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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这点钱还想买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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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用过晚膳,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内厅唠家常。李家老爷说着说着,突然问起了石妙婵:“妙婵,你真的打算在祁阳左生意,直至超过你的父亲?”
  石妙婵含笑的眼眸瞬间耷拉了下去:“肯定连李伯伯你也觉得不可能吧?”
  她来祁阳,想要做大生意。
  祁阳是大庆的都城,前朝还未覆灭时,被称为天下最奢靡的城。而石妙婵的阿爹石漠,是在邻国鞍背的一片荒漠中出生的小子,那儿随处可见的只有黄沙,还有将大地炙烤地滚烫的太阳。因为只有几户人家,连村落的算不上,穷困地连迁徙的鸟儿都不来。
  当初为了讨生活,石漠走出大漠,来到祁阳城,凭借一身肌肉攒了一些小钱,做了点小本生意。一开始因为人过于老实,总是受欺负,被骗得身无分文,但他头脑聪明,一学就会,没几年就把当初骗过他的人都踩在了脚下。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原以为会在祁阳扎根,却在听说大漠被君主彻底放弃,成了无人之境后,决定回去。
  和蔼可亲的嬷嬷已经中风躺在了床上无法动弹,而他临走前还活泼可爱的领家小弟却被敌国的铁骑一脚踩进了黄沙中,永远走不出那片大漠。
  他要把那片所有人都不屑的地方,变得比任何地方都富饶。多年后,他真的做到了。
  大漠气候干燥,除了新鲜的食物,几户所有货物都可以在这里得以保存。于是他游走于周边各国,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来证明,这是一条最便捷,也最保质的商贸之路。渐渐的商贾们开始走进这条陆路,无数物品在这里进行交换。
  这里成为了周边各国的合盟之地,不战争,只商贸。
  石漠的传奇从小就充斥着石妙婵的生活,她很自豪,自己的阿爹有如此神威,她励志要努力学习,为阿爹分忧,却被石漠一句话消磨了所有努力:“你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还是赶紧给我找个能干女婿吧。”
  这跟石妙婵印象中的石漠完全不一样,当初还是他教的,如果受到了伤害,就要一拳一脚地打回去。
  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戳了个洞,所以她要“一拳一脚”地打回去:“我要去祁阳,我要做生意,如果我能做到与当初的你比肩,你就得承认我不比你弱!”
  “好!”石漠加大了赌约:“只要你还未完成赌约,就不得踏入大漠一步!”
  “你有这个骨气,今天就踏出这个房间,我放你去闯!”
  他们父女俩,谁都知道对方的脾气,一个看似软弱却最要强,一个看似刚硬却最心软。然而这一次,石漠是来真的。
  或许他终于受不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吧。石妙婵连眼泪都不肯在石漠面前流下来,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溢了出来,李夫人用手肘狠狠地戳了李老爷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轻轻顺着石妙婵的背:“谁说女子不如男,你看你李伯伯,当初能发家,还不是靠着我一针一线地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咱们既然要做生意,肯定是要做最大的,女人都能做一国之君呢,做生意怎么就做不了最大的呢?不过我倒觉得你父亲就是怕累着你,男子嘛,终归说话不好听,你可别因为这个事情,真跟你爹生了嫌隙。”
  李老爷子赶紧找补:“你伯娘说得对,我最了解老石了,你在他心里啊,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过妙婵,有志气是好事,你爹虽然成绩斐然,但你未必就不能超越,我给你双手支持!”
  李家三兄弟也立马举起自己的双手,老三甚至半躺在椅子上,把脚也抬得老高:“我们一家加起来,得有上百只手了吧。”
  内厅里所有的女人们,看见他们这么滑稽的模样,都忍俊不禁,石妙婵终于又笑开了。
  李家老大提醒道:“不过做生意可不是随便就能赚钱的,妙婵你可想好了要做什么?”
  说起这个,石妙婵心中又没了方向,不过家里可是有位目光如炬的商业大亨,有李老爷子的出谋划策,至少心里有底了。
  要知道,李老爷子经营多年,创建了李记,做的生意是五花八门,但几乎项项盈利。百姓平时吃用的东西,在李记商行都有分门别类的售卖;祁阳的货运车马行,也属李记为龙头;房屋的木材砖瓦、宫廷里的植株与药材、还有精酿的各类酒品,他这大半辈子挣来的钱财,是普通老百姓家做梦都不敢梦见的泼天富贵。
  李家老爷倒是看懂了石妙婵的意思,思虑片刻:“新君立国不过四年有余,工农商仕学兵虽然都已摆脱乱局,但仍然未步入正轨,每一条路都有机遇可寻。按照我们新君近些年颁布的新令来看,农与兵倒是放在首位的。”
  农与兵?石妙婵琢磨片刻:“士兵我也不懂啊,农嘛,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她眉头紧皱:“难道我要从种田开始?”
  李家老大听见石妙婵这么说,没忍住笑出了声:“妙婵,你理解的农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由农延伸而来的生意,可多了去了,畜牧业牛马猪羊,种植业棉花布匹,桑蚕业锦缎丝纺……”
  “等等!”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石妙婵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分析下去了:“我觉得,或许成衣坊会比较适合我。”
  小时候的石妙婵爱打架斗殴是真的,爱穿漂亮衣服也是真的,特别是穿得白白嫩嫩的像块圆圆的汤圆丸子的时候,调皮的公子哥们就特别爱拿泥巴扔她身上,嘴里还说芝麻汤圆露馅了。
  后来在大漠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衣服,为了多穿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她还专门去找了裁缝,学了制衣。
  她一说出这想法,厅堂内竟没有一个人表示赞同。
  “怎么了,这个想法很天真吗?”
  “倒也不是。”李家老二想了想:“成衣生意可以做,也能赚钱,但想要赚大钱,或许难。”
  老大:“如今的普通老百姓,人人只求吃饱穿暖,衣裳不求多,夏能蔽体,冬能保暖就行。”
  这倒是个问题,石妙婵的思绪卡在这儿了,怎么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李家老爷忽然在这时发话:“我倒觉得可以一试。”
  石妙婵眼睛都亮了:“伯伯,这话怎么说?”
  “做生意也不能只看商机,妙婵刚刚不是说觉得成衣适合她么?”李老爷仿佛回忆起了往昔:“以前眼高手低,总说别人的小本买卖赚不了钱,但其实没做过,还真不一定知道其中门道。”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支持我,我决定,明天就去选铺子!”
  第二天,石妙婵被商铺牙行的人给轰了出来:“这么点儿钱还想买铺子,我看你不如买床褥子,早点洗洗睡吧,白日做梦!”
  春章扶起石妙婵,掸了掸她身上的灰:“昨日李老爷给的钱,你干嘛不要啊?”
  石妙婵不开心,揉揉自己的手肘:“我走之前已经跟阿爹约好了,绝不接受李伯伯的帮助,否则我直接判我输,我们还是再找找吧。”
  “啊,领主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春章为石妙婵鸣不平:“我们从大漠一路过来吃住行都花了不少钱,没遇上劫匪已经算我们幸运了,更何况你还从自己的开销中扣了大半给二少爷随了份子钱,哪儿还有钱做生意啊。”
  石妙婵虽然也觉得这钱不够花,但却没办法说什么:“当初阿爹在祁阳是白手起家,自己去帮工攒的钱做生意,我如果连开始的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不更显得我是在说大话了么。所以,我得想法子赚点钱才行。”
  “你一没力气,二没技能傍身,拿什么赚钱?”春章正想说她有力气,她去赚钱,石妙婵却适时地堵住了她的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出门在外光有力气是不成的,这事儿,我们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