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琴北瑟》北柠墨染

3、第 4章 云中府

　　燕北辰等一众走过好一程路，发现前边有一农舍，就叫停了下来。
　　靠在他怀里的楚南初应该是晕过去了。他试探她额头，烫得厉害。想是她一路来，吃了不少苦，如今又受了刀伤，自是受不了！他赶快把人抱下来，吩咐明朗给农舍主人一些盘缠，让他们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又向农妇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楚南初的刀口应是感染了，在山坳之处燕北辰是被她的傲慢无礼气到了，只是简单地帮其包扎伤口。
　　燕北辰在床榻上抱着楚南初，叫明朗拿来上好的刀伤药，待他要帮楚南初扯下右臂的衣衫时，见明朗还是直愣愣地站着。就冷冷道：“汝也要看？”
　　明朗愣了一下，才明白王爷的意思，赶忙把刀伤药放在燕北辰旁边，立马出去关上门。
　　王爷稀罕这半路捡回的女人？……
　　燕北辰帮楚南初上了药，包扎好伤口。然后吩咐农舍女主人帮楚南初擦洗干净换上衣服。
　　是夜，队伍驻扎在农舍外边。农舍主人只能腾出一间狭窄的屋子了。由于农舍地处偏僻，主人家穷，也没法弄出好吃食，连干净的棉被都只有一床。
　　从皇城到此，日夜兼程，燕北辰也是累了，看着床榻上的女子，修眉端鼻俏丽无伦，烛光映在其面容，原来苍白的面容如今显得柔美如玉，换了质朴女装的她，倒显得面容清丽脱俗，腮边两缕发丝凌乱平添一份柔美，清减了白天的嚣张气焰。也颠覆了他原来对她想象中的模样。
　　边塞将军有几家的女儿他见过：一个粗鄙之相，肥壮无比，常年随父母行军，黑不溜秋；一个虽长相平平，在皇城长大，自小习武，但整天稍有不顺便动手打人；还有一个自小爱穿男人装，对男人不屑一顾，倒是会怜香惜玉。
　　倒是眼前这位，也会些刀法，也穿男人装，但和他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虽也有自己的个性，但不令人反感，反而有些意思。
　　在这逼仄的小屋，除了供落脚行走的地方，就是一张小床了。燕北辰想来回踱步都无从下脚，更甭提打地铺了。打过几个哈欠之后，实在困得不行了，他和衣躺了下去，睡了一会儿，许是冷得厉害，便不自觉地揪了被子盖上。
　　清晨，燕北辰醒来，发现楚南初像个树袋熊一样趴着他身上酣睡。许是床小被子小，其畏冷，抱着他像抱着暖炉一样自然。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样自然又美好。他伸手探其额头，嗯，已退烧。就这样惬意的忘了要起床。
　　某人睡醒了，朦胧间还摸了摸他的胸膛，头在他胸间擦了擦，慢慢发觉不对，瞬间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不打紧，楚南初只记得捂住胸口的衣襟，迅速地环视了屋子周围，再看看燕北辰，气鼓鼓道：“我………汝………怎会在吾床上？”
　　“汝倒是会掰扯，这怎会是汝的床？这是别人家的床！”燕北辰淡淡道，再看到她坐在自己身上，压着不该压的地方，瞬间一股异样流过，他尴尬地咳了咳，沙哑着声音，“汝要坐在本王身上多久？”
　　楚南初对有些事虽懵懂，但人之本能，她立即弹跳起来，因身体还未痊愈，头还有些晕，一阵无力感让她差点摔倒在床下，幸得燕北辰手伸得快，把她一捞，搂在了怀里。
　　楚南初觉得羞死了，眼睛正好对着燕北辰深邃的眼神，发觉他似乎也和自己一样脸红心跳得厉害，她赶忙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慢慢地爬下床。然后扒拉整齐头发，不敢看燕北辰，扭头看着一边的矮窗。
　　燕北辰起来伸了伸手，扭动一下腰，忽然感觉似有不妥，就整理好衣服欲出去。
　　楚南初想起昨天之事，很是泄气：“汝与吾未成亲，怎可有肌肤之亲？”
　　“汝假死逃到此不就是为了与吾成亲吗？汝与吾同床共枕不是迟早之事？”
　　楚南初被他平平实实道来 ，气炸毛了，她本来想方设法到云中府与之相汇合就是成亲的，也是为了保命，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她求娶一般，于是违心道：“错！吾是找汝退婚的！”
　　“当真？”燕北辰调侃道。
　　“自是当真！”她死鸭子嘴硬。
　　“皇上赐婚，汝是要抗旨不遵？！是想砍头还是想被抄家？！”
　　燕北辰这样一说，楚南初无语了，她无力坐下。
　　“赶快梳洗吃早饭，别因为汝耽搁大家的行程了。”燕北辰说完留给她一个傲娇的背影出去了。
　　到云中府府邸，看到叔父叔母出来迎接晋王。他们叩拜晋王过后，自是早看到在晋王身旁的楚南初，自是又惊又喜。
　　行完一应礼数后，楚南初上前扑到叔母李之曼怀里，叔母轻拍南初后背，欣慰道：“陶陶瘦了！”
　　“是想叔父叔母想的。”在叔父叔母面前，她永远是个孩子。
　　看着此景的燕北辰有些羡慕，觉得楚南初面对他是有点骄横无礼，而面对楚钦明夫妇则是一副小女儿状，又怜又爱撒娇。可不知为何，也许这样真实的温暖是她未曾得到过的。
　　“楚太守，她可是汝之侄女，楚南初？”燕北辰指着楚南初对着楚钦明道。
　　“正是！陶陶是南初乳名，兄长与吾膝下就一个女娃，是娇宠了些。”楚钦明恭恭敬敬道。
　　楚南初无奈地看着燕北辰，他是被骗大的吗？这样还不信！
　　“晋王殿下，吾交接完事务，就会领着家眷到禹州任职。”
　　“允！”燕北辰点点头。
　　楚南初一听叔父叔母过些日子就要离开，满心的欢喜就被浇灭了，可她知道这是无奈之事，闹腾也是无用的。
　　过了几天，楚钦明携带家眷离开云中府城到禹州上任。
　　短暂的相聚就要离别，楚南初送走叔父叔母等，整个人就像丢了魂，觉得待在这云中府府邸甚是无趣。
　　燕北辰这些时日甚忙，虽和楚南初同住一府邸，见面也是匆匆一瞥，有时她故意躲着他，远远看到就调转方向。
　　这天，燕北辰难得空闲 ，见院里有一对对花盆，想是楚南初差人置办的。燕北辰从小在皇城长大，偶到江南一带游玩或是办事，自知江南好风景。但像这云中府邸如此雅致不得多见。想是楚钦明夫妇必是热爱养花赏花之人，整个府邸生气盎然，房间也布置得雅致至极。他当时一进来决定以后以此为晋王府了，不再另建府邸，必竟此处是楚南初从小生长的地方，将来嫁给他就少些离愁别绪。
　　燕北辰在院中不见人，便散步到后花园，花园中佳木葱茏，奇花灼灼，经过石桥，见前方有棵奇大的桃树，桃树花满枝桠，春风拂过花瓣纷飞，迷醉人眼。
　　渐近桃树时，燕北辰看到树上有人。
　　那人正趴在一枝桠上，抱着大大的树枝，正悠闲自得地看书，还听到其嘴巴吃食的声音。
　　那样的画面真美，甚至显得那人特别俏皮，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这是燕北辰以往的生活未曾有过的，所以让他心之向往。
　　树上的楚南初身着一袭粉红衣衫 ，晃悠着脚，旁边吊挂着一小篮子吃食。
　　燕北辰靠近轻咳一声 ，谁知树上的楚南初受到惊吓，从树上摔下。
　　树下的燕北辰忙上前接住，把她抱稳后，道：“本王可不想娶一位残废的王妃。”
　　楚南初惊慌摔下，被燕北辰接住，自然是抓住稻草一样抱紧其脖子，听闻燕北辰这么一说，就回怼他：“就算我废了，这皇上指婚乃圣命难违，晋王该不会想抗旨不遵，想被砍头？想被抄家？”
　　“吾是圣上之弟，请问抄哪门子家？”燕北辰不曾想她如此牙尖嘴利，他对其说过的话还悉数奉还予他。
　　楚南初见斗嘴输了，便伸手拧了一把燕北辰的脖子。
　　燕北辰忍疼不与之计较，随即运用轻功，抱着楚南初飞到桃树上。
　　楚南初挣脱其怀抱，坐到一旁。拿过糕点抱在怀里自顾自地吃起来。
　　燕北辰伸手拿过一块，细瞧一会儿才送进嘴里。毕竟今后要一起过日子的人，他倒要看看这楚南初是个怎样的人，和她坐在一起，看她看的花，吹她吹过的风，吃她爱吃的食物，在这繁华美景中，能否岁月静好！
　　从后花园回来，燕北辰便接到皇城快马传信。信是顾皇后的，信中顾皇后说知道楚南初已死便和薛右丞相商议联姻之事，薛丞相已应允，皇上亦答应为其指婚。但须等燕北辰回到皇城再宣旨。
　　燕北辰看完信，没有丝毫的愉悦，他看着庭院中拿着吃食，边走边哼着小曲的少女，内心有着隐隐的不忍。
　　他那颗未曾驿动的心，才有些许的偏离，又要归回原位。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把情*爱之事看得很淡的人，何况这楚南初与他认识只有短短不够一个月，于他无用之人便是弃子。
　　翌日，燕北辰约楚南初到野外打猎。
　　楚南初回到昌州几乎每天都学射箭，箭术自是了得。听燕北辰说带其出去打猎，在府邸待得无趣至极的她自是开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