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这个妹妹有点下饭》涯木

25、025

　　钱老板双手交叠，“或者不是合作人，也可以叫学徒。”

　　“学徒”这两个字，让王晓回忆起了她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种种广告。

　　果不其然，钱老板也坐下来，给她算一笔账：“我这几天让我老婆去观察你，你每天卖的东西，比我这边少太多了。”

　　王晓点点头，她不否认她孤军奋战人手不够。之前赵海花也提过要帮她忙，但赵海花和厨房八字不合，不管是揉面还是调火，总会出现各种小意外。

　　她已经摆了快两个月的摊子了，收入也固定下来，一天挣的钱实在有限。

　　“你就算一天净挣满打满算两块钱，一个月不到六十块，但是你要起早贪黑，长久下来，身体肯定也吃不消。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碰上下雨天，或者你身体不适，赚得就更少了。咱们做小本生意的，一两次意外，就可能回不了本。”

　　其实这两个月以来，王晓都很顺利，她还真没考虑到意外情况的出现。

　　不过她肯定也知道，钱老板罗列这些，只是为了铺垫。

　　钱老板见她沉默，半眯着眼睛，“但如果你当我的学徒，那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每个月给你65的工资，每个月给你四天假期，你只需要每天早上过来，下午和晚上就不需要。”

　　“65啊！”王晓没想到钱老板能开这么高的工资。

　　“怎么样？”钱老板得意地笑，“我是看中你的手艺，你也可以和我学泽市的小吃，所以说这看似学徒，其实是合作。”

　　王晓垂下头思考着。

　　65元不是个小数目，钱老板是诚心要和她合作。可生意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他其实是想和王晓学她的手艺吧？

　　王晓的手艺，说破天也就是花样，还有后世学的各种调味技巧，让食客吃一个新鲜感和满足。钱老板这种面食专业户，可能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学全了。

　　就算王晓不亲自教他，只要他多观察，假以时日也会被学了去。

　　豆浆大姐的老公做的馒头不好吃，因为他是新手上路。钱老板是个老行家，要学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似香得出奇的岗位，到时候自己也会成为昂贵的帮工，随时会以各种借口被开除。

　　王晓深吸一口气，换位思考一下，就算是她，也不会高薪雇用一个打下手的。

　　她欲言又止，很快闭上了嘴。

　　不能直接拒绝了，她手里没有筹码，只能和他权衡利弊，就像周景明之前说服他那样。

　　王晓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语速比平时更慢：“谢谢钱老板为我算的这笔账，我之前还真没考虑到成本和意外的事情。”

　　钱老板收了恭维，“你还年轻，我老江湖了，遇到的挫折海了去了。”

　　王晓点头，“您答应给我65元的工资，这65，您卖小吃，不是也难赚回来吗？收我当学徒和赚的钱比起来，还是贵太多了。”

　　钱老板看出了她的态度，闭上了嘴。

　　王晓看了一下旁边还有几个馒头的蒸笼，又看向已经空了的汤锅，说：“实话说吧，摆摊这行当，我是做不长久的，所以我才要找店铺买我的东西。这几天您也看出来了，我把东西以成本价卖给您，您再卖出去，那都是纯赚的，我看您这两天不是开始做面线糊了吗？卖得也很好，说明大家是喜欢吃的。”

　　“我还有很多各种小吃，因为摆摊没工夫做，不是和您一样吗？明明掌握着泽市的各种小吃，因为开了早餐店，没有发挥出来。”

　　话说得有点多，王晓甚至口干了。

　　钱老板微微仰头沉思状，“你这么说，也没错。”

　　王晓放了松，笑道：“我还记得前些日子，您说要让泽市的小吃在乐城发扬光大，我看这形势，肯定能行！”

　　钱老板又爽朗地大笑起来，他搓搓大腿，“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加倍供应你做的包子，还有，你那个馅饼，我也要来一点。”

　　王晓见他选择了退让，心情也舒畅起来，“给了钱老板太多，我自己就很难摆摊了。”

　　钱老板说：“我不是傻子，你的东西好卖我才这么做。如果可以，我还想要你把做的东西全给我。”

　　王晓低头一笑，“太看得起我了。”

　　钱老板感慨：“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这小姑娘讲话就是舒适。你看起来也才十几岁，怎么那么老练呢？”

　　王晓也想装嫩啊，可是她心理年龄不允许，她只好笑笑。

　　和钱老板聊了今后的供货数量，王晓心里有了底。这个时代还没有签约的概念，所以只能口头约定，全看双方的诚信。

　　她走的时候，已经和钱老板聊了将近一个钟头。起身时，阳光斜了好几个角度，街景又有了变化，暖阳烘照着青石板的街道，来往的路人或前行或驻足，店铺内的水蒸气飘扬，明明半是喧闹的街道，愣是让王晓看出了七八分宁静。

　　走没几步，王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钱老板的店。

　　好羡慕人家有自己的店啊，商品经济蒸蒸日上的当下，这家闹市的店是钱老板能随便开出65元工钱的底气。

　　明明现在有了一个新的开始，而王晓却又不满足了。

　　她再一次深呼吸，往前走。明天早上要做更多的东西，下午得买更丰富的材料了。

　　王晓一路沉思，提着东西，满怀心事地回到了巷子，抬头便看见袁秋萌站在周家门口正打算敲门。

　　“萌姐？”王晓上前，“你找景明哥？他最近上中班，可能不在家。”

　　袁秋萌“哦”了一声，笑着对王晓说：“晓，那你帮我把钱给我表哥吧。”

　　她拿出了一个布袋子，里面哐当硬币声，袋子简陋，一看就是自己缝的。王晓也才注意到，袁秋萌青色的长裤上好几个补丁。

　　“四块两毛钱。”袁秋萌自豪地说，“我这两个月打零工剩的，表哥之前借给我四块钱，两毛钱当利息。”

　　两毛的利息？王晓心里换算了一下，有点高了，周景明肯定不接受，“钱你亲自给他比较好吧？”

　　袁秋萌摇头，“我也就这个点有空，平常没遇到过表哥。我又不想欠着。”

　　王晓也发愁，她也遇不到周景明，总不能又半夜伏击吧？他上次半夜见到她，不是还挺不高兴的？

　　周景明，她难以捉摸。

　　王晓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袁秋萌，她都这么瘦了，还要省吃俭用还钱。也不知道这个年代上学多贵，袁秋萌一个人负担得起吗？

　　她想得有点多，按照原作，这位未来的嫂子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管理大师，这么努力打工，学习成绩还是名列前茅。可是她高中毕业就不往下读了。

　　王晓开始明白尚春城之前的惋惜。

　　王晓犹豫着接过钱袋子，又担心地问：“你把钱给了景明哥，那你自己呢？”乐城的消费也不便宜啊。

　　袁秋萌抬起双手展示给她看，“我最近三餐都吃，按计划，下学期的学费也开始攒了。学校食堂免费蒸饭，我也省了一些钱。”

　　“午餐还在那家饭馆吃？”

　　“嗯。”袁秋萌回得不是很确定，欲语还休的模样，最终还是笑笑作罢。

　　王晓又问：“学校蒸饭的话，那你只吃饭吗？那也不行吧。”

　　袁秋萌挑眉，疑惑地问：“窝窝头能吃饱，饭肯定可以。”

　　“话是这么说。”王晓皱眉，为难着要怎么才能帮她，“你来一下。”

　　两个少女进了王家的门，这是袁秋萌第一次来王晓家，艳羡地看着王家的天井小院和花花草草，目光忍不住定在了客厅那台11寸的电视机上。

　　王晓尽量不去观察她的反应，她进了厨房，拿出了之前做的各种酱罐子，塞到了袁秋萌手中，“这些是我自己做的酱，不过有个缺点，开封要在两三天内吃完，这天气长久不吃会坏。”

　　她一下子给了四个罐子，袁秋萌两只手差点拿不下，听到可能会坏，她有些着急，“那不行，坏了不是很浪费吗？我一个人不用。”

　　王晓吞了下口水，差点说出“不是稀罕东西”之类的话，她想了想，收回了其中两个，剩下的肉酱和酸菜酱怎么都要给袁秋萌了。

　　袁秋萌推脱两次，不再客气，“那如果我吃不完，只能分给同学了，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王晓很高兴她能收下。

　　袁秋萌低头笑了，又忍不住抬头，目光巡游。

　　王晓拉着她的手，说：“你以后有空就来我这里吧，我喜欢给别人做好吃的，小严回家了，我都不知道空闲的时候要给谁做。”

　　袁秋萌抿着嘴笑，没答应。其实她平常沉迷打工读书，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王晓带着她参观家里，“这是我的房间，我们偶尔可以一起聊聊天。”又带她去尚春城的房间，“这是我哥的房间，他去上学了，最近都不在。”

　　王庆寿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给继子，所以尚春城的房间处于王家最好的位置，春暖夏凉又通风宽敞，屋里一个定制的大书柜，书桌位于窗台处，上面还横着上次他临走前打的草稿纸。

　　袁秋萌眼前一亮，忍不住感叹：“他屋子里……好多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