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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冰雪寒风求山神。

      破迷孤儿得天机。

      顾儿,此刻着一身蓑衣立于寒风中。今年都过了正月,冰雪依旧不退,村子里的老先生告诉村长要找一个父母双亡且属牛的孩子去后山的山神庙点燃二十八盏星宿灯,才能让春气进来,给村里一条活路。

      于是那个吃着村里百家饭长大的顾儿就成了唯一首选。村里让他去,他也该义不容辞。只是那后山的山神庙十几年前就废弃了,上山的路更是荒芜不可寻了。

      清晨吃了邻居阿爷煮的面,顾儿就提着一桶桐油,腰间别着一把□□往山神庙走去。

      他手脚并用爬了一晌午,终于到了半山腰上,这里的风猛烈,也冻得他有些受不住。看着山脚下做午饭的炊烟升起,他的鼻子一酸,却也不清楚为啥。

      顾儿抬头望着山顶,心里估算着邻居阿爷说的行脚路程,他怕是得在山上过夜了。想到这里,年仅十三岁的孩子总是怯懦的。刚想放弃,又看到村道上如蚂蚁一般大小的孩童在玩耍,他又忽想起昨天同玩伴儿们夸下的海口。手也下意识握紧了□□,于是乎趁着这股劲儿,顾儿选择继续自己的任务。

      随着天渐渐黑了起来,还在冰草笼里穿梭的顾儿也更害怕了。两只手被冻得红彤彤的,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哪里了。只一门心思往上攀爬的顾儿,如今更害怕自己死在这里。

      风声呜呼,似鬼哭狼嚎。寒气彻骨,更冻彻心肺。如果今晚不到山神庙,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定会冻死在这山上,于是他把心一横,不再做任何停留休息,咬紧要关为自己拼一条活路。

      爬到天际泛白,他终于在一个破旧的神庙前看到了生的希望。拼到最后一点气力,他龟缩在庙里避风的一处,浑浑噩噩的睡去。

      “顾儿,顾儿?”沉睡的孩子听到有人喊他,可他太累太累了,始终睁不开眼睛。

      “孩子,你快醒醒。”似乎还感觉有人在推动他。可他手脚似灌了铅一般,一点也动不了。

      咚咚咚,耳边似乎又传来放鞭炮的声音,难道又过年了么?顾儿迷迷糊糊想着。

      “顾儿,你要是再不起来,就吃不了长寿面了哦。”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声音,这声音像早已去世的母亲,让他从心里升起了力量,想要看看是不是母亲。一个用力,顾儿的头实实在在撞到地上的残砖上。头的痛和四肢劳损的撕裂感瞬间刺激得他呻吟不断。

      同时他却感觉到了一阵温暖,还有略微刺眼的感觉。

      太阳!!!顾儿猛地睁开眼睛,晴光普照!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也竟抽泣了起来。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暖阳,村里有救了,自己也有救了。

      顾儿强撑着身体将放在外面的桐油拖了进来,按照老先生说的位置,找到了二十八星宿铜灯,不顾灯盏灰尘厚积,倒上油,插好微湿的灯芯,恭恭敬敬地放在山神面前。

      做完这一切,顾儿便到神庙外转悠了起来。虽然十几年都没人上来祭祀了,但是这里却也没有多少杂草,顾儿心下想应该是神灵有灵的缘故吧。

      阳光普照之下,冰雪消融之后竟催发出点点翠绿,看着远处的群山绵延,山里升腾起来的水汽仿佛置身仙境。

      “真是山神爷爷保佑呀!”顾儿对神灵的敬畏更深了。

      “真是个傻娃儿!”突然从一侧树林里的石头里传来一声朗笑。

      “是谁!是山神爷爷么?”顾儿盯着石头噎了一口问道。

      “可不是?我是你的道爷!”回音落罢,从石头后走出一位青袍道人。

      “山神道爷爷!”说罢顾儿跪下猛磕头。眼前的神仙,道骨天成,形神如仙,双目湛然如星月。

      “哈哈哈,傻孩子,我只是个道士。”青袍道人快步扶起顾儿。

      “哦,道士呀。”顾儿摸了摸头,憨笑着。

      “你是从山前上来的吧?”青袍道人问道。

      “嗯呢。”顾儿点点头。

      “你这孩子倒是有些韧劲儿和志气。”青袍道人看了看瘦弱的顾儿。

      “上来就是为了点那二十八盏灯?”青袍道人看了看庙里的灯火问到。

      “可不是么!我差点死了呢。”顾儿略有点激动道。

      “你们那边怎么叫了个你那么小的娃娃来?”青袍道人看了看顾儿,不免有些动容。

      “村里先生说,得父母双亡,属牛的孩子来求山神爷爷降春才行。”顾儿回到。青袍道人打量了一番,沉吟片刻后问:“你这模样儿也不像属牛的,你十八了?”

      “没有,我才十三。我不属牛,但是村里就我一个父母双亡。所以老先生和村长觉得我最合适。”顾儿急忙解释到。

      “命苦的孩子。”青袍道人用手擦了擦顾儿脸上的油灰,心里也了然了村里的做法。

      “昨夜东风就过了玉屏山脉,春气已经下来了。但这不是山神可以左右的,是自然的天地运行。”青袍道人拉着顾儿坐在神庙的台阶上。

      “自然?”顾儿有些不解。

      “娃娃,既然春气下来了,你也就不用回去了。做我徒弟跟着我修行学习几年如何?”青袍道人慈爱地看着懵懂的顾儿。

      “我想回……去给李爷爷告个别。”顾儿支吾到。

      “哦,他对你有恩。”青袍道人看破了孩子的境遇。

      “是的,我爹爹妈妈走了之后,一直是李爷爷带着我的。”顾儿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好娃娃。”青袍道人看着眼前的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怜悯满怀。

      “我做你徒弟,你就是我师父是么?”顾儿抬眼问道。

      “是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青袍道人话音刚落,顾儿便翻身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用力之重竟有些红肿。

      “师父,我听戏文里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都说我命硬,您是神仙,您不嫌弃我,我这辈子把您当父亲。”顾儿心里突然有了依靠,其实父母双亡这八年,他受尽了冷眼和欺辱。但是他一直告诉自己只有厚脸皮才能在村里长大,一如母亲临终前说的,不管别人怎么耻笑他,都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尽孝。

      “娃娃,起来吧。你叫什么?”青袍道人将顾儿再次扶起。

      “我叫顾儿,回顾的顾,儿子的儿。我爹给我取得。”顾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青袍道人默然想,顾儿父亲大抵是顾惜儿子之意,却偏偏谐音成了孤儿。这冥冥之中,自是造化弄人。

      “师父您呢?”顾儿好奇问道。

      “我号遥云子。俗名我自己都不愿提了。”遥云子微笑着看着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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