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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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弦恢复舌头上的伤口的那一个礼拜里，她真正做到了什么叫做高冷孤僻。
周详和刘梓敬抄她历史作业，朱弦都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嗯。”
上课的时候老师也破天荒的叫到了她，朱弦一句话没有。
更破天荒的是陈江居然帮她说了句话：“老师，朱弦说不了话。”
在同学们的眼中，陈江平时的状态都堪比朱弦受伤的那一个礼拜。
受伤的那几天，朱弦因为说不了话憋得慌。
……
又过了一个礼拜清晨。
朱弦依旧在熟悉的铃声中醒来。
还是日复一日的日子。
看不到未来和尽头。
但她今早却心血来潮给陈江发了条微信说早。
不知道陈江会不会看到，发完后自己就去洗脸了。
没过一会她听到手机来了条消息，脸都没来得及擦，她实在迫切想知道陈江会回复自己什么。
其实不用猜也觉得陈江发了同一个早字。
——早。
我就知道。
朱弦看完把手机扔回了床上，站起来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出门了。
大多时候朱弦早起都是没什么胃口吃饭，所以大多时候洪艳琳不会给她多准备一碗饭的份。
但今天朱耀脚底着火，睁开眼睛就顶个黑眼圈狂跑了出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你他妈不吃饭啊！”洪艳琳端着饭碗扯嗓子呼唤早已经没影的大儿子。
“那我他妈白煮那么多饭啊！浪费！”朱弦放下书包，如履薄冰端着饭碗在饭桌坐下了。
其实今天她很有胃口，肚子里就缺这一口热乎乎的饭菜。
她知道洪艳琳少不了讥讽。于是她加快速度吃。
“是不是考完试了？”洪艳琳眼睛不抬的说着，看都不愿意看朱弦一眼的神态。
让朱弦很想放下手中碗筷，朝她脸上呼去。
“这回考什么逼样啊。”
“还那样。”朱弦破罐子破摔，也不搭眼看她。
洪艳琳冷哼一声，“要我说啊，你他妈也别等毕业了，就直接哪天找个县里的厂子跟小工进厂的了啊，或者跟你哥似的学个技艺，学点实的，抓紧开始给我挣钱，才是正道。每天学那个什么数学，地理的，是买菜能用还是吃饭能用啊！”
洪艳琳自己觉得自己说的很好，说罢还不自觉得为自己点点头，又问朱弦，“知不知道啊你。一天天学，学个鸡毛了你！”
朱志坚像看戏一样边用筷子往嘴里仍花生米，嘴里边咂摸，偶尔还来上一口白酒。
自己喝的兹咂直响。
洪艳琳听的不耐烦一筷子飞到他眼前，他才悻悻收下那副筷子，改为静音模式。
“每回问你成绩，你他妈都嗯嗯啊啊，哪回不是我抢过来才看到的，好悬没生了个哑巴是吧！这回你主动把月考成绩给我看看，妈的！不看你等着睡后屋吧！”洪艳琳用手指着那间间破房子吼。
朱弦一口饭咽到一半，看到那间猪圈不如的破房子，眸中狠狠颤动，些许哽咽。
儿时自己一旦有些不如洪艳琳的愿，自己就会被连拖带打扔进后屋，那屋子是自己爷爷晚年之际生活过的房子，朱志坚父亲常年酗酒，脾性恶散，懒惰。
洪艳琳嫁进来后没少和尚在床榻上的老爷子干仗，屋内仍有当年洒烂的鸡蛋液混着墙灰，发黑发腥。
自己儿时不知在这度过了多少个瑟瑟发抖的夜晚。
那时的自己却总是幻想自己也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期待一个火光，一个可让自己思念的亲人给予自己擦亮火光的希望。
可惜当时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来。
根本没有那样一个人自己再去一次又何妨。
“说完了吗？”朱弦眼底结冰，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没说完怎么了？”洪艳琳说，“怎么了，不乐意听，不乐意听你也得给我听着，你他妈就应该听！操的，你他妈还跟我俩犟上了，谁是老子谁是孙子，供你养你这么些年我都够够的了，知道吗！”
“我自己的成绩我他妈想给谁看就给谁看，你他妈再动我东西试试！”朱弦从未拿出这般潜力与她对抗，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
朱弦一直都想让她扪心自问，自己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但是自己不想问了，是了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自己也无力回天。
“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跟我俩来劲是不是？”洪艳琳说着一个拳头朝朱弦天灵盖奔去。
这一击朱弦好悬没站稳，打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朱弦一点都不震惊，讽刺的是她说完这句话，自己身体不争气的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所以洪艳琳这一拳头来的时候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头皮发麻，痛到不行，见洪艳琳还不痛快，见势还要再来几下，自己一个迟钝的躲闪让洪艳琳扑了空。
朱弦自己拳头攥紧，考虑怎样给予洪艳琳一个还击，她心底很怕，知道自己的一个两个还击在洪艳琳面前都是于事无补，换来的可能会是更加苛责的以后。
“我他妈看你今天真是皮痒了！”洪艳琳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朱弦看到这一动作，嘴角瞬间勾起来，瞬时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艹的，来吧。
我他妈确实和后屋久违了。
来吧。
“朱弦！”
陈江的声音从自己家门口传来。
“陈江？”
陈江的声音拉回了朱弦正在麻木的迟钝。
“快走！”陈江喊着一个箭步拉住朱弦手，就带着她跑出了这栋黑色大门，朱弦的手冰凉，两人手心刚触到时，朱弦手心的温度都还僵硬刺骨。
两人衣袖间翩翩，携夹着冷风，口一张一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人却心有灵犀般越跑越来劲，在冬天的冷风中越跑越肆意。
朱弦在陈江身后看着，自己仿佛和陈江定格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洪艳琳把自己脑子打坏了，她感觉自己此刻和陈江逃命般情节的奔跑的动作全部放慢了般，旭日东升的清晨，酣畅淋漓的狂奔，堪比浪漫戏剧的场景。
朱弦刚才的不愉快在奔跑的途中渐渐挥洒出去，自己再想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和洪艳琳发生的争吵，紧着着再一抬头就看见陈江在自己身前，她手中还倔强的握着自己的书包，书包带子也随风摇曳，再多想想满脑子却是自己和陈江当下的滑稽时刻。
陈江腿长，跑得快，朱弦快要跟不上的时候陈江的手把她拉的更紧了。
直到朱弦小腿沉重起来，陈江也立马停下速度，陪她歇息。
“怎么样？这晨跑？”陈江弯着腰歪着头对着朱弦开玩笑的说。
这句话惹得朱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朱弦皱着眉头笑完，喘好气了站直了腰板。
“偶尔发挥。”
“哈哈哈哈你他妈得了啊。”朱弦走到靠着墙的陈江身边，严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陈江同志，此次营救朱弦同志很及时，请问你是为什么想着今早来我家的呢？”
陈江想说是因为你的一句早安，我就心血来潮的想见你了。
在心里盘算了几秒，脱口而说一句路过。
“上次知道你家的方向是西边，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没想到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陈江说着又自己补充了一大堆。
……
“不信。”朱弦当然不会相信，她俩的家根本不顺路，这种老土的路过类借口简直就是侮辱智商。
朱弦强忍自己快要飞起的嘴角。
“那我说什么你会信？”陈江漆黑的眼珠看着朱弦。
朱弦本想问出一句话逗逗陈江，但一动脑就会发现原来刚才挨的打在自己平静下来后这么痛。
剧烈的像是插入一根钢针，疼的她暂时说不出话来。
她使尽全身力气用力按住刚刚挨打的地方，试图想让自己的疼痛缓解。
确实有点用。
不过自己这样一直按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想看一眼手表，应该又要迟到了，门卫也不会开门，甚至又要自己跳墙偷偷溜进学校。
自己一个渣渣还好，要是因此连累了陈江可就完蛋了。
人家一个学霸加三好学生，加上她在老吴眼中始终有滤镜一般的存在，可别因为和我做同桌才落得个不学无术的名号。
那我不就成了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了吗！！！
朱弦想起老吴那看狗屎一样的眼神就恨不得抓破脑子里的想象！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哎呀！”朱弦蒙的抬起的手和陈江猛伸来的手在空中狠狠撞击到了一起。
“你要干什么？”朱弦本来就头疼，这一撞小臂也搞了个负伤无疑。
“我想帮你按按，缓解一下你的疼。”陈江说着手还是‘跃跃欲试’。
“我没大事！快走吧，一会迟到了还得爬墙。”
“真没事？”陈江用疑惑且担心的眼神看着朱弦。
朱弦不想辜负陈江的一片好心，尽管自己确实想体验一下陈江的‘疗法’。
肯定会比自己笨拙的狠狠按住头骨要好的多。
但她的嘴实在是不会安慰陈江，仍记着忙嘟囔着迟到了可不行。
“真没事，再问一会我就真有事了。”说罢朱弦整理了书包带子，也拍了拍陈江的肩膀，做准备加速状态。
“行吧。”临近冬天的气温携带的寒风是狠凛冽的，朱弦早上起床没来得及涂的脸在寒风的裹挟下不堪一击。
两人携手向东边跑，金黄色的旭日东升，少女奔跑的身姿联动飘逸的发丝，轻盈又富有生命力。
两人跑着，天也愈明亮了起来，照耀在湖面下，闪出破碎的金光，在清莹的湖水中乍破千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