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铃铃作响 是福是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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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月光照着似乎格外亮些，许是因为地上冰霜将这光泛起。
两日了，熟悉地形与侍卫换防对程城而言足够了。其实也无需用到这些，程城从小到大穿梭在各宫各院对探洞之术不说必说了解，但可说是深谙此道了。的确，来这安和宫两天，除了挨打挨罚还有认识了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学问上的收获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天生得鹰眼必有用武之地，两天的观察让程城发现了直通安和宫的一条密道。
程城摸进御膳房扒开了柴院后的一处松砖块，掀开堵着那块瓦片。果然直通了学堂侧墙的槐树后壁。程城将这瓦片原样放回，笑了起来。这瓦片上画的砖样远远看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看真是一般孩子涂鸦模样，还有这一块流光碎布，程城都能想象那丫头圆滚滚钻洞一个不小心扯坏了衣裙却不自知的可爱模样。
虽生的圆润但亏得这小丫头还小，洞也小难被发现，若不是程城瘦弱又还就真没了法子。
程城的嘴角已经挂不住笑意有些发酸才回过神来，已是子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需在傅母去看他前回房。
刚迈步程城就突然停住似是一阵寒风将他冻在原地，
一身冷汗瞬间从毛孔钻出。
风声吹，脚铃微动。
这铜铃声许是听久了，伴着步子走已是习惯，竟一时间忘了。
程城摇头环视四周，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这一路来是否有人跟来？不应该啊？都说这安和宫戒备森严，侍卫个顶个选出的高手怎的没人发现自己？这股后怕涌上心头。是侥幸？还是……
不管怎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去从长计议，需得想个法子避开这脚铃声。
程城顺着原路，回到房中.
手炉还是暖的，浑身的冷汗让程城抖得厉害。他裹紧棉被死死抱住这暖炉，奋力合眼。可是着身子并不听话，脑子也不由己得胡乱想着。
若是被发现····会怎样？
死？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程家若因此事落了把柄在刘帝手中，给了他诬陷谋反的机会那程家·····
程城咬着被子，屏着气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天光渐亮，程城逼着自己静了下来等着老妇。可等来的是压他入学堂的宦官。
“公公今日来的好生早啊！”程城察觉了有些不对，只得试探的问上一句
“陛下吩咐，听书公主对公子伴读甚是满意，进步飞速。既是如此，公子定当更加勤勉，故早了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程城看着那阉人恶心的嘴脸低了头
“那就请吧，程公子。”
程城觉出似有不对，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路上，程城都有些恍惚。
也许刘帝和皇后就坐在学堂等着他，又或是此去并不是学堂而是·····
程城不敢去想。只觉得口干舌燥，似乎有什么堵在心口。
可到了学堂，又没任何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担心的，想象的，害怕的，什么都没有
程城看着警觉的看着四周，却隐约听到了些熟悉的声音。
这是？许是自己太紧张听错了·····
那声音忽近忽远，若隐若现。似真又似幻。
程城，哪里有心思温书。这会儿子命怕都难保。
嘴里一边念着静心之言，一边这心里敲打着。
难熬啊，竹简都给扣出一个缺口。那声音挥之不去，扰得程城心烦。
虽是日头慢慢出来，可这大冬天却生生给程城逼出一身汗。
那声音越来越近，又多又密。
“程哥哥”
接着一串笑声，程城回过神迎着屏风看了过去。
阳光透着微黄的光，打在屏风上显得橙红。一个娃娃影，举着手，伴着笑，和一串清脆的铜铃声远远的跑来。眼见着她提溜着裙角漏出，隐约脚腕戴着个花圈。在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斑斓投在屏风上。
程城望了呆，是画？
不，世间绝无一人能将其画出。
也不止何故，程城竟红了脸，也许是着日头太足？
“程哥哥，早！”
“公，公主万福”
“程哥哥觉得曦和今日有何不同？”
“啊？”
曦和站在屏风前，提溜着裙子转着圈，衣裙轻摆，那道斑斓也围着曦和闪烁。
程城才真回过神。
是铜铃，他没听错，是铜铃声。随着曦和的拍手声，程城被铜铃声环绕。周围的侍女宫婢，每个人都提起一群随着节拍轻舞。
“程哥哥，以后听见这铜铃声就说明，是我安和宫的人。还有这个。”
曦和从袖子里掏出个小木盒，递给了傅母。傅母传给了程城，小木盒雕得精致，却有些触目惊心，许是想到那日也是份大礼。险些搭上了二位兄长的命。程城有些微颤，但应是公主送的，也没了顾虑。
轻启木盒，是一个小挂饰，一把程义剑，这是······
“怎么样？这可是我送你的年关礼。照着程将军多年的佩剑一模一样做的！喜欢吗？”
曦和满脸期待，恨不得把脸贴在屏风上，来看清程城的表情。
程城盯着木盒一时愣住，也没个反应，这可把曦和吓坏了。
“程哥哥不喜欢吗？”昂着的头瞬时耷拉下来，嘴角也同头的动作一起失望。
“没有，我，很喜欢”这次程城的喜欢发自内心，他已经等不及，立刻就挂上了。
曦和还真是把心情写在脸上，刚还阴天的笑脸又放了晴。得意的坐回了位置，拿起书简。一副满不在乎，准备认真学习的样子。
“小事而已，今日先生抽查，本公主定是满分过关。不叫你受罚。”
曦和装不到一句话的功夫，又转过脸，翘着
“程哥哥，曦和是不是很聪明！”
程城看着那丫头，虽不知是何表情，是何模样。但他相信一定是生的漂亮又聪慧。
“公主自然是聪慧过人。”
是啊，亏得这丫头聪明到了点子上，否则昨日夜探，变成了必死之举了。不过也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下出入安和宫便没了顾虑。程城看着脚上的程义剑，垂下眼。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他感受得到这丫头的真实，笑声是真的，铜铃声是真的，手炉的暖意是真的，那些关心都是真的。可又宁愿她只是个影子。
只是，只是我这样是在，算是在利用她吗？
“陛下到。”
程城从前最怕这声通传，可今日却松了口气，他不必再往下想。
“阿爹！”
曦和一路小跑，一股脑钻进刘帝的怀里。
可今日的刘帝并不开心，哪怕在最爱的女儿面前。也难展笑颜。
“曦和，你可知错啊。”
刘帝板着脸，吓得曦和赶紧松了手。看着阿爹的脸，曦和搓着小手。眼神飘忽，心虚又委屈。
“曦和不知何处错了。”
“哎呀，我的曦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面对自家小女，刘帝也装不下去一下又心软了。搂过曦和去了偏殿暖阁。
“幸亏阿爹把这事儿瞒住了，你怎得让你宫里的人都带上那脚铜铃了？你还给自己也戴上了，你想气死阿爹啊！你可知这脚铜铃是何人所带啊？”
“何人所带？”
曦和一个问噎得刘帝不知如何答。
“咱们先不管何人戴的，反正曦和不能带！得亏你阿娘还不知道，否则定来揍你。”
刘帝戳了戳曦和的脑袋瓜子，虽是有些气。可对女儿也是不舍得打亦不舍骂。
“曦和，喜欢这铜铃声。之前程哥哥在我房外陪我温书时，曦和背的又好又快，而且睡得也好！阿爹既说不出个理由曦和为什么不能戴？”
明明是句违逆的话，但从曦和嘴里说出总是听的人心里又软又暖，让人难以拒绝。
“阿爹且看，曦和的脚铜铃可是自己亲手做的，上面戴着阿爹送的7色珠，在阳光下跳起舞来可好看了！”
曦和等不及要炫耀一番，却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墩。
“好了好了，阿爹知道曦和心灵手巧舞姿曼妙，可，可这铜铃真不能戴在脚上。”
曦和嘟嘟个嘴，一脸委屈盯着刘帝
“曦和乖，要听话。”
见刘帝不吃这套，曦和又开始了讨价还价
“那这铜铃不能戴在脚上，那女儿戴在手上总可以了吧。您说不能戴脚上，可没说不能戴手上。阿爹可不能骗曦和，再说了之前外藩进贡的风铃镯，阿爹偷偷送了徐娘娘，别以为我不知道！”
“唉！这可不能瞎说啊！”
刘帝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似是被拿捏住开始心虚了。曦和表情看得出的得意，明显是占了上风，扒拉开刘帝的手。
“那阿爹，曦和这手铜铃可戴了吗？”
刘帝一脸不情愿，撇了撇嘴。
“既然如此，戴手上可以。但是你宫中人都不能戴脚上！”
“那程哥哥也不用是吗？”
曦和突然激动
“胡闹！这样吧，你宫中人就戴脚上吧。但你不可以戴听见没有？”
“嗯！”
曦和仰着头看着阿爹，满脸笑意。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曦和立刻挣开刘帝。
“那曦和就先走了，还要去上课呢。”
一溜烟儿人没影了。刘帝看着女儿摇了摇头。
“从前也不见用功过，唉。林常侍。”
“在”
一个身影从帘后漏出
“帮我好好盯着，安和宫明白吗？对了，还有公主都带了铜铃了，那他承翼军的将士们，是否也得承一承这恩典啊！”
“奴才，明白”
刘帝背着手，站在门外看着安和宫，满脸得意，
“哎呀，想想，一群习武之人，戴着铜铃。边打铜铃边响，定是好一道风景啊。”
林常侍嘴角咧出了一丝笑意，慢慢从帘后走了出来。
“启禀陛下，淮阳王到。此时，应该即将进城门了。”
刘帝看着天，太阳被云层遮住
“这天色正好，皇后知道吗？”
“依着陛下的吩咐，无人告知皇后。”
“那曦和身边那位呢？”
“是个淮阳王府的忠仆，从未与皇后有联系。”
刘帝摩挲这自己的手。
“年关将至啊！好啊，该准备起来了。”
拂袖而去。这冬天的天变得真快，雪又落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铃铃作响 是福是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