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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29章 ...

  •   刘正民带着康王进了书房,他谨慎地朝屋外左右瞧了瞧,确认没有其他人跟来后,便关上了门。书房内,仇实礼早已等候在内,见刘正民和朱承攸进来后,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向朱承攸行礼。仇实礼身旁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见仇实礼起身,也随他一同站起来行礼。
      朱承攸悠哉地摇着手中的折扇,向二人说道,“仇阁老和曹员外何必行此大礼,本王与诸位又不是外人,都坐下聊。”
      朱承攸坐到书房前厅正中的位置,仇实礼和刘正民面对面坐在下首,曹圣泉挨着仇实礼,坐在了他的旁边。
      “本王听说,小皇帝派人去了滁州?”朱承攸先开了口。
      刘正民和曹圣泉纷纷看向仇实礼,仇实礼缓缓开口道,“不错,年后,滁州突然出现一伙盗匪,打劫了几艘漕运货船,滁州知州安排漕军镇压这伙匪徒,却不想,他们变本加厉,不但劫船劫物,还杀人放火。滁州的奏报里提到,这伙盗匪并不像本地人,互相交流用的也是倭语。”
      “倭寇?滁州临海,有倭寇倒也不奇怪。”朱承攸不以为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王爷听闻此事,并不感到愤慨吗?”仇实礼幽幽地问道。
      “愤慨?”朱承攸看了看仇实礼,又看了看刘正民和曹圣泉,说,“本王当然愤慨了,倭寇来犯,朝廷确实应该派兵镇压,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我听闻,锦衣卫镇抚使刘茂已抓获几名倭寇,连夜审讯后,那些倭寇居然表示了冤屈,说他们之所以来滁州,是来追讨欠款的。目前,他们手中有与漕运和陈氏商行交易的记录,衡阳侯、曹员外,此事你们怎么看?”仇实礼看向刘正民,问道。
      曹圣泉低着头,没有说话。刘正民则是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仇实礼,他为难地看向了朱承攸。朱承攸接收到他求救般地眼神,于是打破了一室的宁静,突然开口说,“仇阁老,此事也不能怪他们,是本王授意他们与倭寇私下往来的。”
      “天宝年间,先帝就已经颁布了海禁的条例,一直延续至今。王爷公然违背国法,与倭寇私相授受,这已是死罪。现在更是弃百姓安危于不顾,纵容倭寇劫漕运,害人性命。此事已东窗事发,王爷打算如何收场?”
      朱承攸见仇实礼将事情说得这样严重,忙向他摆手求饶道,“仇阁老,本王从未想过害人性命啊!是,我是私自开了海禁,但我只想敛财。这诺大的贺州,治理不都要花钱嘛,小皇帝亲政后,将康王府的粮饷一再扣减,本王实在是没有办法才铤而走险开了这海禁。”他突然起身,走到仇实礼面前,矮下身子看向仇实礼,“仇阁老,此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朱承攸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向刘正民,“那个刘茂,不是侯爷的儿子吗?你赶紧修书一封,让他将此事掩盖下去。”
      “刘茂虽是犬子,但我父子二人素来不合,他未必愿意听我的。”说罢,刘正民又看向仇实礼,“仇阁老,刘茂那里,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一直没有开口的曹圣泉,也看向了仇实礼,说道,“仇阁老,王爷也是无心之失,我与侯爷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今日您能召我们来,应是想救大家一命吧。”
      朱承攸与刘正民听了曹圣泉的话,连连点头称是,期盼地望向仇实礼。
      仇实礼慢慢抬眼,看向了屋内的几人,说道,“此事我已吩咐刘茂先行压下,好在那晚审讯,只刘茂一人在场,那几个倭寇也已做了处置,你们暂可放心。但海禁一事,王爷切不可再犯,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朱承攸一听,赶紧点头答应。四人又谈论了其他事,姚为廉便不再听下去,悄声离开了。
      姚为廉走在长廊上,回想刚才听到的对话,心里大感震惊,他也终于想起,康王,正是在刑部大劫案的案卷中提到的那位,一同剿灭了盗取赈灾银山匪的人。
      而他今日所闻,康王、衡阳侯、仇实礼还有曹圣泉,他们四人居然私下还有着如此密切,又不为人知的关系。康王和衡阳侯,一个是皇亲,一个是国戚,居然敢罔顾国法,偷开海禁,还闹出了人命。仇实礼作为内阁首辅,居然助纣为虐,帮着他们掩盖真相,刘茂名义上是衡阳侯之子,实则是仇实礼的人吧,怪不得那日在刑部,他能够替仇实礼来刺探自己,看来,刘茂应是仇实礼手中的一把利剑。曹圣泉的漕运,也是维系倭寇和康王之间交易的关键一环,可他的真实面目,又到底是什么呢?
      姚为廉边走边想,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后院,这是他第一次到衡阳侯府,并不了解府中格局,于是想赶紧往回走。路过一处回廊时,他见到一个侍从从对面走来,便向他询问了回前厅的路该如何走,那侍从给他指了指方向后,姚为廉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可是他却越走越僻静。
      姚为廉发现这附近有些不对劲,他刚刚明显没有经过此处。他转头看了看周围,鸟语花香,人烟稀少,似是女眷居住的院落,他不觉放慢脚步,刚想着是不是再往回走走时,便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他,“姚大人。”
      刘倩自从上次在宫门口被姚为廉拒绝后,好些天茶饭不思,无精打采。陈昭卿见到她副要死不活的那样,气不打一处来,点着她的脑袋,数落了一通,“你啊你,才遇见这么小的事,怎么就全然没了斗志?你这样,以后怎么在这诺大的侯府立足?”
      刘倩委屈巴巴,“娘,女儿都被人当中打脸了,您不心疼我,怎么反而还来说我嘛!”
      “活该!你看看你的样子,还没开始斗呢,自己就先泄气败下阵来,就跟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一点都不像我们陈家的人。”
      “斗?连那人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斗?”
      “你是不是傻呀,他姚为廉又没有成亲,等太皇太后给你们赐婚了,他还敢拒绝不成?哼,再者说,就算他成亲了,也不代表你没有机会。你可是堂堂衡阳侯府的县君,他一个青州来的武夫,能够娶你真是祖上烧高香了。我查过,他无父无母,无权无势,想要在朝中有所作为,还不得找个像样的靠山,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他不珍惜才是真的傻。我看他八成就是在欲情故纵,给你摆谱。男人嘛,你撒撒娇,再耍点手段,他还不乖乖就范。”
      “什么手段?”
      “这事你就别管了,过几日你爹过生辰,你只管好好打扮,娘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衡阳侯寿辰当天,陈昭卿在刘倩后院的石桌上摆好了酒菜,说会想办法让姚为廉自己走进她的院子来。果然,她等了不多时,就真的见到了姚为廉。
      姚为廉见刘倩一人站在院中,正柔情似水地望着他,面前的桌上也摆了一桌酒菜,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刚才那指路的侍从应该是刘倩事先安排好的,故意把他引到这处来。孤男寡女,共处一院,姚为廉站在原地并不想走上前,他寻思着要主动开口离开此处。刘倩见他无动于衷,便率先开口说,“刘大人,我已在此等候多时,有些话,还是想当面告诉你。”
      姚为廉拱手道,“刘县君,这是女眷居住的后院,下官不方便来此,先行告退。”
      “姚大人,”见姚为廉转身要离开,刘倩赶紧出声叫住了他,“你别误会,今日我引你来此,并不是要故意纠缠于你,那日在乾安门外,你说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我当时确实伤心难过,但这些时日以来,我已经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对姚大人也只剩下了感激之情。家父生辰,但我作为女眷,不易露面,我又想不出其他方式来感谢你,所以只好特地在院中设了一桌酒菜,还请姚大人坐下来用膳。”
      “刘县君的感激之情,下官心领了,但你我孤男寡女,私下在此见面,已是失了礼数,下官不愿招惹是非口舌,先行告退。”姚为廉说完,转身要走,衣袖却被刘倩给抓住了。
      “姚大人,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强求,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的,也请你理解我的心情。你不愿在此用膳,那我向你敬杯酒吧。”说着,刘倩就将桌上的两个酒杯斟满,一手握着酒杯,又将另一杯酒递给了姚为廉。姚为廉见她说得诚恳,一杯酒就能还了恩情,从此两人不再有瓜葛,于是他接过了酒杯。
      刘倩冲他微微一笑,仰头喝了那杯酒,姚为廉也随她,喝光了酒杯中的酒,他放下酒杯,向刘倩拱手道,“下官告辞。”刘倩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他走出了院子,走上了回廊。
      姚为廉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眼前也渐渐有些模糊,他晃了晃头,试图驱散不适,但根本没有用,他突然明白过来,刘倩给的那杯酒,有问题,看来今日这场寿宴,对他来说,实则是鸿门宴了。
      姚为廉心下快速盘算着,刘倩不会这么简单放他走,姚为廉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朝他的方向走来,兴许就是刘倩算准他的药效开始上来了,便命人来抓他。姚为廉当即强行打起精神,朝连廊外踉踉跄跄地跑去,他跑到一处围墙旁,提劲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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