“虽然没有一个确切的药材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但是人本身其实可以抵抗这种毒。我针灸是为了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你的身体内部抵抗毒素的能力。”

　　这种解毒方法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确好了很多，让南宫敖勉强接受了天意的解释。

　　看到那刀子终于从自己脖子上移开，天意松了口气。爱管闲事一直不是自己的性格，一管就出事，以后还是别做吧。

　　“继续吧。”南宫敖抬起被扎得像刺猬一样的左手，伸向天意。

　　天意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开始取下那些银针再继续刺激其它的穴位。

　　南宫敖虽然好像只是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但是他只是默默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非常普通的衣服，非常普通的外貌。是那种一陷入人群就会被立刻淹没其中，再也找不到的平凡。这样的外表却有着一种宁静致远的气质，就像秋风一样的干净清爽，会让她身边的人不自觉地放松。

　　可能是因为作为一个大夫会接触到很多人，这个女人不若时下许多女子一般，非常坦然，接触男人也不会尴尬。想到她也会和他一般与许多男人也如此亲近过，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心里更加烦躁。骚动的心情让南宫敖抬起手想要挥开一些东西。却刚好甩开天意帮他取下最后几根银针的手。

　　“啊。”天意莫名的被甩了一手臂，还以为面前这个病患又要为难她，却意外地听到他的道歉。

　　“抱歉。”等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南宫敖瞬间僵了全身，随即转开头。

　　天意了然的笑笑，让南宫敖更加不自在。

　　“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你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了。”拔掉最后一根银针，并且收拾好。天意站起身来说道。

　　看见天意站起来，南宫敖也直起身来，有些不解：“这样就好了？”

　　“不。这个，回家请一个大夫让他按照上面写的连做三天就好了。”说着天意递给他一张纸。

　　南宫敖展开一看，是些看不懂的穴位和术语。

　　“那么，回去的时候请小心。我先走了。”今天在外面待得有些久，回去大概会被杨伯伯念吧。想到这里天意有些头痛。

　　看到天意转身离开，南宫敖突然开口：“等一下，你的名字。”

　　天意回头略微一愣，却也很快的回答：“天意。”

　　南宫敖重新扬起那充满自信，狂傲的微笑：“如果有缘，定会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天意轻笑点头：“如果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