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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奇怪的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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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李弃迎来了第一个休沐日,上次误打误撞抓到了两只兔子,李流绡很喜欢不舍得杀了吃,每天养在院子里,针线活做累了,便会逗一逗两只兔子,连带着李弃也觉得兔子可爱起来,再也生不出吃了它们的想法。难得有一整天的空闲,李弃便约上李云岫一起上山抓野兔。李大鹏夫妇叮嘱李云岫不许和李弃来往,但李云岫早就恢复了和李弃的关系,哪里肯乖乖听话。李弃也知道李云岫家里人不喜欢看到他们在一起玩,在休沐的前一日就约了李云岫。
第二天早晨,李弃像上次一样带着工具就要出门时,李流绡道:“外面天气暗,想来就要下雨,今天就不要出去了。”
李弃惦记着和李云岫的约定,道:“我和李云岫说好了,怕他去了找不见我生气,我去看看,叫了他一起回来。”说完便朝着山腰走去。
天气虽暗沉,雨一时半会也下不下来,李流绡便不再管他。
李弃来到约定的地方后,等了一会还不见李云岫,心想应该是快要下雨,他爹娘不许他出门,便也朝着回家的方向离去。每多一会雨就下了,这场雨太大,淋得人睁不开眼睛,李弃想起附近有个小山洞,平时村里人打猎遇到雨了就会在那里生个火,避避雨,李弃想也不想转身朝着记忆中的山洞走去。也许是雨太大看不清路,也许是天意,李弃越走越远,山路也越来越偏,本就湿滑泥泞的路变得陡峭起来,及腰的杂草灌木丛彻底让李弃迷了路,想往回走时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路了。李弃越来越害怕,越走越心惊,开始后悔没有听李流绡的话,幸好大雨来得凶猛去得也快,在李弃手足无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之时停了。
看着放晴后的天,李弃胆子大了起来,想着反正也淋湿了,还走了那么远,眼看着山顶就在眼前,索性爬上去看看,到时候站得高了,就能看到回家的路,想到这还觉得自己机智过人,随手捡了根木棍就往山顶走去。
李流绡见李弃久久不回,外面又是倾盆大雨,在家便坐不住了,朝外张望了好几回还不见李弃身影,想了想还是冒着大雨朝山腰走去,路上还滑倒了几次,好不容易到达山腰,看见了李弃的竹篓却没看到李弃,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这时李流绡慌了起来,只得边走边喊李弃的名字。
而李弃这边眼看就要爬上山顶了,山路也逐渐从杂草丛中露出来,忽然,李弃看到几个带着血的脚印,他想着也许是村里面的人受了伤,便加快了向前的步伐,谁知走近了一看,竟是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倒在了草丛里,全身湿透,几缕头发贴在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身着白衣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三尺长的剑,头戴银冠,很是怪异,李弃从未见过这般穿着的人,这名男子也不属于李家村。
李弃虽然心里害怕,但想起樊夫子说的修士,还是经不住好奇心作祟,强忍着恐惧走到这名陌生男子的身旁。也许是给自己壮胆,李弃扯着嗓门喊:“你,你是谁?”见白衣人半晌还没有反应,李弃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袍,哪知白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李弃被吓得后退一步,跌倒在地上,白衣人像是发现李弃没有危害性后,费劲地朝着李弃说:“救……救救我。”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
李弃被吓得魂不附体,爬起来就往者山下跑,跌跌撞撞摔了几跤后才冷静下来,折腾了半天,李弃体力也耗尽了,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走,便随地坐了下来,大口喘着气,像是要把刚刚经受的恐慌从身体里赶出去。缓过劲来后,李弃继续朝着山下走去,忽然,他听到了李流绡在叫他的名字。这时候的李弃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家几个时辰了,之前天还下着瓢泼大雨,他娘定是久久瞧不见他回家才找了出来听到他娘呼唤他的名字,李弃突然安了心。大声回应着:“我在这儿,娘,我在这儿。”
李弃下意识地喊出了“娘”,在这一瞬间忘记了李流绡不许他管她叫娘的事。李流绡听到李弃的声音后,除了听到李弃唤“娘”时顿了一下,便着急朝着李弃的方向寻过来,见李弃可怜兮兮地坐在路边,浑身湿透,像个小乞儿,满腔的怒火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李弃见到他娘后,匆匆将刚才的所见给李流绡描述了一遍,毕竟是一条人命,李流绡便让李弃带路,朝着发现白衣人的地方走去。李流绡还是相府大小姐时,曾在锦城里见过修士游走,当时是锦城出现了几宗莫名的凶案,听说连着十几名壮年男子被人吸干全身血液而亡,坊间逐渐传出有妖邪作怪,官府也毫无头绪,后来锦城来了一名据说是剑宗的修士,才把这桩闹了几个月的事情解决。李流绡想起当年那位剑宗的修士便是这副打扮,眼前这个昏迷地白衣人应该是遇到意外才重伤沦落至此。
既然遇上了,李流绡决定救下这名修士,但她一介女流之辈,李弃又还是个孩子,没有办法把一名昏迷不醒的成年男子带下山。李流绡将衣袖撕下几块,缠在白衣男子还在流血的腿上和胳膊上。这名男子还发着高热,必须赶紧找个干燥的地方,还得快速到镇上买几副药,李流绡也知这名男子身份特殊,不宜让别人知道,所以不可能直接救到家中去,便问李弃:“这山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李弃:“附近有一个小山洞,村中之人用来避雨的。”
情急之下,李流绡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先找个地方给这人治伤,等他醒来后再想办法下山,今天雨下得早,想来山上也不会有其他人。便和李弃半拖半抱的将这名古怪的男子藏到山洞中,李流绡便带着李弃快速下了山,换完衣服后,李流绡将家中的被子和熬好的一锅粥给李弃装好,让他回到山洞中给那个人把衣服脱下,盖好被子,如果醒过来就喂点水喂点粥,不要给任何人发现,也不许给任何人说,李流绡自己带上银钱便朝镇上走去,想着得买一些退热、治伤止血的药,其他的就看那人的造化了。
李弃到达山洞后,先是将白衣修士被雨淋得湿透了的衣服脱下,看着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虽不再继续流血,但给雨水泡得发白,看上去很是心惊,轻轻地给他盖上从家中带来的被子,随后在旁边升了一堆火。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白衣人醒过来的迹象,李弃无聊地坐在旁边,认真打量起身旁昏睡之人的模样,对他腰间系着的三尺长剑很感兴趣,想要取下来看一看,但想起李流绡日常的教诲,深知擅动他人之物非君子所为,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也是折腾了一天,又是淋雨又是爬山,还遭受到惊吓,李弃坐着坐着便觉得一阵困倦袭来,靠着墙的身子也越来越歪,最后躺在白衣人身旁睡着了。
宫析言在昏睡一晚后,自身灵力恢复了一点,在天还未亮之时便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只发现一个七八岁地男孩歪歪斜斜地躺在自己身侧,也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只记得一路追捕从陵渊逃出来的魔物,这魔物狡猾,专挑人多的地方躲藏,让他不好下手,一直到了这座不知名的山,也不知为何,魔物修为突然暴增,一下子和他势均力敌起来,他担心这魔物逃脱后会有无辜之人丧命,便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将这只从陵渊中掏出的魔物斩于剑下,自己也受了严重爹伤才昏迷脸,最后的记忆便是李弃看见他时惊慌失措的脸。
宫析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瞬时明白是这个小孩救了自己,放下心来的同时也觉得这小孩胆子倒大,看着血淋淋的陌生人不害怕,还能睡得如此香甜,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得小孩醒来才能问了,等灵力再恢复点,便可和宗门其他人联系,想到此处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着身后突出来的石壁闭目养神。
李弃醒来后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银冠墨发的男子闲适地靠在石壁上,昨日的狼狈已经消失不见,即使身上的衣服污乱不已,通身的气派也掩饰不住。李弃吃惊地问:“你醒了?”
宫析言听着耳旁的童声,睁开眼答:“是你救了我吗?多谢了,只是不知道小友叫什么名字?”
李弃从未见过那么好看又客气的人,顿时有些胆怯,懦懦地说道:“我叫李弃,昨天在山上捡到你,我娘和我就把你拖到这个山洞里面了。”
小孩天真可爱,宫析言却觉得有些狼狈,他作为修真界最大宗门道宗主,什么时候不是风光霁月道,竟有朝一日被人拖着在泥泞道山路中行走,也觉得又些好笑,听着李弃说就他道还有他娘,便开口继续说:“我不是坏人,你别害怕,怎么没看见你娘呢?还有人知道我在这儿吗?这里又是哪里?”
听到这个气派的叔叔说自己不是坏人,李弃一下子放心了,胆子也大了不少,看着宫析言说:“我家就我和我娘,没有别人知道你在这里,我娘去镇上给你买药了,娘告诉我不许给别人说,我们这里是李家村。”
天下李家村何止千万,宫析言知道一时之间是不能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但救自己的母子并无坏心,现在处境也算安全,便也不着急,只是听这小孩话语,看来是孤儿寡母了,哪有父母给自己孩子取名为“弃”的,但不知道细节也不好在心里评断,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孩穿着普通,上衣虽然干净却也打了几个补丁,应该是家中并不富裕,可能是环境安静又有个小孩儿在眼前,便想起来自己家中九岁的儿子宫云景,儿子因天资出众,从小就被族中长老宠着,他母家那边的长辈更是溺爱到没边,自小穿衣用度无不是最好的,怪只怪自己和夫人多有怨怼,导致儿子从小不爱说话不爱笑,也就偶尔能在他母亲面前卖个乖,索性儿子懂事。再看看满身补丁衣服的李弃,不由得泛起慈爱之心。
宫析言见多识广又幽默风趣,哄一个乡下小娃娃那是得心应手,不多时李弃便乖乖唤他宫叔叔。
“宫叔叔,你说你儿子九岁了,那我不是要喊他云景哥哥?”
“是呀4,你云景哥哥不喜欢打闹,没有小李弃那么可爱,等以后宫叔叔伤好了,就找机会带他来找你这个小恩人。”
一大一小就这么说这些简单的话,之前肃穆的气氛一扫而尽。
宫析言觉得精神不错,还给李弃讲了些他以前遇到趣事,例如:曾在南疆遇到一头长相怪异的妖兽,其名为侘,身长七尺,全身长满尖角,嘴尖牙长,力大无比,凶狠残忍,每次能生吞两个成年大活人,但脑袋上却顶着一撮绿油油的草,竟也是侘兽死穴所在,只要寻找机会近身,挑了它头上的绿草,不多一会便会倒地毙命。
李弃自然听得入迷,对宫析言更是崇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