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凭借力》疯批

8、Chapter 7

　　第二天一早，易文泽就到店里来了。

　　他周末偶尔也会来店里，不过，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早过。

　　他斜倚在更衣室外的墙上，他在等冷静。

　　冷静从更衣室出来看见他，微微皱了下眉，“老板，有事？”

　　易文泽笑笑，抬腕看了下时间，“到上班还有一会儿，找你聊几句可以吗？”

　　“嗯，”冷静迟疑了几秒钟后，点了下头。

　　两人在外面找个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易文泽过去打了两杯咖啡端过来。

　　走在易文泽身后的时候，他衣服上淡淡的薄荷味飘进她的鼻腔，有点清凉，有点醒脑，她猜了猜，是洗衣液的味道，还是留香珠，只是，没有答案。

　　冷静捧着咖啡，啜了一口，浓浓的咖啡香味瞬间冲上大脑，让她不由得闭上眼，回味了一下。

　　“老板，有话就说吧，一会儿人就都上来了。”

　　易文泽不言先笑，他把鼻梁上的那副金属边框的眼镜往上推了一下，露出一口小白牙。

　　儒雅和文质彬彬，是冷静对易文泽的第一印象，他不像别的老板那样动辄言利，除了算计员工的每一分钟，似乎别无他事可做。

　　也是因为看着不讨厌，她才能在紫藤打了一年的零工。

　　“静静，”易文泽喝了一口咖啡，才开口，“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我女儿露露，你见过的，她到店里来过，九月刚升小学一年级，我忙工作，她妈妈又在怀二胎，都顾不上她，所以我想请你当露露的家庭教师，帮她辅导一下作业，这样，我和我妻子都能轻松一些，你也能再多赚一份外快，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你觉得怎么样？”

　　冷静见过露露几次，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应该快满七岁了，扎着马尾，两只眼睛亮的像水晶，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性子又文静，每次来店里，都是安静地坐着，旁上放一杯牛奶，看童话书，或者画画。

　　看易文泽经常在忙工作的样子，那就是他妻子养的好了。

　　易文泽的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不过冷静还是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我现在打着两份工，实在分身乏术，所以，就只能说抱歉了。”

　　“你可以把晚上的工作给辞了啊，”易文泽有些着急。

　　冷静眉毛一挑，声音冷了几分，“人家给的钱多，我为什么要辞，而且，一年级的课业并不重，露露又聪明，我相信她能应付，所以，家庭教师完全没必要，她还是个孩子，最好不要让沉重的课业剥夺她的童年。”

　　冷静难得地对别人的事提出建议或质疑，这还是第一次。

　　“孩子的起跑线很关键，所以请家庭教师就很有必要，”易文泽没有发现冷静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他似乎因为急躁，而无心顾及别的，“静静，你要是嫌家庭教师的钱不多，我们可以再商量，想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家庭教师并不容易。”

　　冷静把杯子里剩余的咖啡喝掉，“谢谢老板的信任，不过我确实无法胜任，所以，还请另请高明吧。”

　　她起身去米粒那边帮忙了。

　　易文泽没有动，他眉头挤在一起，似乎心有不甘。

　　米粒八卦地问起他们的谈话内容，冷静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说老板娘也是本科毕业，学历很漂亮，结婚之后，就当了家庭主妇，虽然她现在怀着孕，可也并不妨碍辅导露露的学习啊，”米粒疑惑了，她想了半天，然后谨慎地凑到冷静的身边，小声说：“静静，你觉不觉得，老板对你，就是......”

　　“有别的心思？”冷静面无表情道。

　　米粒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没别的意思啊，静姐，因为每次老板说到你，表情就显得，怎么说呢，就像是......”

　　冷静瞥了一眼周舟，“就像周舟说起你的时候一样？”

　　“静姐，你别开我玩笑了，我跟你说认真的呢，”米粒瞬间红了脸，她朝易文泽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像小朋友看一件喜欢的东西，特别想要。”

　　“他有老婆，有孩子，不管他对我什么心思，我们都不可能，”冷静很平静地说，“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一点儿龌龊心思，让小孩子遭罪的人。”

　　“尽管感情这种事不太好说，但是静姐，我支持你，露露还小，老板娘肚子里还有一个，不管老板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真动了什么歪心思，那都是桩罪孽，这种罪孽能避就避，最好躲得远远的。”

　　冷静斜了米粒一眼，“这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依据，不要到处乱说，回头人家一家子本来开开心心的，就毁在了你这张嘴上，有你后悔的时候。”

　　“放心，我的嘴巴除了吃饭，一直就都是紧闭着的，不会惹祸。”

　　冷静从米粒的身边走开，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易文泽的心思，她知道，因为就像米粒说的，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这种东西她曾在朱宇希的眼睛里看到过，所以她知道。

　　那种眼神是藏不住的。

　　这件事对她来说算不上困扰，因为自己没有那样的心思，他就无计可施，可是她怕他因为自己的这点私心，会伤害到他的妻子和孩子。

　　冷静嘴里骂了句脏话，然后转身忙活去了。

　　中午的时候，章澄来了，就他一个，顾彼没跟来。

　　他什么也没带，背包，笔记本，似乎只是来闲坐，喝咖啡。

　　他找了个空位子坐下，然后用手机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拿铁，他的视线一直在冷静的身上，时不时地看着手机上的排队人数。

　　快到他的时候，他就到取餐台那里等着了，米粒瞧见他，笑了笑。

　　冷静过来拿走一杯卡布奇诺的时候，章澄叫住她，把拿铁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学姐，我请你喝。”

　　“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不要妨碍我，”冷静很不客气地说。

　　章澄笑着，把拿铁又推了一下，“我不是找你闲聊，不算打扰，所以学姐，你不用客气，就算是上班时间，也不能禁止人有三急是不是，现在的企业文化很重视人性管理这一点。”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没兴趣，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造成我的困扰。”

　　“在我想到好的追求你的方式之前，死缠烂打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谁知道呢，烈女怕缠郎，万一就成了呢。”

　　冷静白了他一眼，然后把拿铁放在了米粒旁边的台子上，算是收下了，“有人要当冤种，我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等冷静走开，米粒过来捂着嘴偷乐，“小哥哥，不得不说，你还挺有毅力，加油啊，静姐可不是座普通的山峰。”

　　“就算她是珠穆朗玛峰我也有攀上去的毅力，你就瞧好吧，到时候请你吃饭。”

　　米粒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眼下的卧蚕尤为显眼，让她的眼睛看着更好看了。

　　“那你可要加油了，这顿饭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不过，称呼就改了吧，”章澄的眼睛跟在冷静身上移动着，“小哥哥这种称呼太暧昧，你叫我章澄就行，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大家就不要太见外了。”

　　米粒竖起大拇指，“嗯，我叫米粒。”

　　“咳咳，我叫周舟，”周舟过来，双手撑在取餐台上，他凝视着章澄，两只眼睛发射出危险的信号。

　　章澄眯了下眼，然后看了看米粒，笑了，“放轻松，我们是友非敌。”

　　周舟刚才一直在忙，没听到两人聊了什么，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就误会上了。

　　听章澄这么说，他才将信将疑地卸下心防。

　　米粒斜了周舟一眼，就走开了。

　　章澄说：“冷静学姐才是我的白月光。”

　　“那你有的苦头吃了，”周舟笑着说，“静静人如其名，太冷，一般人暖不热的。”

　　“一般人当然暖不热，如果是命定之人就另当别论了，”章澄说的信誓旦旦，“唯一的意思是，有且只有一个，所以除此之外的大部分人都是不相熟的一般人。”

　　周舟笑了，“这话说的不错，那我祝你马到功成。”

　　周舟继续忙去了，章澄则坐回去，一边看着冷静，一边和顾彼用手机讨论着游戏上的一些细节。

　　冷静下班的时候，章澄在门口等她。

　　“送你，”章澄把手上折的一只纸蝙蝠托在掌心。

　　冷静瞥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知道的远不止于此，你信吗？”章澄笑着说，他的笑如春风拂面，眼睛则像三月骄阳，暖的正合适。

　　“不要笑，很讨厌，”她把蝙蝠拿过来，塞进口袋，慢慢往前走着，“或许你以为你了解的我很多，可是你没听过哈姆雷特吗？”

　　“怎么说？”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看到的我，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所以不要盲目自信，会摔跟头。”

　　章澄耸耸肩，“摔跟头不怕，只要能靠你越来越近就好。”

　　“不要跟着我，”冷静斜睨他一眼，“我们不同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学校的图书室呢。”

　　冷静往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还知道我每个周日晚上都会在图书室，不错，打听的挺细致，不过，你要是以为......”

　　“我从没有以为只要细心地去了解，就能走进你心里，”章澄不等冷静说完就抢白道，“我想要了解你，这只是一个单纯的举动，我不会靠这个成为自己的加分项。”

　　冷静没说话，她把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

　　章澄在她身边走着，嘴角上扬，就算没有牵手，只是陪她这样走着，章澄心里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暮光倾泻在身上，有种秋日里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