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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夜幕降临,他们才刚到客栈住下亦安就被外面的喧闹吸引。扶护什么也没说,让青玉去处理一些事情,又让他换了一件衣服便带着他向集市上走去。

      “这里人多,跟紧我。”还是没有脱掉面具,亦安难以看到他的表情。

      戴上面具的扶护总让亦安感到陌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遥远。

      这是上元节的前一天,到处张灯结彩万人空巷。亦安努力跟上扶护,身边拥挤的人群时不时会阻碍他。一会儿有几个抢着灯笼的小孩子窜出将人群撞的东倒西歪,一会儿又有小贩拉着他向他推销……

      忽然一个的胖官人挽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来,身边的三四个仆从努力帮他们在人群中开出一条狭小的路,可他们还是被挤得东倒西歪。那女子倚在男子胸口,满脸娇羞:“啊,官人,您看奴家的衣服都被他们挤皱了,等下回到楼里又要被姐妹们嘲笑了……”

      那男子连忙对旁边一个仆从说:“等会儿就从家库中挑一件玉镯给照小姐送去。”那个照小姐立刻破涕为笑:“官人对奴家真好。”

      亦安虽然不懂,但看着还是一阵哆嗦,忙运用功力让自己滑过人群远离这两人,这时四周望望才发现已经看不到自己师父了。

      他连忙转头去找,刚想开口喊却想到这么多人师父肯定听不见,四周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大人像是一堵墙壁,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心里产生一阵慌乱,师父不会是故意将我甩丢的吧?

      在他犹豫自己要不要走动时,他的注意力被一个摊铺吸引。是一个老婆婆,和孟婆不同,她的头发白的没有一丝杂色,脸上虽然全是皱纹,可却让人感到总是那么温和和慈祥。她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前面的地面上是一块陈旧的破布,布上摆着的是各种小玩意。

      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眼睛闭起,面色安详,旁边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和她没有关系,也没有人为她停留。可亦安觉得她总是让人想亲近。

      待亦安走进,发现那些小玩意全是破旧不堪的东西。他刚想离开,那像是许久未曾眨过的眯起的眼睛动了一下,“要买东西吗?把手放上来吧,孩子……”

      “不了,婆婆,我没带银两……”亦安摆摆手,正想离开,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把手放上来。”

      亦安愣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却吓了一跳,自己的右手已伸出悬在物品的上空,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可以控制人。

      亦安的心沉了下来,这个老婆婆很强不是凡人,自己一定打不过,还是尽快找到师父为妙。正想着怎么脱身,那堆物品开始不停地震动,直到一个缠着破布的长条物品凌空飞起,亦安反手下意识抓住它。

      “这这这…我不能要……”一抬眼便和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的眼睛对视,那个老婆婆紧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样,许久她才收回目光,喃喃道:“以后的路不平坦,后生可畏啊……”

      “什么?”亦安想再靠近一点。

      那老婆婆却笑道:“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这件礼物就送你吧,以后必能祝你一臂之力。”亦安将破布揭开,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只有小臂那么长,匕身没有什么华贵的装饰,却握得很舒服。

      “就按本来应该发展的下去吧,你去那边等你师父吧……”

      亦安顺者她的手指看过去,是一个做棉花糖的小摊,回过头来想问她怎么知道的,却发现那个地方空无一人,老婆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还是找到师父后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吧,亦安将匕首往自己腰锋上一插,小心地穿过人群去到那个小摊前。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摊主像变幻术一样,用一根竹签在锅中绕一圈再拿起来的便是蓬蓬松松的白丝团。摊主虽见他站了有时只看不买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不断拉着大人而来的小孩子已经让他忙不下来。

      “要两串,我一串,他一串。”抛下两个大银币,摊主连忙笑嘻嘻地接下。

      亦安这才发现身旁说话人指的是自己。这是个年纪和自己相仿但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生,一头橙红色的耀眼短发,额前凌乱的碎发盖住半只眼睛,却遮不住他的傲气。他身穿一身浅黄色的骑装,有着淡淡的花纹,小麦色的肤色让他显得很有活力,显然是那种长期在外游历的富家子弟。

      “站着不买干啥,看你站这好久了,想吃小爷我买给你……”

      “我……”亦安看着这个像是比自己还小却扳起个脸的少年,哭笑不得,这明显又是哪家贵公子,来施舍自己的吗?转头一想自己从来没有被看轻,轮到他来施舍自己?眉头一皱,眼里流露出些许怒意,却想起师父叮嘱过多次不要在人间惹事生非,又见他没有恶意,便稍稍平静下来。

      刚想开口却被打断了:“诶看你穿着你家也不穷啊,怎么连棉花糖都买不起呢……你一个人?不会是走散了吧?”估计是在等棉花糖做好前无聊,少年打量着他道。
      “嗯,我找不到我师父了。”

      “诶诶诶,我也是和师父一起来的,只不过,嘿嘿,是我丢下我师父的……一个人多自由呢,师父老是要我不要那么张扬。对了,和你有缘那么就交个朋友吧,你可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啊,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我叫傲阳,高傲的傲,太阳的阳,来自太阳升起的东临境。你叫什么名字?”

      听名字就很傲气。“亦安。”犹豫了一会,亦安终于吐出两个字。

      “你怎么那么安静啊……你应该多学学我……”傲阳从摊主手中接过两串棉花糖,递了一个给亦安,后者皱了皱眉还是接过去了,每个棉花糖都有两个头那么大。

      “谢谢。”亦安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去咬那个棉花糖,是自己从来没有试过的触感,那如丝一样的东西一进到嘴里就立刻融化了,甜味直达心中。

      傲阳见他吃得那么斯文,而自己已经糊到脸边,衣服上,嘟起嘴想在亦安埋头吃时去拽亦安手腕,让棉花糖直怼上他的脸。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但在傲阳靠近自己并伸手时,亦安已有防范,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想到前者的速度那么快,还是让他摸到了手腕。

      可傲阳突然愣在那里,手中的棉花糖也掉在地上,亦安刚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他的表情由震惊到不解再到愤怒。傲阳跃起,右手向亦安挥来,这次手中是刺眼的刀:“你竟然是妖!骗的小爷好苦!拿命来!”

      一切发生的那么迅速,亦安没有时间反应忙凭着直觉向后仰,感到那把刀贴着他的面横着划过,那只棉花糖瞬间被削掉了一大半。身边的人群惊讶地避开。

      傲阳眼里闪着愤怒,当他还想挥刀时,却决定手臂抬不起里,一个轻佻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带着微怒:区区小道士还敢伤吾徒?找死!

      一阵强大的威压袭来,傲阳有些许惊讶,想起必然是亦安提起的师父赶来了,用起全身意志艰难地扛起压迫。本来还想继续扛着,脑海里却听见自己师父的吼声:快走,你打不过他,往地下狠狠啜了一口:“臭妖,你等着,我和你不共戴天!”撂下这一句话就他就拼命地混入人群,消失了。

      旁边的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觉得他们是两个贵公子闹矛盾了,又各做各的事情去了,没人再去关注低着头的亦安。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臂环住他的肩膀:“亦安,我们也走吧。”扶护轻声对亦安说到,亦安看着那在地上正缓缓融化的棉花糖,声音颤抖:“师父,为什么,为什么妖和人不能成为朋友?他说过我是他朋友,可却在感受到我是妖后想杀了我……”

      扶护推着亦安的后背慢慢随着人流走着,他低下头,和亦安的灵动的眼睛对视:“那是他有眼无珠,看不到我家徒儿的好,觉得天下的妖都一般黑,”顿了顿,压低声音又补充道:“亦安你以后还是离那小子远点,他们傲家是世代的除妖人,与妖势不两立。

      傲家每个时段在世的只会有两代人,嫡子也只有一个。每一代都会在父辈离世后继续师从东临仙人,他们可以通过感受妖气判断妖的方位,每年要游历江湖见妖杀妖。这样才能维持人和妖之间的平衡。

      他们的先祖发誓要将妖除尽被东临仙人赏识,两代人每一百年就可得到东临老头的一口仙气成为假半仙,和嫡子同代的人只能由嫡子传仙气。傲阳的父亲傲捷是世代中最出色的除妖人也是东临老头的得意弟子,而一年前傲捷被妖所拦,没能及时赶回去取得仙气,导致傲捷那一代的傲家人一夜之间全部离世。虽然残忍,也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让下一代更恨妖,更好地完成使命。”

      亦安有点同情傲阳了,又见扶护呲牙咧嘴:“要不是刚刚东临老头帮他挡了一下我的威压,这么一个小屁孩早就死了……这老头还是那么厉害啊,离我那么远而且妖气只是泄露了一瞬间,他还可以准确无误地挡住,诶哟哟真讨厌……亦安别担心,他打不过我,他的徒儿怎么打得过我的徒儿呢!不过我们得走动走动,被他们追寻到妖气也挺麻烦的,我可不想大过节的就打架……”

      扶护得意的神情又回来了,那桃花眼一晃一晃地,风流倜傥,引得路两侧的女子都向他抛手绢。亦安不满地瞪着她们,将手绢一条条挥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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