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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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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再次回归平静,只不过方才的旖旎已经没了。
陈淑脑中闪过很多张面孔,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戴灵。”那个要在他们展厅举办画展的天才女画家,她曾在资料上看过她的照片。
陈淑转头看向沈星尘,想说继续方才的事情,但却发现对方表情复杂,正当她想分析他这表情什么意思时,却听到沈星尘说:“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陈淑听出是借口,也听出对方的不耐烦,所以她没有多做挽留。
回去的路上,吴徳第三次问道:“你俩真的啥事都没发生!”
沈星尘没有回答他,而是一个人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板!沈哥的贞操难道不比一次破展览重要吗!”蒋甘在驾驶座上气愤的说着,感觉随时有可能坐着跳起来,他方才喝咖啡的时候就想清楚,他们要凭真本事,□□这路不能行。
“没你的事,”吴徳丢给蒋甘一句话,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着副驾的沈星尘,“真没发生什么吗。”
“老板!”蒋甘无语道。
“还有另外一个展厅。”沈星尘看着窗外。
吴徳听到沈星尘这么说,砸了他肩膀一拳:“真有你的!”对于吴徳而言,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沈星尘吃了吴徳一拳后,半点反应都没有。
吴徳感觉出他的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副驾窗户呼呼吹来的风让吴徳感觉脸上的水汽都少了,他低头从蒋甘的包里翻出一盒520来,然后直接点燃了后递到沈星尘跟前。
沈星尘下意识接过烟,车内又泛起甜腻的草莓味,但这火刚燃起没多久,便被扔到了窗外。
吴徳看着自己递的烟被丢出窗外:“你干嘛!”他倒不是可惜了这烟,只是不解沈星尘这么做的原因。
“难闻。”
蒋甘偷偷瞥了一眼沈星尘,心里想着:难闻还抽了这么久。
吴徳的房子是标准的单身汉套房,沈星尘现在大三,但他没有去学生宿舍住,而是借住在吴徳家里。
沈星尘住的这间房原本是杂物间,相对于他185的身高,这杂物间做卧室确实是小了点。当初沈星尘之所以去黑洞工作室,也是部分原因在于吴徳给他提供了食宿。
吴徳从房间里出来,然后看到沈星尘头发还没吹干,便坐在沙发上用着笔记本电脑。一双大长腿无处摆放。
吴徳家境挺好的,房子也是全款买下。说起来,当时这房子还是沈星尘给他挑选的,吴徳不得不说,这平日里话不多的人一旦做起“销售”工作,一般人还真顶不住这种攻势。
不过这小区除了旧了点,位置是真的不错,这几年房价也涨了不少。
在吴徳看来,沈星尘家境应该不好,不然他这么一尊大神为什么会愿意屈尊在他们这个小工作室里面拍私房照。
但你要说他穷吧,他身上那一股拽飞天的自信可真不像是在穷人家里能培养出来。
沈星尘今天就拍了林爱儿的私房照,吴徳便以为他是在修林爱儿的那套图,但没多久他转念一想,不对呀,沈星尘什么时候用过自己的电脑修过私房照,而且还是下班时间。
吴徳有些好奇,于是他悄咪咪地凑前去看。
然后发现沈星尘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不是P图软件,而是一个搜索引擎界面,上面写着......
“戴灵......”吴徳眯着眼看的时候不小心念出了声来,他感觉这名字莫名眼熟,“这不是抢了我们地盘的人吗!”
沈星尘迅速合上电脑,然后起身回房。
“不是吧,这么小气。”吴徳和沈星尘相处久了,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这模样分明就是生气了。
砰的一声,沈星尘关上房门。
沈星尘阴晴不定的时候多了去,吴徳也不介意。吴徳跑回自己的房间,打开自己的电脑。往检索框里面输入戴灵两字,然后跳出一个界面。
吴徳咬着手指,细细地看着戴灵的个人简历。他之前虽然在陈淑那边瞅了一眼这人的资料,但看的并不仔细。
戴灵,十六岁考上复北美术学院,二十岁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二十三岁考入罗德岛设计学院,二十五岁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二十六岁在纽约举办个人展,一举成名,展出的作品部分被纽约惠特尼博物馆所收藏,其中《融合》在佳士得纽约被拍出150万美元的价格;二十七岁获得卡西利新人奖,作品在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展出。二十八岁接受邀请回国举办作品巡展。作品以强调蓬勃的情/欲为主,笔触有力,但又有带着轻快明丽的色彩,如同瞬时绽开纸花碎片,刹那缤纷。画面看似毫无章法,但颜色之间又达到了某种协调,混乱但平衡......
一路看下来,吴徳倒吸口凉气,难怪新美宁愿付违约金也要举办她的画展。他们办的摄影展如果和她同期展出,肯定被秒成渣渣。
吴徳掏出手机,给沈星尘发了条信息
「我们要不延期举办吧」
吴徳觉得,既然沈星尘既然查了戴灵,没有理由不被她的简历给震撼到。这岂止是天才少女,简直是国家未来之星。
傻子才和她撞期开展览。
过了一会吴徳收到沈星尘的信息。
「不」
不得不说,林爱儿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在黑洞工作室将她的照片挂在平台上后,来找他们约拍的人也多了起来。单多了是好事,但......吴徳挂了一通客户电话后,看了一眼十几平米的工作室,然后问坐在位置上修图的蒋甘,“星尘呢?”
“刚出去了,也没说去了哪里了,我也不好问,”蒋甘的头从电脑抬起来,“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他那个电话几次能打通的!”吴徳都怀疑沈星尘是不是把他给拉黑了。
“这次又是指定沈哥的?”蒋甘问。
吴徳深深地看了蒋甘一眼,看的蒋甘汗毛竖起:“小胖,要不你去减减肥。”
“我才不要出卖色相呢。”蒋甘双手抱在胸前,义正言辞说道。
“那也要有的出卖才行。”
“老板......刚才沈哥找我要了陈总的名片,”蒋甘的反射弧长的不像话,“你说沈哥不会和陈总在一起了吧.....”
吴徳也是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星尘会主动去找女人,一般都是女人找上门来。
吴徳正想着,门口出现了一个清凉打扮的姑娘,那人正是林爱儿。
这不就找上门了吗,吴徳立刻咧开笑脸:“这不是爱儿嘛!”
林爱儿手里拿着手机,眉头微皱:“沈星尘呢,他电话怎么打不通。”
“他的电话经常打不通的,我们也打不通,是吧。”吴徳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蒋甘。
“是是是,沈哥的电话打不通的。”蒋甘收到信号的后说。
“那他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他老板嘛。”
“挂名的而已。”吴徳摊摊手,“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找过他。”
“我在这里等他。”林爱儿自顾坐在工作室的黑色沙发上。
吴徳和蒋甘见状面面相觑,虽然来工作室找沈星尘的不在少数,但直接在这里硬等的还是第一个。
吴徳发了一条信息给蒋甘「星尘对林爱儿做了什么」
蒋甘想了一会「沈哥做了什么我咋知道呀」
林爱儿看了一眼吴徳和蒋甘,吴徳尴尬的打了一杯水放在林爱儿面前:“喝水。”
林爱儿向她点点头:“谢谢。”
新美艺术馆前有一小方草坪,每到正午十二点,洒水器的喷口会向空中扬起淅淅沥沥的水花。清凉的水珠划过浅蓝半空,捣碎橘红的阳光,而后再溅起小片彩虹来。
陈淑感觉最近沈星尘仿佛转性了,过去都是她使着各种小伎俩接近他,如今却变成他主动来找她。
“怎么,看上谁了?”陈淑抿了一口咖啡,单刀直入,她可不相信沈星尘是来见她的。不过她倒是乐见沈星尘有求于她这点。
“办展人的联系方式你都有吗。”
“你说的是谁?”陈淑的直觉给了她一个人选,但她又不希望从沈星尘那边得到这个答案。
“戴灵。”
陈淑第一次见到沈星尘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新美的咖啡馆里的,只不过那时他眼底并没有如今这种类似于欲/望的东西在。
“你和她认识?”沈星尘的变化让陈淑感到有些挫败。
“她是我的老师。”
陈淑有些惊讶,她手上虽然有戴灵的资料,但这资料都是纽约那边的人给她发过来,里头只提及了戴灵在国外的成就,还真没说过她之前有做过老师。
“你是想和她叙旧?”陈淑有些看不懂沈星尘想做什么,沈星尘的样子可一点不像个看重师生情谊的人。
“毕竟是老师。”分明应是怀念温情的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和话的温度却不在一处。
陈淑闻言,脸上露出了质疑的神情,她虽然还是有些不信,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原先产生的挫败感在知道这事后减少了不少。
后来陈淑从别处得知他俩结婚的消息后,震惊之余又觉得有迹可循。当时沈星尘找她要那人的资料的时候她其实就察觉到异样,只不过当时她脑中仿佛有个框架拴住她的思想边际,让她不往那方面想去。
陈淑将纽约那边发来的资料复印了一份给沈星尘。资料里面除了有戴灵的一些基本信息外,还附带着这次开展的作品。
“星尘。”陈淑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去追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里了,她没办法付出更多的时间,也没办法在厚着脸皮去做更多。
沈星尘抽出文件袋里安置的纸张,闻言抬眸。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
“抱歉。”
冷漠,疏离感,但又不得不说这句话有着最基本的礼仪,只是最基本的,让人无法挑刺的那种。
这句话在陈淑的预期之中,也在预料之外。预期之中的拒绝,预料之外的体面。陈淑感觉心中有些东西悄然逃出,她能感觉它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但却无法接住。她保持着嘴角挂着的最后一丝笑容,维持着她这个年龄需要的得体,起身离开。
咖啡玻璃杯边缘的凹凸光影落在纸张上,在彩印的纸张白边上旋转成一圈靛蓝阴影,光线在阴影上勾出了花边,杯中的液体一震,花纹的光即可破碎开来。
纸张散落在桌面,猩红色块组合成的肉/体和器官,繁复的色彩让他视线产生错觉,过去与现在的各种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呼吸一滞,胸口堵塞,胃肠如同被绞肉机卷压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