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卓现代）夜枭》阿瓦隆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一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萧队麾下最后的两名队员在短暂的见面后就已经分开，并在日落之前分别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华兹华斯以CNN记者的身份乘飞机抵达乌干达，亚瑟则搭乘军方的喷气飞机提前一步到了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在那里他得到了非正式的接待，没有经过国防部，直接与情报局局长会面。

　　亚瑟在以色列的身份是美军特派干员，协助营救行动的技术支持。这个身份算不上伪造，因为多年前他在特种部队里一直是以技术兵的身份服役。

　　一个精通尖端仪器的特种兵。当下的以色列不会拒绝这样的人，即使他是美国人。但是乔-答瑞克关心的不是他在行动中的表现，他迫切需要一个美国军方的代表来解释一下他们当局先前发到自己眼前的那份传真。他本不该让一个技术兵——他的军衔不过是少佐——接触军方政要之间的信函，这在程序上属于越权，但考虑到事件的特殊性，这种行为应该还不至于让两个人上军事法庭。

　　传真上只有一句话：“其他人分不开蝶与蛾的蛹，但是你能。”

　　“这是威胁？”乔笑道，他看到眼前不算年轻的美国少佐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不，”他恭敬得答道，“它的意思是说被劫持的人质里有美国军方的人，希望贵国不要泄露他们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们提到的蝶是谁。”

　　“所以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之一。”这是说谎，他的上司从未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但是亚瑟觉得自己有理由赌一把，“我需要编进你们的援救小组。”

　　“我觉得很荒谬。”乔摇了摇头，“如果美军希望帮助我们，他应该派更多更有实力的人来确保胜利。你独自前来，我只能猜测你是牵制我们行动或监视的。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进行技术支持的请求？我完全可以拒绝。”

　　“你们现在需要这个。”

　　“以色列不需要霸权主义的怜悯。”

　　“你们可以拥有更多胜算，为什么要拒绝他人的好意？”

　　“你低估了希伯来人的骄傲。你们。”乔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美国士兵，“我们在为自己的国家而战，我们在为自己的国民而战。我不信任你，因为你竟然像一个罗马角斗士一样勇敢，孤身来到以色列来帮助我们，这是你上司的要求？不。不是的。你的灵魂告诉我这不是真相。”

　　“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美国人。以色列欢迎一个诚实的人，但它亦会将心怀叵测者斩杀在耶路撒冷城下。我们不是上帝的信徒，上帝早已放弃了我们。你们信仰耶稣，但是耶稣是怎样形容我们的？”乔转过身，伸开双臂，语调悠扬而伤感，“你当摆手顿足，说：哀哉！以色列家行这一切可憎的恶事，他们必倒在刀剑、饥荒、瘟疫之下。在远处的，必遭瘟疫而死；在近处的，必倒在刀剑之下；那存留被围困的，必因饥荒而死。我必这样在他们身上成就我怒中所定的。……他们就知道我是耶和华。”（旧约圣经，以西结书6，7）

　　以色列的情报局局长缓缓垂下双臂。“告诉我，你不是传道士，你不是耶和华的信徒，你是一个正直的人。那样的话，耶路撒冷城永远向你敞开。”

　　亚瑟沉默了很久。他注视着这个背对着他的以色列人，突然开口道，“你很像一个人。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他有自己的信仰，他总是说身边的伙伴是他的兄弟，他可以为他们成魔。”

　　乔笑了起来，“你太高估我了。”

　　亚瑟摇了摇头，“他是我以前的队长，他被他当成兄弟的人杀死了，但是我记得他说得每一句话。”

　　“我很遗憾。”

　　“他值得每一个人的敬仰。我是一个基督教信徒，但是我更尊敬我应该尊敬的人，我敬重他们的品性和人格。我怀念我曾经的荣光，我想念我身边的兄弟，现在是我去见他们时候了。”

　　“你是说人质里有你认识的人，而他跟你多年前的兄弟有关。”

　　“是的。”

　　“当他看到你，拥抱他的是你温暖的双手，还是冰冷的刀剑？”

　　“……我不知道。”美国人突然变得迟疑，“我应该恨他，因为他的义父杀了对我来说亦父亦兄的长辈，但是我不知道用他的血来偿还究竟是对是错……”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就像与华兹华斯分开前的那种带着凛然杀气的眼神。“我想了很久，我认为应该为这件事画一个终止符，所以我依旧希望杀了他，因为那时我也可以平静而无憾得死去。”

　　“我们是去救人，并不是去杀人。”

　　“你们的救援行动和我并无冲突。”

　　“不。一个小组应该有一个统一的目标。”乔回过身，看到美国人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了——“你是说……”

　　乔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疲惫但是纯粹的笑容，“欢迎来到以色列特种部队，复仇者。”

　　此时，华兹华斯已经来到了乌干达德约罗卡。他无所畏惧得走进被武装分子包围的废弃航厦，那里有一个黑衣的女子已经等候多时。她就像黑衣的加百列坐在烧焦的断壁颓垣之上，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与优雅，一双美目顾盼生姿。黑色的纱裙上没有多余的纹饰，但她将这件沉闷的衣服穿得非常有味道。她身边站着几个激进组织成员，华兹华斯可以轻易辨认出他们手里的武器。现在它们是地狱看门狗的獠牙，崭新明亮，透着煞气。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接驳我们内部的通信网络，但是我对你的留言很感兴趣。勇敢的人，告诉我你的名字。”她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妩媚。

　　“我只是一个记者，你可以叫我汤姆或者杰克，我并不在意名字是什么。”

　　但是黑衣女子笑了，“这里有一个杰克就够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华兹华斯。”

　　“很好，华兹华斯。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记者，47岁，居住在美国华盛顿特区，有一个加利福尼亚中型农场主的女儿作为妻子，家里还有一个4岁的女儿，她的名字是伊丽莎白。……”

　　华兹华斯的脸色越来越白，他不得不叫了起来，“我只是个记者！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女子身边的武装分子用步枪示威性的横在两人之间，华兹华斯脸色又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如果你对我如何破解你们的通讯密码感兴趣，我只能说那是一个蠕虫病毒，我随时可以双手奉上……美国网络黑市上有类似的交易，你们大可购买到比这强得多的——”

　　女人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说过，我只对你的留言感兴趣。”她用一双颜色极浅的美目凌厉得注视着眼前的美国人，“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的采访要求？我们为什么不杀了你？身后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她的气质逐渐变化，现在她看起来更像是撒旦的莉莉丝，邪魅而带着血腥气。

　　华兹华斯平静了下来。他发现事情并没有发展到糟糕透顶的地步，至少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目前的身份是伪造的。这样自己还有机会，“我来这里是我老板的意思，如果我能拿下劫机事件的专访，我就不会被炒鱿鱼，我就能在次贷危机中保住饭碗（作者自抽：对不起我又乱入了= =|||）。工薪阶级的命运就是这样，除了我们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这样的地方。而你们可以通过CNN更好得表达你们的想法，我想你们也需要一个专业的写手来传播你们的信仰。”为了显得更有说服力，他挽起右臂上的袖子，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弹痕，“我曾经报道过阿富汗战争，上过前线也接触过双方的政界高层；我写的文章在448期专版的第——”

　　“够了。”黑衣女子再次不耐烦的打断他。华兹华斯识趣得放下袖子。“我们不需要你采访多少东西，你可以跟几个人质说几句话。告诉他们，我们会在明早释放部分人质。”

　　这正是我想要的。华兹华斯竭力展现出一个惊喜而且惶恐的表情，“非常感谢。”他注视着女子的身影在门外消失，那些优雅的舞蹈一样的步子在灰尘上一点点远离。他脸上逐渐回复了最初的平静。

　　……婊子。

　　他心中冷哼了一声，转身前往人质所在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