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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孤雁峰 ...

  •   菱凤城。

      这是小天灵到过的第一座城。

      在菱凤城是一座小城,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漕运。水乡富饶,可头顶的孤雁峰却有一窝山匪挡住了财路。

      小天灵带着谢曲阑来的根本意义竟是帮他们解决了持续了十多年的匪患。

      谢曲阑云淡风轻地将土匪头子的脑袋捏碎,看了看孤雁峰的地形,易守难攻,很是绝佳。于是,临时决定在这里成立了魔教分舵。

      招来了右护法风涯来办这件事。直到魔教大旗插在了孤雁山头上,才慢悠悠地问:“你觉得在这里建立分舵怎么样?”

      江天一色,清凉的风吹拂着谢曲阑黑色的袍纱。孤雁峰上草木葳蕤,一众魔教教众跪地参见,谢曲阑酾酒临江,威风的很。

      风涯从人群间走上来,自然跪地拜服,高呼:“教主英明!”

      谢曲阑笑了笑不说话,他问的自然不是风涯。他要做的事,不需要过问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疯得明明白白。

      小天灵:……

      谢曲阑:不喜欢这个地方?

      小天灵:……你问我做什么?

      谢曲阑想了一会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要和你说。

      小天灵:……我说的话,你会听吗?

      谢曲阑沉吟片刻,似乎过了很久,久到风涯的冷汗从额角滑下,他才回道:“不会。”

      谢曲阑甩袖走人,风涯松了一口气。

      小天灵:……

      这人有病。

      孤雁峰风光很好,谢曲阑这这里多留了几日,颇有兴致的布置防守措施。

      小天灵对这个地方的感情却有些复杂。它知道在不久的以后,会有一个青衣剑客来到这里亲手将谢曲阑布置的防守毁去,并且一战封神。在这石壁上写下: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从此,世人只知青衣客,不知石寒年。

      他们一起被追杀,一次次逃出生天。一起来到江临石家堡,一起赌钱,一起面对悲伤。

      这些都是小天灵心里不能言说出来的回忆。带着淡淡哀伤的一场红尘。

      菱凤城里又有菱角叫卖,或许有缘,那个大娘还在摆摊,不过现在看来将将嫁作人妇。

      小天灵心思一动就被谢曲阑捕捉到。

      谢曲阑:想吃?

      小天灵点头,又摇头。

      谢曲阑笑了:上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最后谢曲阑还是买了半斤菱角。不吃,只买来玩。走入街巷瞧见了几个乞丐便笑笑,顺手丢给了他们。乞丐们很欢喜。

      以前,石寒年和它待在一起的时候也爱笑,不过不是这样意味不明的笑。谢曲阑在前魔教教主手下当了十年差,修成了一身好本事,那就是不管干什么都让人觉得意味不明。

      即便小天灵与他心念相通,有时也不能理解。或许就连谢曲阑自己也不能理解。这本就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

      鸿雁南飞,湖水泱泱。

      谢曲阑很暴躁。

      他又杀了很多人,血从长阶上流下。而他手中的剑却越来越锋利。那已经不是霜降了,通身漆黑的剑身,不管收割多少生命,染了多少的血,都不会暗淡下去了。反而透着一股妖冶的红色。

      谢曲阑有一天心血来潮:你既然觉得这里无聊那我们便去世间极尽繁华之赏玩一番,如何?

      小天灵确实也腻味了,就说:好。

      谢曲阑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锋利的美貌,变得鲜艳起来,夺目得很。

      可,它知道。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容貌。但凡在魔教里混过的人都知道,教主的脸千变万化,大家认他主要靠他常年随身的两件物什认他,兵刃和陶埙。

      似乎只要谁身上带齐了这两件东西,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魔教教主。听起来荒唐极了。可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两样东西对谢曲阑来说相当重要。

      如果有那么一天,这两样东西出现在了别人手上,那么只能说明谢曲阑已经被打败,失去了留住它们的实力。按照魔教残酷的晋升机制,那么持有这两样东西的人自然而然地便是新任魔教教主。

      也因为这种晋升机制,魔教教主更替频繁,所以他们的名字大多都像浪花一样,飞速崛起又飞速消退。可谢曲阑是个例外,他用实力证明,他既然能当上教主,就能坐稳这个位子。

      去往长安的路上居然遇到了姨母,她向谢曲阑汇报,左护法绯鄢带着儿子失踪了有小半年。

      小天灵不慌,因为它知道石夫人将他送去了无名山。那里他会遇到很好的师傅,爱慕他的师妹,他会度过美好的少年时光,长成一个清风一般舒朗的青年。

      谢曲阑也不慌,表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绯鄢总归会回来的,但是需得给她一点教训。

      谢曲阑缓缓道:“石诫书不是还在江临吗?不如把那批蛊给她试试?”

      小天灵:你疯了吗?

      这回轮到谢曲阑疑惑了,他问:“我疯吗?”

      姨母跪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教主千秋万代,如何会疯呢?”

      小天灵:不要动石诫书!你会后悔的!

      即便已经转世,可是小天灵还是不能让谢曲阑这样坑石寒年。

      谢曲阑:上仙这是什么话?本座做事何曾有后悔一说?

      小天灵争不过他。但最后谢曲阑似乎觉着没趣了,不再提及此事。毕竟脑子里充斥着两个完全相反的念头相互拉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小天灵松了一口气。只要石诫书没事就好。

      这样,或许石寒年能少受些苦。

      谢曲阑并上姨母一路到各大武林门派踢馆,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高手都过了个遍。

      直到雪下了三四回,小天灵觉得这家伙已经忘记要带它去长安的时候,才兜兜转转来到了目的地。

      长安自古繁华。没想到又到了一方故地——赌坊。原道是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然而,却不是事事尽休。

      小天灵问:你会赌钱吗?

      谢曲阑:这里看起来是一座赌坊,实际上是一个魔教的地下支点。

      小天灵:你会赌钱吗?

      谢曲阑:长安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本座明天带你游湖。

      小天灵:你会赌钱吗?

      谢曲阑:……不会。

      小天灵笑了。这个人还是没有变啊。其实,石寒年还是谢曲阑对小天灵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它越过皮囊看见的依旧是他清明的魂体。

      即便在外人看来,这个人喜怒无常,可至少待它还不错。即便前尘往事他一丝一毫都不记得,但至少那些事都曾真正发生过。

      姨母随他们到了长安,作为保镖随侍在贵公子谢曲阑的身边。

      没错。谢曲阑易了容。

      事实上,他也几乎不用真容面世。即便是行于魔教之中的那张让人熟悉的脸庞,也不过是吃了换颜丹之后的容貌。

      而今谢曲阑扮作了一个纨绔公子,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冤大头”三个字。真正的家有千金,行止由心,一路上花天酒地,消磨时光。
      游船画舫上,达官雅士无一不是来睹花魁真容,只有一个穿金戴银的败家子一个劲儿地吃,各种吃食一应下肚。

      吃完之后,也不急擦嘴,认真地将菜品高声点评一番。色、香、味无所不包。周围的人听了也只嗤笑。有的嫌他太吵,翻了白眼过来,但看了对方身边的护卫双锤在手,又敢怒不敢言地转回去。

      这可苦了小天灵,它在识海里听得直流口水。

      谢曲阑这个人太坏了。

      明明知道,它吃不到味道。

      而就在二世祖夸张表演时,小天灵注意到严茴淓的踪影。

      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两家书信来往弄错了孩子的年龄。她比石寒年大两岁,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丫头。

      不知是随谁来的,扮了男装,上了这艘画舫。

      还被人当场识破女儿身,拧到高台上,问这是谁家如此不懂规矩的姑娘?取消那人入拈花宴的资格。在场的男人哄笑起来。

      小天灵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但小天灵知道,这是石寒年心悦的人。

      不知道谢曲阑会不会为她心动。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小天灵还是想要知道。

      它努力地从谢曲阑身上寻找石寒年的影子。找到一点就记下来,那些回忆只能它自己漫无目地品味了,可是谢曲阑是鲜活的。它尝试着接受他的变化,却又执拗的在他身上寻找过去的痕迹。

      证明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是真实的。

      其实,就连小天灵自己都不能肯定了。

      那些事真的发生过吗?

      严茴淓的状态很不好,她就像一只被丢进狼堆里的羊羔。在场的男人都用一种意味不明的态度大量她。

      谢曲阑恍若无睹地继续吃饭。

      小天灵:你不打算英雄救美?

      谢曲阑:啊!这难道不是正派人士才做的事吗?

      小天灵:……活该你没老婆。

      但这是石寒年心仪的人,所以谢曲阑不能坐视不管。

      小天灵忍痛道:你救下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曲阑抿了一口酒:上仙宛如云中月,本座区区一个凡人,怎么配知道上仙的秘密?

      客座上两个胡人看严茴淓的眼神不怀好意,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狼。他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招来了小侍,交代了几句。

      小天灵感觉不妙,把心一横:快救她!我来见你!

      谢曲阑:“好!”

      这一声好豪气干云。就连管弦丝竹之声也震停了。

      谢曲阑略略收拾了一下衣裳,站了起来,上前道:“这是在下的小妹。”

      老鸨面色铁青,刚刚那两个胡人已经要下了这个姑娘。现在却又出来这么一个愣头青,吆喝了那么久早干什么去了?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好哥哥。

      严茴淓听了震惊地看向台下那个穿金戴银也掩盖不了一脸猥琐相的二世祖。她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她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哥哥呀。

      后续发展小天灵看得云里雾里,双方很快交上了手。姨母大锤铛铛砸下。上好的木桌登时四分五裂。

      这场面,倒像是他们是来踢馆的。

      当然最后严茴淓被救了下来,认认真真地道谢。问及谢曲阑名讳的时候,谢曲阑自然而然地说:“出身阴山,小门小户,不足提了。倒是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像是出生显赫。想来也不缺这救命的银钱?”

      严茴淓看着这挟恩图报的二世祖,面上笑嘻嘻,心里只想叫他滚蛋。

      最后,谢曲阑这个二世祖估计被她抛诸脑后只记得姨母那一双响当当的大锤,威风的很。

      那样英武的姿态,就这样在小姑娘脑子里留了印儿。经历十年也未消减下去。

      这厢方是春心萌动,小天灵给石寒年点蜡,另一边谢曲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胡人。暗筹道: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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