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黑猫小媳妇儿》海与昏

7、红衣女鬼是阿娘

　　思虑不久，古寺的影子便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在这雾漫的节气。
　　时如也顾不得多想，现下还是正事重要些儿，等外面七许咚一声的落地声后，同纪时一起下了车。
　　七许摸了摸马的棕毛，那辆马车和马随之消失不见，甚至找不到一点存在的痕迹。
　　“进去吧，在这等着干吗。”他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提醒身后的两人快些跟上来。
　　三人进去后，还没来得及看清寺内装横，到先与满天灰尘打了个照面。佛像个个安泰自若，不过坛前却没有供奉的瓜果。
　　这间菩萨庙异常冷清，因常年失去凡人的供奉，就连蜡烛都蒙上一层灰尘，仿佛被遗忘在这个世界。
　　“看来是年久失修了，也没有人来料理此处，于是荒废了。”
　　纪时和七许仔细看，发现这儿还真不小，头面上就一座寺，实际寺的右后方有扇小门，串通了前后两三座寺，且从外看根本就无从所觉。
　　倒是时如轻车熟路的，还给他们介绍着每位佛祖，从千手观音，弥勒佛到文神，武神等。
　　最后还在求姻缘的佛前停留了，呆愣一下，转头问着他们两个，“还挺准，两位公子不妨试试？”
　　“我就不试了，没那想法呢。”纪时刚想起车上算命那事，一下就推辞了。
　　倒是七许一副祈祷的模样，双手合十，闭着眼，看起来虔诚至极。
　　嘴巴一张一合很明显在说些什么，但也只是哑声的，纪时站的地方被他的手挡住了唇，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时如却是刚好站在了侧面，很明显的口型，她照着模仿，一下子就知道了语义。
　　一一愿与时儿日夜皆念，岁岁常相见
　　吱呀几声，很明显是脚踩着木板发出的声儿，紧接着一个黑影从里屋走出。
　　三人迅速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时如双手背在腰腹上，随时准备着拿刀冲锋。
　　此人头发花白，胡须长过脖颈，脸上布满皱纹，颧骨高高凸起，如同秋收季节高挂在粗枝烂条上的烂柿子般垂落。
　　眼角向下垂着，虽是老者模样，但眼神中一丝迷离愚顿都没有，满是清明模样，对比下还有着抑制住的可怖。
　　一身黄衣，披着红色的袈裟足以显出他的身份。
　　果然那位先者了当直接开口：“我是这儿的住持，几位无需对我耍刀弄枪。想离开这儿便只有通过这设下的机关，否则就算杀了我也是徒劳无功。”
　　说罢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清秀的男子，身着黑色上衣和灰色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白球鞋，是典型的让人印象中少年的装扮。
　　眼睛随意一瞥，却充满着戏谑的感觉。淡淡说着：“我是幻境.古寺的管理者，刚刚那老头是我在这儿的另一个身份，你们可以叫我岸。他的语气不屑，与刚才老者的声音完全不同，但同样紧逼来的是压迫感。
　　三人见状，不知如何反应，也没什么好问的，但都保持警惕状态
　　倒是时如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熟悉。她使劲摇摇头，但除了随他而来刚刚出现的一阵香味儿，什么也没有想起，她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少年从裤兜里取出了一串铜钥匙，叮呤叮呤的，有几个也锈迹斑斑了。
　　他一手转着钥匙串，向后走去，还不忘跟他们说句：“跟上。”
　　四人来到了第四座庙宇，岸伸脚一踢，门被打开了，吱呀吱呀的发出怪声，紧接着是虫子爬行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岸走在最前，搬开了中间那块地砖，露出的是一道木头的小门。
　　时如有些紧张，吞咽着口水，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趁少年不注意，悄声提醒着七许与纪时。
　　“我来过这里，这儿根本就没有第四座庙宇！”
　　纪时闻言一惊，但眨眼间神情便以恢复，七许倒不惊讶，毕竟是神猫，他知道在幻境很多人间做不到的事，在这儿都能实现。
　　恶臭味在空气中飘荡开来，是一种肉类腐烂和臭鸡蛋夹杂在一起的味道。
　　时如继续说着，“那块地的下面，埋的是我母亲的尸骨。”她没有捏着鼻子，掩盖腥臭味儿，而抹了抹眼角，没有泪水，只是眼眶红红的有些湿了。
　　岸找出其中的一把钥匙，插进了锁扣，轻轻一转，小木门便缓缓打开，门很厚实，似乎有意无意地阻绝着里面的气味。
　　门一打开，里面的恶臭喷涌而来。岸倚在打开的木门上，一手托着头，一手指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时如回头看了看两人，先跳了下去，走在了最前面，七许下去后伸出手，等着纪时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手里。
　　底下一片漆黑，微微借着上方的光亮，才发现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吱……呯。”木门猛地一声被关闭了。
　　三人早知此行必无退路，没什么害怕，反而更安定了，接下来就只有向前去这一条路了。
　　走近了，靠着两方悬挂的火把，看着像是牢房的墙壁，整条道路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
　　几人就这样竖着走，依旧是时如打头，七许知道纪时有些怕黑，拉着他的手，纪时的手没有缩回，而是放心也被他紧握着。
　　片刻之后，他们走到了路的尽头，前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也不能称为空地，因为上面放置了一口棺材。
　　一一足以装下他们三人的棺材。
　　前方没有路了，三人都知，打开这口棺材才能找到接下来的去向。
　　纪时冷静了一下，自己站在了棺材的一边，一边用力，一边还想让七许时如帮忙开棺，谁知棺板轻得很，纪时自己一抬，就轻而易举地抬起了一个边。
　　“不好！”纪时自知自己没有这样的力气，而这棺材板实在轻得吓人，如同单薄的纸板般。
　　纪时本能地反压住了棺板，七许也一手压在棺板上，一手揽着纪时的腰，横着向外一带，将他护在了自己身后。
　　下一秒，棺材便整个被掀翻，里面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穿着一身红衣，眼睛是黑色的，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皮肤是青的，脸上手上都是青筋突起。
　　微微呆滞了下，便伸出黑色长甲张牙舞爪地向他们冲去。她很明显的不算是人，是如同书中的红衣恶鬼。
　　不过在敢在佛下养鬼的，七许还是第一次见。
　　他将法力向自己手边汇集，等着她向自己冲过来，想一巴掌把她的邪气拍散，使其魂飞魄散。
　　不料时如三步并两步跑来站在了他们中间，手从袖口利落一甩，拿出了一张符纸迅速往其上面一贴。
　　“含去九门开，定！”
　　女鬼瞬间停下脚步，只剩下瞪大的双眼和在空中无止休的摇动的手。嘴里现在呜呜的喊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七许有些惊奇，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小姑娘的实力，想来城府颇深。
　　“不错嘛。”他夸赞地说。
　　“毕竟在这儿，总要信些神学的，我也只是略有研究罢了。”她简简答了一下，眼神一直在女鬼上面移动。
　　时如走上前，紧紧抱住了那个恶鬼。
　　“好久不见，阿娘。”
　　纪时和七许虽猜想那恶鬼多半是时如的母亲，但真相虽摆至眼前，却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看着两人关系如此亲密，果然坊间所流传的言论是假的。时如这人虽神秘，但在二人心中善恶已定性了。
　　纪时谨慎，仍认真问了一句，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她真是你母亲？”
　　时如松开了她，弯腰提起恶鬼的下衣，可见脚腕上有块红斑。
　　“这是阿娘的胎记，况且这红衣也是阿娘生前最爱的一件衣裳，上面的苏绣是她一针一线绣上的。也是她……死时我亲手给她换上的，她不喜素白。”
　　话以至此，纪时也不好多问，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阿娘，你想跟我说什么？我把你的穴位解开，你告诉我好不好？”时如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赶忙并拢二指往她颈后一戳。
　　“救……救我。如如……我……想你。”
　　两句话，她自己一个人重复了好久好久，从棺材里她被拿来炼尸之日到现在，过去很久很久了。
　　时如心急如焚，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对…不……起。”她又换了一句词，三人一惊，如果前两句是指回光返照一般遗留下来的句子，时间线足以往前推好久。
　　那么刚才的那句，就证明她现在是有意识的！
　　“救救我。”
　　很明显，她背后有人在操纵她。
　　符纸微微晃动，时如很清楚，这种符对鬼没什么大损伤才敢用，但如果强行撞破，功力不比死咒弱，内力还必当损耗许多。
　　这简直比自杀还难受，时间相较于更长，过程更为痛苦。
　　像是沉默地呐喊，悄无声息。好似在水中拼命挣扎，明明感受到光的存在，却没有温暖。明明有氧气的围绕，却又无法呼吸。
　　一一是种绝望到死的感受。
　　“注意观察是谁！”时如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扯下了符纸。
　　七许直直闭上了眼睛，让纪时帮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