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重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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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向黑方提出部分有关设想，试图利用实验室的研究成果改良药物。他很激动，带着研究员们在实验室泡了几个通宵。
实验有了重大进展，而最大的功臣是我，BOSS慷慨地给予我基地里仅次于雪莉和黑方的权限，并暗示等我再次做出巨大贡献，我可以获得一个代号和专属实验室。
基地里原先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黑方为首的狂热研究员走路都带风。
黑方对研究盯的太死，对实验里的小动作容忍度很低，要想进一步完善药物，我必须换个人打下手。趁着BOSS的赞赏，我顺势跟在雪莉身边，她发现了我的小动作，聪明如她，却什么都没说。
研究进度喜人，我一心扑在改良药物上。假死的时间越来越长，稳定在2小时左右，但死亡率还是太高。
我整天泡在实验室，欣喜地期待某种希望。等我意识到事情失控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黑方申请直接进行人体实验。
巨大的悲伤和无助淹没了我，在空气中窒息。那一刻我站在人群中，茫然四顾，却仿佛与世隔绝。他们可怖的脸上嘴巴一张一合，我努力地想听，脑中却一片寂静。我怎么，突然失聪了呢？
明明已经摆脱实验体的身份了，明明我可以活下去了，为什么还有人因我而死？
我呆呆地抬头看向宣布讣告的乌鸦，而雪莉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方旁边，似乎........在叫我？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脑海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一刻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只是条件反射温柔地挂起微笑，应付过黑方对我热情的赞赏，任由雪莉拉着我离开。
当我回归神来，只觉得快要窒息，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耳边，落入锁骨。
雪莉.......在哭？
“对不起。”我听见她说。
是对无法阻止实验的自责，还是对我同类的愧疚？这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意义，却不能以言语表述。
被紧紧抱住的我手足无措，更何况，“是我的错，我推进了实验。”
可我们都知道，BOSS的决定不容置疑，身在组织就已然置身于泥沼，没有人能指责命运。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回抱这个同样无助的女孩，彼此汲取着对方都不存在的自由与温暖。
无论过去多少死寂痛苦的岁月，我都无法承受苍白的孤独。无论面前逝去多少所谓不值一提的生命，我都无法司空见惯。
为什么人会把同类分成异类？为什么生命可以被数字衡量？为什么我挣扎着向生却脚踏着累累白骨？
我和雪莉，都不无辜。
我们都知道决定已做下就不容置疑，一个个纸面上的数字变成基地里一间间被投入使用的观察室。
躲在曾经身份的转换口，我就像下水道见不得光的老鼠，看着新的面孔脸上还带着对生的渴望，朝那边走去。
大概生命对生的渴望总是震撼人心，叫心虚的加害者如伸手向阳，触之即伤。雪莉和我不约而同地回避了大多数有实验体的场合，但我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这天刚刚从雪莉的办公室出来，黑方叫住我去和他检查实验体的情况。
“没有名字吗？”我接过名单，上面却只有编号和照片。
“没有必要，总会死的。”黑方冷漠地告诉我，看着两边“牢房”里的同类，脸上的表情和看小白鼠没什么两样。
“送过来的都是处理过的，渠道干净，没有人能找到他们。既然没问题，其他的就没必要关心。”黑方的副手酒井束笑着说，狭长的眼眉微弯。
所以.....也没有我的资料吗？我的过去、我的姓名、零碎的记忆又要从何处寻找？我像一个苍白的幽灵，困于组织又无处飘荡。
黑方和酒井束仔细核对检查实验体的状况，一路无话。
我们拿着登记簿，走过一间间观察室，新来的实验体表情尚且鲜活。明明是一双双不同的眼睛，看到我们时里面蕴含的情绪却无比相似，憎恶、恐惧、无助........
我知道和过去很多次一样，随着一次次实验的痛苦，一天天无望的期待，这些眼睛里的情绪最终都会被苍白吞噬。
直到看见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紧紧抓着彼此的双手，眼睛里全是对彼此的担忧与安慰。
“她们怎么没分开？”黑方皱眉。
“正好是双胞胎还是正规途径卖掉的，就一起送过来了，这次要做的实验很多，反正很快就会有观察室空来。”酒井束耸耸肩解释道。
很快是多快？每一个空出的观察室，就是一条逝去的生命。
她们紧紧交握的双手里藏着什么东西，黑方注意到了，皱眉示意一旁的安保。
他们拉开了这对姐妹，也看见了被紧紧藏起的两片铜黄色的银杏叶吊坠，用正红色的细绳穿起，闪烁着明黄色的光泽。
黑方不会容许例外，强硬地命令安保扔掉。姐妹俩死死地抓着吊坠疯狂挣扎着哭叫着，细小的手臂被粗暴地扯开，手还在努力地去够被拿开的吊坠，小小的观察室充斥着绝望。
这两枚吊坠或许是这对姐妹仅存的情感依托，没有尽头的实验她们又能撑多久？
“算了，一个小吊坠，就给她们留着也没什么大问题。”我出言阻拦。
黑方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雪莉不能护你一辈子。”说完，转身离去。
酒井束忙跟上，走之前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我仿佛是回到了做实验体的日子，被一群研究员当做物品随意打量，仿佛呼吸都停止，手脚冰凉。
等他们走远，白色的研究服走过转角消失不见。我才转身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却看见她们相互依靠，紧紧抓着吊坠，清澈圆润的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惊恐。
我曾不止一次看过这种的眼神，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这样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笑的真难看啊，我苦涩地想着。
右边第二根肋骨下方，有什么东西被毫不留情地刺穿，无力阻止，痛入骨髓。
我匆匆逃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重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