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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设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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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辰来这里已有些时日,知道云雾缭绕的云积山风景优美,林木丰茂,飞禽走兽奇多。便叫明朗昨日做了准备。
今日的云积山,山沐细雨冠清风,一派随意气象。算不得打猎的好日子,却是观景的好时候。
以前楚南初和堂兄和昱哥哥来过这里好几次,对这里不算陌生。
但今日山土湿润,难免打滑,她骑着马驹心有戚戚然,不敢疏忽大意。
很快一只飞禽掠过,燕北辰的箭比她还要快,一箭射落!
除了燕北辰和楚南初,还有好几位随从。
一随从捡来猎物,是一只山鸡。
又有一只灰兔窜出来,楚南初发箭射出,射中,但灰兔身上两支箭,燕北辰比她更快。
“这样无趣,吾到那边,汝莫要跟来!”
燕北辰指着与之相反的方向道:“本王到那边,汝莫要走远。”
楚南初骑到不远处,射了几只飞禽,甚是高兴。于是继续走远。
来到一处树林茂密处,突然感觉异常安静,心不由有些慌,便让马停了下来,于是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异常清楚,许是她走远了。
不知为何,人处于紧张,神经就异常敏感,她感觉有箭从后背“嗖”地射来,她不由得趴到马背上,马突然向前走动,她回头一看,没人!
许是打猎之人误以为她是猎物?!或是猎物和她同一方位?
于是便勒马回头,只是这马走了几步,便跪下。
楚南初下马检查,发现前马蹄已脱落,有血渗出。
这马甚是可怜,竟还带她走了这么远。于是她大喊:“晋王殿下!晋王殿下!”
四周安静的可怕,回应她的只有回声。
她赶忙双手聚拢,更大声地喊道:“燕北辰——燕——北——辰——”
燕北辰他们已在山下,他隐隐听到楚南初的声音。
云积山并不陡峭,这里离他们刚才打猎处亦不远。
楚南初觉得其喉咙快喊破了,便作罢!只能先丢下马回去找到人再说。刚才打猎骑马漫无目的地跑的,要想按原路走回有点难,于是哪里开阔她便往哪里走。
走了一小段路,便是灌木丛生的地方,她便选择在矮草丛中走,这地方她走过,还是有些记忆的。可走了几步一个措不及防,她惊慌地大喊一声,已落到了一个陷阱里。
惊慌使然,她不禁又大喊:“燕北辰——”
“燕北辰——”
幸好是白天,她最怕黑了!透着微微的光亮,还是能看到陷阱里的情景的。陷阱的泥土是新的,掉下来的草也是新的。
以前她和堂哥和昱哥哥来这玩从来没有陷阱,怎么如今……应该不是猎户设的陷阱!这里长年有人来游猎,官府不允许猎户在云积山挖陷阱的。
这样一来,有一个想法猛然冒上心头,她紧紧压住欲跳出来的心……
她是不敢相信的,可是他们才接触多少天?人心隔肚皮!
何况她在昌州时,父亲与兄长告诉过她,帝皇之家的人不比普通百姓,他们的心肠更硬,为皇权是没有亲情可言的。
再想到刚才那支后背发过来的箭,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她定是……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可害怕有什么用呢?她知道了那人要置她于死地又有什么用呢?她如果走不出这陷阱,那么只有可笑和愚蠢——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多么地愚昧无知呀。
摸摸身上,父亲送她的匕首还带着,幸好!父亲一直告诉她,女孩子家家,一定要有把匕首防身。
楚南初眼泪不断掉下来,但她没有哭,自小她告诉自己,哭是最无用的,解决不了问题,博不了同情。
她拿着匕首挖小洞,然后踩着小洞,用匕首插入陷阱墙壁往上爬,爬了好几次又摔了下来。
想到还有头钗,取下来。左手头钗,右手匕首,踩着小洞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来,她看看四周,见前方有一根长长的枯树干,于是拿着枯树干小心地探路,再掉到陷阱里,她是再没有力气再往上爬的了。
走了没多远,果然又有一个陷阱,也是新挖的,虽然没有第一次发现是故意害她而为之来得震撼,但内心的愤然更加使她无语:一个男人,要杀她何必费那么大周章?他如若不愿娶她,她也是不稀罕的,想到此她又气又恨……
走到山脚下,已是下午时分,她又饿又累。但心里一窝子气和恨意驱使她走得更快,虽然跌跌撞撞,虽然好几次摔倒,虽然身上伤痕累累……
她是想过该不该回云中府邸的,但不回去,她算是逃婚抗旨!回去,不知下一次死是什么时候。相比较之下,她一个人死总比拖累家人好。
回到云中府邸,已是晚上,似乎这里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府邸还开着门。但以前她喜欢翻墙偷出去玩,每每回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每每回来都觉得这里是她的避风港。叔父叔母知道她翻墙出去,只会告知家奴准备好热水,准备好吃食等她,从没责备过她!
可是如今这府邸易主,什么都变了。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进去的,进到院中,看到了这个府邸的新主人,他亦看到了她。
怎会没看到,她向他方向走去,越来越近。
她向他微微一笑,定是凄惨的,但她还是要笑!
他见到她,是意外的,她向他笑更意外。她脸上有泥土,有擦伤的血迹。眼睛在夜光中闪着泪光,但没有流下来!
他往下看,她衣服全是泥土,破破烂烂。是的,掉到那样的陷阱里,懂武功的男人都未必出得来,何况她一个女子!
她默默走过,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脚步刚进来时是虚浮的,走近时却是稳稳当当的。
燕北辰知道她是故作坚强,柔弱的身躯,铮铮的傲骨。如今她走近的每一步像踏进他的心里,谴责着他。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他抬头想看看天上的月亮,来舒缓他的无情。但天上没有月亮,她是摸黑走了很长一段路的。
回来后,他心里是想过回去救她的,但又想着此举只会让以后更麻烦。便在此盼着她能回来,盼着她回来了,他心下一喜不敢表露,看着她对他笑,竟是如此的蔑视!但心里还是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能回来就好!
回到房中,楚南初自行放了冷水进浴桶,然后把自己整个人浸入桶里,都丝毫未觉得冷,未觉得身上的伤有多疼,反而更清醒。
她需要这样的清醒!
东宫。夜晚,一位侍卫着装的人跪在太子身后复命。
太子幽幽地踱着步子,冷笑道:“汝等这帮蠢货!区区一个楚南初都能让她逃脱。到雍县拦截燕北辰,人倒是没拦到,自己倒提前被灭了!”
太子越说越气,把桌上的东西一扫,咬牙切齿道:“滚!办不成事汝倒有脸回来?!”
护卫着装的男子连爬带滚地出了门。
上官浅雪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进来,感觉室内冷气肃杀。
太子看到她冷冷道:“汝来做什么?”
“臣妾见太子夜寒未睡,所以做了碗银耳羹端过来。”上官浅雪看着地上的狼藉,知道太子在气头上,放下银耳羹欲退下。
“送银耳羹是假,怕吾杀了燕北辰倒是真吧!”太子冷笑道。
“汝是有多妒忌他,才咬着他不放?吾等一起长大,汝为何不顾及一点点情分,将其赶尽杀绝呢?”她确实来偷听的,她确实怕太子杀了燕北辰。她为了权力为了家族利益选择了太子燕夜寒,燕夜寒也答应和他联合起来给她想要的,各取所需,他们是利益关系,“汝知道父皇定不会把江山交与他,汝又何必节外生枝,若让父皇知道汝大张旗鼓要杀了他,汝之皇位必会受影响。”
“吾之太子妃,汝和他是一起长大,吾不是!吾曾经被赶到云中府寄人篱下,母妃至今还待在冷宫。汝告诉吾,这些都是谁的错?如不是顾夕岚和燕北辰,吾和母妃会遭此等罪吗?汝觉得吾父皇百年之后,顾氏会让吾顺利登上帝位吗?顾氏想要燕北辰做皇帝,然后其做皇太后,这样她就圆了她和燕北辰母子情深的大梦了!上官浅雪!汝清醒一点!吾登不上帝位,汝之皇后之位也不保。汝要时刻清醒汝是坐在哪一条船上的人。”燕寒夜把那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拿到上官浅雪面前,放手,摔碎。
银耳羹溅到上官浅雪的衣裙上,她怒瞪太子一眼,拂袖而去!
魔鬼!在她眼里燕寒夜真是一个魔鬼!
慈宁宫,顾皇后接到明朗的传书,明朗是她派去保护燕北辰的贴身侍卫。信上说,燕北辰一度要杀了楚南初,未果!没有再杀其意。似有带楚南初回皇城完婚的意思。
顾皇后一接到明朗的传书便立即传唤叶倾来慈宁宫。
“汝速速到云中府,想办法把楚南初除掉,莫让北辰知道是本宫指使汝的。”
“定不辱命!”叶倾领命。
叶倾原是燕北辰的贴身侍卫,如今是皇宫的右统领。其从小受恩于顾家,长大帮着顾皇后办事,又被安插过在燕北辰身边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