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梦妙婵》有效期30天

5、突发变故

　　“你一没力气，二没技能傍身，拿什么赚钱？”春章正想说她有力气，她去赚钱，石妙婵却适时地堵住了她的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出门在外光有力气是不成的，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后面几天，石妙婵都带着春章把周围都逛了几圈，发现祁阳城里忙人挺多，闲人倒也不少。

　　“春章，你觉得是闲人有钱，还是忙人有钱。”石妙婵坐在茶肆的一角，看着忙碌的市井。

　　春章思考得很认真：“我开始是觉得闲人有钱，每天都能来这儿消遣，还却从不缺钱。但我转念一想，我们俩就挺闲的，也没见多有钱。”

　　石妙婵被惊得连连咳嗽：“实话啊，大实话。”

　　“不过其实不管忙人还是闲人，舍得花钱的，才最有钱。”石妙婵说完便起身，径直走进了一个挂着垂帘的雅间，过了好一会儿，才笑容满面地出来了，手里掂着用自己在路边随手买的一根簪子换来的钱。

　　春章细数了一下：“天爷啊，你是怎么办到的，比我们买簪子的钱足足多了两倍。”

　　石妙婵继续坐下喝茶：“里面那位，是个俏夫人，你猜她是来干嘛的？”

　　“听评书的。”

　　“有钱夫人哪儿会到这种茶肆里来听评书，一般都请家里去。”石妙婵用眼神盯了一下坐在茶肆最里面的角落里的男子：“那位，别看穿着朴素，其实衣服上的刺绣针法才是暗藏玄机，是个有钱还有闲的主。一男一女，女的总跟男人后面，不动声色，你说说，这像什么？”

　　春章恍然大悟：“来捉奸的！”

　　石妙婵点点头：“这种夫人的钱最好赚，平时没人敢说真话，都是可劲儿了夸，而我只需要跟她说一点无关紧要的问题，再给出一个可以掩盖她问题的簪子，夸她夸到她心坎儿里去，她就会真信的。你知道她那时是怎么说的吗？”石妙婵模仿着那位夫人傲娇欢喜又不屑的眼神说道：“不过一个簪子而已，真就这么衬我？”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此时评书结束，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突然朝着雅间里走去，没一会儿两人相伴着出来了，那夫人小鸟依人地靠着，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都能挂在男人身上。

　　这是合好了？男人的嘴真是能说会道，变化多端啊。

　　石妙婵正看热闹嗑瓜子儿，那男人却突然专门避开自己夫人的视线，朝石妙婵抛了个媚眼，甚至带这些胶着与势在必得。

　　把石妙婵恶心地浑身打颤，不过她也没在意，觉得有他夫人在，应当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于是她后面接连几天，凭借着同样的手段，不同的说辞，赚取了不少有钱夫人的银子，眼看着城中心地段尚佳的铺子就要到手，却忽然生了变故。

　　那天石妙婵回家时看见那位俏夫人正趾高气昂地坐着，李老爷子虽然赔着笑，但面色并不好看。

　　俏夫人看见石妙婵回家了，立即说道：“哟，既然小狐狸精回来了，李老您就好好教教吧。”说完狠狠瞪了石妙婵一眼，傲慢地走出了李府。

　　李家老爷把簪子往桌上一拍，质问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妙婵尝试着解释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情，李老爷子更生气了：“你知道人家夫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人家怀疑你是跟她夫君……早有勾结！”那妇人的话实在让人羞于启齿，李老爷子这已经很委婉了。

　　“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李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所以我才跟她解释，你不过才来了祁阳几天，哪儿有时间去做这种事，人家非说那天她夫君回去之后一直跟她吹枕边风，说你卖给她这个簪子是假货，要把你抓回府好好拷问！要不是她的丫鬟提醒说她夫君可能藏有私心，现在指不定我连你在哪儿都找不到了！”

　　“我当时可跟她明说了的，这簪子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但也绝对不是假货。”石妙婵只是轻声嘟囔了一句，却刚巧被李老爷子听见了，发更大的脾气：“那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厉害啊，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上当，被你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啊？”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李老爷子满脸通红，激动地眼泪都从眼角溢了出来：“当初国君得以进驻祁阳，没少了这些人的支持，国君都得给面子的人，你惹得起吗？”

　　石妙婵知道，这次自己是真闯祸了，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李夫人在一旁给李老爷子顺气，一边假意训斥几句：“妙婵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敢去外边瞎晃悠，这里不比你们大漠，你想做啥都有你爹给你撑着，以后啊，你凡事都得小心谨慎，要是一个不小心，遇着一个狠的，该把你腿打断了才肯罢休。”

　　这些话戳中了石妙婵的弱点，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大漠，那里的人她都认识，人人都愿意护着她。

　　李老爷子听着这番话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一看地上绽开的泪花心里的难受更甚，像块石头堵着一样。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李老爷子知道，石妙婵以前打那些架从不是自己惹来的，她也总是把委屈往独自里吞，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呀。

　　李老爷子想着这里毕竟不是石妙婵熟悉的地方，犯些错也是难免的，只要不是罪无可恕，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自己把自己劝服了，语气也不再那么强硬：“人家也不打算追究，你把那些钱都给别人还回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石妙婵哭的时候从来不出声，她轻轻点点头，一句不反驳，说还就还。

　　李老爷子看石妙婵一脸委屈的可怜样，终于还是又心软了一些：“你当真那么需要钱的话，我这儿有，你拿去用就是了。”

　　石妙婵摇摇头，始终坚守自己的原则：“我不要，这样的话，赌约就不公平了。”

　　李老爷子又想骂来着，但看着石妙婵红红的眼眶，忍住了没说出口：“就当我借你的，算利息，利息还不低。”

　　“那跟我去外边借印子钱有什么区别。”石妙婵不愿意。

　　李老爷子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你敢！你去外边借印子钱，还不上，别人就打断你的腿，让你拿命还！我这钱你要是还不上，难不成我还真要打断你的腿啊！”

　　“拿去！”李老爷子直接甩出一个钱袋子：“这钱你要是还不上，就别回大漠了！”

　　李老爷子拉着夫人一起走了，石妙婵摸着钱袋看向春章，露出一阵苦笑：“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春章，我们有钱了。”

　　李老爷子气呼呼地走了之后反而有点担心：“你说我这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李夫人宽慰道：“你还不了解妙婵吗？从她小的时候，你训了她多少次了，她哪次真的记恨过？孩子嘛，难免会犯错，你自己不也是，年轻的时候不知轻重，差点把这个家给搭进去。”

　　“是啊，妙婵是个聪明孩子。”李老爷子心中烦闷：“你说，老石的信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爷，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只要妙婵在我们这儿好好的，就算是帮老石做了点事。”

　　第二天一早，石妙婵和春章早饭也不吃就出门了，李老爷子还以为这次真伤了孩子的心，却看见自己的汤碗下压着一张纸条，那是石妙婵最诚挚的歉意：伯伯，昨天我想了许久，你说的对，小聪明或许可以瞒天过海，但始终不是长远之计，我在阿爹的保护下待久了，竟然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简单的，我既然要诚心做事，就该摒弃以前那些天真的想法。伯伯，对不起，让你和伯娘担心了，这是我亲手煲的汤，希望你们喜欢。

　　李老爷子喝着汤竟然不自觉泪流满面：“好羡慕老石啊，有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你说他怎么想的，舍得把妙婵赶到这么远的地方，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他应当也是极挂念的吧。”

　　李夫人一大早，也看得有些热泪盈眶。

　　此时刚刚起床的老三打着哈欠，蓬头垢面地来吃早饭，刚想喝口汤就把李老爷子呵斥了：“放下！这是妙婵给我俩煲的，没你的份！”

　　老三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这还有好多呢！”

　　“你个没出息的，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妙婵姐姐，天天就知道吃吃吃。”李老爷子干脆把他的碗给夺了过来：“先去洗把脸！像什么样子。”

　　老三一大早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我命里犯冲吗？

　　这边，石妙婵终于租下了一间满意的商铺，在她紧赶慢赶的张罗下，妙禅衣坊终于准备开业了。

　　“开张第一天，总要请些客人来吧。”这几天春章为了算清楚为了张罗这个衣坊究竟花出去多少钱，时时刻刻都拿着纸张写写画画，她列了一张名单递给石妙婵：“你看，这些怎么样？”

　　石妙婵扫了一眼：“嗯，还算周全，不过你漏掉了一个人。”

　　“谁？”

　　“左宁安，左小姐。”石妙婵想着也好久没有跟这位摇钱树聊过天了，她也应当去登门拜访了，于是她亲自写了请帖，备了薄礼，前往少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