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命已定 你我殊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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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绑着脚被抬进学堂是刘帝安排的惩罚，可昨日赤脚在青砖上走了半夜脚上已是生了疮着地就疼。可现在被抬着倒也算是一种享受。
今日日头倒是正好，照的安和宫敞亮。程城趁着这点子功夫，看着这安和宫。似乎比想象中大上更多，按照寻常宫中寻常殿宇的规制，安和宫似是个两宫合并的的格局。可若是两宫合并？那另一个宫的主殿又在何处？
程城打量着周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小到大，他独自一人就可穿梭在这宫中各处，连巡防侍卫都不曾发现过他，可这公主的安和宫他从未有把握来去自如，一个公主，即便备受宠爱也不至调动皇宫大半禁军日夜卫守。着实奇怪。
“程哥哥”那甜甜一声，又将程城的思绪全拉了回来
这小丫头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哼，怕不是书没背好，怕挨先生训紧张的睡不着觉了。
“程哥哥昨日何时走的，曦和睡着了都不知道。程哥哥的脚铃真好听，曦和听着听着就会背了，听着听着也就睡着了。但，程哥哥绕了那么久定是累坏了。今日我定跟先生说，曦和自己也会好好背的。”
这丫头，自己偷懒犯困，还赖这脚铃，哼。程城暗戳戳露了笑意。
“老臣见过公主，远远就听到公主的声音，也不知这诗文背好了没？”
“哼，自然是背好了。”
程城看了看面前的戒尺，擦了擦掌已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这公主竟背的一字不差。
“怎么样程哥哥，我说我定不会让你受罚吧！嘿，本公主说到做到绝不骗你。”
曦和把骄傲就差写在脸上，仗着自己背了出了虽是压低了声，却也算得上在课上公然说小话了。
这先生见都背了出来，不夸也不是。但总要拿出点当先生的样子。
“公主今日背的还算流利，可见昨日还是下了功夫。老夫这法子起了还算有所成效。可公主莫不要忘了这课上的规矩。”
这一副倚老卖老的做派程城属实是看不惯。
“先生，我可是都背出来了，其实程哥哥即便每日不到我书房外陪我背书，曦和也是都能自己背的。”
“恕老臣直言，除了今日公主哪天背上来过。”那老夫子一脸嫌弃
曦和自知理亏说不过
“可是，这天实在冷。程哥哥，我怕身子受不住。”
“程小公子乃名门武将出生，身骨强健。再者这区区寒冻最能磨砺心性，老夫也是为小公子着想。行了，此时公主就听老臣的。咱们继续昨日的功课。”
曦和的脸气鼓鼓的圆。程城看着屏风的影子呆呆出了神，不知对面姑娘也无心听讲托着下巴看着他。
“皇后此计甚好，这有了一同长大的情分。这孽障定对曦和情根深种。我们重掌军心也指日可待。”
“若不是现在那程岳深得人心杀不得，妾又怎会出此下策。当初陛下没能在入宫前杀了他，已失去一次机会。入宫政变之战那只乱箭没射中，又失了一次。希望这次······”
“皇后还信那老法师之言啊！”
“自然，如今妾当上了这皇后便是最好的证明。”
暗阁中，皇后死死盯着程城。握紧的拳头，不觉因指甲握得太紧而流下了血。
此时，左相府的暗阁也格外焦灼。
“宫里有信吗？”
“没有，秦老咱们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一孩子身上吗？”
左相与曲尚书对坐着。
“那必然不能，可如今听闻公主指名让程城如安和宫伴读，若是那孩子真能成事对我们也是极大的助益。可倘若不能，就要探一探那宫里另一位的口风了。”
“您是说？他怎会？”
左相微微点头
“如今，程岳态度还在摇摆。这些事也不急”
“怎能不急？”
曲尚书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又压低了声音从新坐下
“这怎能不急啊，秦老你可知这刘帝欺人太甚。前些天，我处理兵部事物无暇像那些谄媚奸臣入宫请安，这召我入宫就是一顿毒打啊！还有我那刚满月的女儿，说什么兵部乃阳盛之地，小女阴气中会有损气运，直接送去了清修观呐。还有·····”
“我知你不容易，可你瞧瞧这随他打天下的老臣，如今哪个过得不糟心？我知你心切，可这件事儿能记得来吗？”
“那您说应当如何，我听您的。”
“那就先给程岳加把火”
左相眼神坚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夜色降至，程城已自行脱了鞋袜等着。他坐在学堂的石阶上。仔细看着这安和宫，有些似曾相识却在记忆中翻找不到。但是冥冥中，程城总觉得自己来过这儿，或者梦见过？
熟悉的脚步声又向他走来，程城起身迎了上去。
“程小公子今日倒是自觉。”
“是啊，难道还要像犯人般被你们拖来拖去？”
“哼，程小公子说笑了，既然这样，那就请吧。”
本是个好天气，地上还有刚落下太阳的余温积雪也被这一天的暖阳化去半分，可那奴才竟直直沿着路泼上了桶冰水。
“奴才们知小公子乃清高之人，特意用这水来给您洗洗路。”
程城，盯着那奴才，却无还手之力。他咬紧牙关，迈出了步子。
这冬日的天气就是阴险，才刚泼上去，就结上了一层薄冰。扎那昨日新生的冻疮生疼。
“不知，奴才这份礼。小公子可满意。”
程城强忍疼痛，冷笑，道“满意，自然是满意。”
脚铜铃响着颤音，向书房去。
郎朗读书声远远就传了过来，程城越走越快。
后面奴才嘀咕着“着赤脚还走那么快？赶着去受罚？”
刚进院子，程城因眼前之景听了脚步。
昨日的青石走廊竟铺满了红毯，每十步便有一暖盆烧着火热的炭。
“你们还愣着干嘛？撤了啊！快！”几个奴才赶紧上前，准备端火盆。
“我看谁敢！都不许动！”这奶里奶气的声音这下听着倒有几分气势，但还是很软。
“公主畏寒，特意嘱咐在门口加炭。有什么问题吗？雪天路滑，若这红毯撤了公主摔着了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相比之下傅母的声音就威严的多。
许是不知道外面能看见什么，曦和朝着傅母竖大拇指的样子全印在了窗上。
还好，那些奴才们被吓得都跪在地上俯首帖耳，否则这公主这一举还真是有损了皇家威仪。程城看着直发笑。
“程哥哥，我准备好啦！咱们开始吧！”
脚铃一响，程城大步迈向书房。踏上第一脚，程城只觉得心中一暖。
入宫八年他从未想到，有一日这宫中会有人为自己点上炭火，会如此费心费力关心冷暖。感动的已是说不出话。
“程哥哥，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好”
这是程城第一次回应，曦和自是喜不自胜。那背书的声音恨不得让整个皇宫都听了去。
这一声合着一声，似是两个孩子比这哪个背得更好，程城自然让这妹妹，银铃般的笑声就似当日马背上听到那般沁人心脾。
雪点飘过，但今日的程城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他第一次放松了神经，吟着诗细细的看这皇宫雪景，看着建筑之美一砖一瓦。
突然程城，似发现了什么。他停在走廊的石砖墙边，借着火光他寻出了一些端倪。这书房是为公主读书刚建成不久，按理说以公主身份一切材料比选用最好的。可为何这石墙所用的石砖有新有旧，那旧的还有被灼烧过的痕迹？他越想越不对，今日在安和宫。路过正殿，那本是前朝留下的旧殿宇，可为何必许多开国之后修建的看起来还新？起初，程城以为也许是太阳光线照的格外明亮又或是为公主翻修。可现下，程城很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曦和似乎听出了程城的心不在焉。
“程哥哥，程哥哥。”曦和压着声在窗边唤着程城
程城才回过神“公主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累了，我今日已背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吧。我会跟他们说的。他们不敢怎样”
“吭吭，今日先生布置的诗文太简单了，本公主这一会儿就背完了。这样吧你们都回去吧，本公主要休息了。”这突然大声的装腔作势，逗笑了程城。
“那程城先行告退。”程城对着窗户上的公主行礼
“程哥哥快些回去吧，早点睡觉。第三个暖盆后面有一小手炉，你拿回去也能暖和暖和。”
程城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谢公主。”
“程哥哥不必跟曦和客气，曦和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程哥哥呢！”
那言语中的小骄傲是连傅母听了都摇头的程度
“但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的，嘿！今日不早了，程哥哥早些休息吧！”
程城看着面前透出的影子，呆住了。待他回过神，提了手炉就跑。
他慌了，所以只能快些离开，他怕。
他怕这些暖意会惯坏他，怕这得到了又失去的落寞，更怕这心里从此有了柔软。
“傅母，你说程哥哥的脚疮严重吗？”
“老奴去看过了，上几日药应是能好。”
“阿爹阿娘好狠的心，若不是昨日你看到青砖上绕了几圈血迹，我都不知道。程哥哥是赤了脚走了半宿。”曦和看着面前的烛火拖着下巴歪着头。
“也不知道，那手炉还热不热了”
老妇看着公主次般心生疑惑“老奴有一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傅母跟曦和有什么不能问的，傅母尽管问”
老妇先行礼“这程小公子，论长相，看得出生来俊俏可这脸上有了道疤便是宫女见了都有些发怵，公主怎得就不怕？再说，老奴看着公主长大，与程家并未有过什么交情。为何如此帮程小公子。”
曦和眨巴眨巴眼睛，撅着个嘴若有所思。“我也说不上来，我从不怕他的刀疤，甚至看见了还有几分安心。至于为什么对他好。我也不知道。就是不自觉想亲近他。嘿嘿”
曦和看着傅母一脸天真笑容，老妇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哦对了，年关将至。过几天淮阳王进宫，提前告知公主。”
“啊！真的吗？阿公要来？来看曦和？好呀好呀，傅母你给我裁几件新衣，我要漂漂亮亮见阿公！”说罢便打起了哈欠。
“好。”
公主已是入睡，可程城辗转难眠。他抱着手炉，看着天花板，许许多多的问题在他脑中不停的转。这皇宫究竟有什么秘密？曲尚书究竟让我找些什么？还有皇后的身世。
程城越想越不对，趁着月色，重返安和宫。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天命已定 你我殊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