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96、南宫牧因谣失信心

　　虽然山高路远，危险万分，岳悠长还是按捺不住胸口的热血，率先站起来，说：“我去皓京！”
　　他挑了最危险、最令人伤心的皓京，其他人也被他鼓舞了，又有人站起来说：“我去鱼灌城！”
　　“我去云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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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地方，都是楚国曾经安乐的国土，可现在每个地方，光是听起来都觉得危险重重。
　　胡清落看看每个人，说：“感谢你们为楚国做的一切，楚国的百姓，都会期待你们的到来，感激你们的贡献！”
　　岳悠长和胡清落根据每个人的特点以及出生地，安排了八位文人先行出发，胡清落又请了两个名士隔日到军营中教童子军学习，又叮嘱他们一定将书院开下去，照顾好孩子们。
　　岳悠长给自己安排了皓京，他不仅要去唤醒民众，还受胡清落之托寻找一批楚国旧官，日后定有大用。
　　岳悠长知道胡清落的意思，深感责任重大，但他没有退缩之意。他知道韩凌花在天龙城内，想找她一起，可是韩凌花拒绝了，她更愿意和南宫牧切磋箭术。
　　岳悠长一声不吭的回到不降书院，收拾好包袱，带着责任和失落出发了。
　　胡清落一回到营中，韩凌花给了她一封密信，说是楚随云让转交的。胡清落打开，信中说南宫牧无心军务，恐儒雅城兵变。
　　儒雅城好不容易才收复，又是对抗渝军的最前线，花千钧和柯以玫又虎视眈眈，绝不能出事。
　　胡清落整装要立即出发，韩凌花也跟她一起。
　　胡云天不放心，也要跟着，胡清落觉得两人足矣，安排他去南郡查看赵茹男和吴卓的治理情况。
　　一路上，韩凌花似乎比胡清落还要着急。彼时两人已经很熟悉了，胡清落打趣她：“这么着急，害怕神力将军飞了不成？”
　　韩凌花笑着回应：“我不是在帮你嘛！”
　　“那就多谢韩女侠了！”胡清落笑笑，说：“不过说真的，你可以留在儒雅城，和神力将军交流一下箭术。神力将军的箭术出神入化，一张龙角弓，更是威力非凡，当然也只有他能驾驭那张神弓！”
　　一番话说得韩凌花更着急了，她说：“都这时候你还有心夸耀，不赶紧赶路吗？”说罢使劲挥着马鞭，朝前冲去。
　　胡清落笑一下，也打马追上去。
　　两人到了儒雅城，看城门口守卫森严，盘查细致，才稍稍放心。
　　胡清落有自己掩藏的身份，韩凌花也有，不过守城的士兵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胡清落自扛着楚国大旗出战以来，大多士兵都亲眼目睹了公主的真容，而韩凌花一副江湖女侠打扮，背一把绛红紫檀弓，也是很引人注目的。
　　守城的士兵即便知道，也必须按规定查验，不过查验完毕之后，规规矩矩的给两人行了军礼。
　　两人一进城就到军营中找南宫牧，南宫牧听闻公主来访，赶紧出门迎接。
　　营房中，胡清落问起儒雅城布防和日常训练，南宫牧一一回答，听起来有条不紊、安排得当，可是为什么有密信说恐有兵变呢？
　　南宫牧想要咳嗽，可是公主在旁，他极力忍着，憋的脸色通红。韩凌花问：“神力将军，你怎么了？”
　　南宫牧一张口，忍不住使劲咳嗽起来，脸色更红了。
　　韩凌花赶紧走过去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原来是生病了，找军医看了吗？”
　　南宫牧终于咳完了，摆摆手说：“不妨事，谢韩姑娘关心。”
　　胡清落在一旁看着，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说：“凌花，你带神力将军去找军医看看，我去营中转转。”
　　南宫牧也要陪着一起，胡清落制止说：“你去看病，这是命令。”
　　韩凌花带着南宫牧走了，胡清落在营房中转了一会儿，召来南宫牧的亲卫兵，问他近日将军状况，亲卫兵一一回答，并无不妥。
　　又问将军为何生病，亲卫兵犹豫一会儿，说：“将军每日忙个不停，深夜忙完之后，还要喝酒……”
　　胡清落一下明白了，一定是南宫牧夜夜喝酒的消息传到了军中，再加上南宫牧暗中投敌的谣言，致使军心不稳。
　　胡清落去军中转了一圈，士兵们的训练积极性不高，休息时还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忙完已是天黑了，南宫牧准备了酒菜给胡清落接风，韩凌花也一起。
　　饭后，胡清落带着南宫牧来到城墙上，指着百里之外的寿城，问他：“千千万万的楚地百姓正在受苦，寿城距我们不过百里路程，为何不去解救我们的同胞？”
　　南宫牧说：“天龙关和儒雅城接连两战，损耗太大，我们需要练兵扩军，积极准备。”
　　“将军给自己预设了多久的准备时间？”
　　南宫牧顿了一下，说：“半年。”
　　“可我如今看士兵的士气，恐怕准备一年都不够！”
　　南宫牧闻言，立即低头请罪：“末将管束不利，请公主责罚。”
　　胡清落依然义正词严：“既然知道管束不严，为何不改变？夜夜饮酒又是为何？”
　　南宫牧无言以对，把头埋得更低了。
　　“抬起头来！” 胡清落说，“你往西看，往北看，从前千里锦绣江山，如今遍地饿殍灾民，百姓们在渝人、泽人、越人、梁人的欺压下努力存活，日日煎熬，甚至不远万里逃到天龙城，儒雅城。神力将军不过受了流言蜚语的困扰，就要一蹶不振吗？”
　　胡清落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黯然说：“若连战功赫赫的神力将军都如此，楚国哪还有光复的希望！”
　　南宫牧抬头望着远方，眼前浮现出沧浪关的山水湖泊、大气磅礴，也浮现出皓京的歌舞升平、省市繁荣，还浮现出他带兵南下途中大小几百战的艰辛，和路途中百姓们的暗中支援，还有流离失所的孩童们……
　　南宫牧不由得湿了眼眶，他从未做过对不起楚国的事，他一直在坚持奋战，他还有很多同仇敌忾的战友，他怎么能消沉？怎么连别人的谣言都会害怕？
　　胡清落看他这般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永远都相信你！”
　　南宫牧终于鼓起勇气，近距离看着胡清落，看着她秀丽又英气的脸，沉静又坚定的眼，后退一步，行礼，说：“我绝不会让公主失望！”
　　这一次，他没有用末将，而是用了平等的“我”，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不久，胡清落就听到了紧急集合号，她看看城内城外并无战乱，猜想是不是南宫牧有什么行动。
　　果然，士兵们集合之后，南宫牧一身戎装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先是朝众人一礼，表谢罪之意，又大声说：“各位不是跟我从沧浪关转战至此，就是在天龙关历经无数战争，身经百战，意志坚定，今日军中谣言四起，你们连死都不怕，害怕谣言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甲字军的副将何远山和方天幕领头喊起来：“不怕！不怕死，不信谣！”
　　南宫牧又大声说：“全军上下任何人，如发现我南宫牧有一丝降敌叛国言行，可当即斩杀我，我绝无二话！”
　　士兵们原本就不怎么相信传言，是看到将军闷闷不乐，又有人传着将军夜夜饮酒，才动摇了信心，如今见将军这样，都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更加坚定了。
　　南宫牧又说：“近日训练懈怠，备战消极，这是我的原因，是我没有做好典范，当罚禁闭十天。”
　　方天幕急急说：“将军，全军不可一日无将军,罚就免了……”
　　南宫牧打断他，说：“如今千万楚国百姓还在异国欺压之下苦苦挣扎，翘首以盼王军。因此我将十天禁闭转为三十天的负重训练，大家可有异议？”
　　何远山说：“将军，十天负重训练即可。”
　　南宫牧摆摆手，说：“那就这样说定了，请全军监督我执行。今夜紧急集合到此结束，希望下次吹哨的时候，战士们能更加迅速整齐！”
　　所有士兵立正，连喊三声：“是！是！是！”
　　此后南宫牧忙完军务政务之后，就穿着重甲在练兵场加练。士兵们见将军如此，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训练。
　　城中百姓每每听到震天响的训练口号，都无比的安心，更多的人都主动参军训练，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