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玩家（六）[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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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上菜速度并不快，严俞等得有点焦急，他担心王小雯出事。
但柯远安却一点也不急，老神在在。
严俞在紧张中瞥他一眼，又瞥他一眼，等他再一次看向柯远安的时候，却正好和柯远安的视线对上。
严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柯远安：“没有。”
严俞有时候真的好烦柯远安那种似是而非的模样，他感觉柯远安知道很多事，却总是遮遮掩掩。
比如柯远安的答分题，如果不是知道答案，他怎么能打分？
“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柯远安用手杵着下巴，“不过……”
严俞：“……”
“你觉得这个，和王小雯有关吗？”柯远安把带着两根墨线纹身的右臂露出来。
严俞心里觉得是有关的，除了宋栗栗和张心月都参与了霸凌这一点以外，她们两人被控制的模样，也与视频中王小雯被霸凌的模样很像。
宋栗栗对自己的辱骂，畏缩成一团的惧怕，张心月对自己的拳脚相加等。
如果把这些视作被欺凌者的报复，是完全能够连起来的。
可是……
“刚刚你也打过电话，李珂和熊茗没事，如果是王小雯，那没道理放过她们？”严俞说。
柯远安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作为一名男性成年人，严俞很难把自己代入进这样的事件里，因为他知道很多解决方式，如果都无法解决，那拼死一搏总是可以试试的。
可是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世界是有限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是有限的，在意的东西也不一样，同学的眼光、别人的非议、视频的传播，难以反抗的暴力。
“不用完全代入她的遭遇。”仿佛猜到严俞的想法，柯远安道，“你现在有一把刀，可以杀掉四个坏人，你会杀掉他们吗？”
严俞紧皱眉头，他没办法做这么精简的代入，还是会想到王小雯的事上来。
恰好这时候服务员把他们的菜端了上来。
柯远安舀了一碗熬至乳白的板栗鸡汤，放了点葱花，“你会因为对他们的仇恨杀掉他们吗？”
柯远安把汤递给严俞，“你不会，你会报警，对么？”
严俞看他。
柯远安继续道：“因为你不愿意做那个审判者，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审判者？”
严俞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这个，仍是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说：“因为我不确定我是对的，我不确定他们该不该死……”
“懦弱，或者说自我怀疑。”柯远安道，“当然也可以称其为善良，会在手握利器的时候自我审视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柯远安吃了两个煮的软糯非常的板栗，觉得还不错，这才回答了严俞最开始的问题，“也许她也在自我审视，所以暂时放过了另外两个女孩。”
如果真是柯远安说的这样的话，那么……
看他还在思索，柯远安道：“先吃吧，说不定吃完她也回来了。”
严俞：“……”
他们吃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看着小楼里并未亮起的屋子，严俞的心不断下沉。
他不死心的让童琳进去查看，得到的结果依旧是——王小雯还没回家。
于是只好去学校找。
童琳早上已经跟着去过一次，驾轻就熟。
这所中学有初高中两个分部，高中在后面，初中在前面。
初中部的放学时间早就过了，这时候连一个学生都没有，但因为高中还要上晚自习的关系，校门口的保安室依旧亮着。
他们只能找其他入口进门。
好在因为学校高中部要扩建，初高中链接的地方围了一道施工围墙。
在围墙尽头垫了几块石头，多半是一些学生搭来溜号用的。
柯远安根本不需要垫脚的，他稍微一助跑，手轻轻在围墙上撑了一下，便翻了过去。
童琳更不用说，贴着墙就走了。
严俞打算去抱睿锦，却先被睿锦抱住腿抬了起来。
严俞：“……”
严俞心情复杂地翻坐到围墙上，睿锦已经跳进里面了。
柯远安笑着在围墙下张开双手，“跳吧，我接着你。”
严俞：“……”
初中部的教学楼已经差不多都熄灯了，只有几间老师办公室还亮着。
几人走到一个拐角，睿锦突然停下，拉了拉严俞的手，指向旁边的办公室。
严俞和柯远安对视一眼，走到办公室门外偷听。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成年男人的声音。
“欺负人是不好的，同学之间应该和睦相处。”
“明天把你们家长都叫来。”
“王小雯，你也是，要多和大家交流，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知道吗。”
“你们两个，给小雯道歉。”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好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小雯先留下。”
门把手被人握住，几人顺着楼梯躲到下一层。
出来两个女孩，她们顺手把门关上，走到离办公室不远，两个女孩就对视一眼，互相笑了出来。
多么青春洋溢，多么不以为然啊。
严俞走上楼梯，看了她们一眼，两人身上没带书包，应该回教室收拾东西了。
老师办公室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王小雯手里提着书包，书包表面已经被划破了，正在湿哒哒的滴水。
男人眼神瞥了一眼书包，看向站着的面无表情王小雯，“其实这些学生，你不理她她们自己腻了就不来招惹你了。”
严俞睁大眼。
“你看季佳佳，你来跟我说了之后，她听了我的话，不再理她们，这次成绩就考好了。”男人拿出一张卷子，递到王小雯面前，“你看你，这次居然比上次考低了20分。”
柯远安无声顺着严俞的后背，怕他气炸了。
“不是老师说你，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以学习为重，明白吗？”
王小雯看向他，轻轻说：“知道了。”
男人满意道：“知道了就好，下次有信心考好吗？”
她扯了扯嘴角：“有。”
“好孩子，快回去吧，天也不早了，路上小心点。”男人关心地说，“去吧。”
“他.妈的。”严俞骂了一句脏话。
刚刚关上的门再次被拧开，王小雯垂着头，提着湿淋淋的书包出来。
童琳滑进旁边的教室，和王小雯同步开门，柯远安拉着严俞和睿锦，躲在旁边的教室里。
王小雯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眼里没有一点光。
早早等在一边的李珂和熊茗走下来，笑着朝她勾勾手。
没一会儿，老师也提着包出来，锁门，看着还站在门口的王小雯，有些惊讶的说：“怎么了，还不回家？”
李珂和熊茗重新退回拐角，男老师只以为她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又说：“快点回吧。”
然后下楼走了。
他的皮鞋声再也听不到时，李珂和熊茗下来了。
“啪！”
李珂先是一耳光打在了王小雯脸上。
熊茗上前拽住王小雯头发。
“你们在干什么！！”严俞再忍不住，大喊着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吓了三个女孩一跳。
李珂和熊茗下意识松手。
严俞死死盯住她们，腮帮因为咬得过于用力而抽动，“你们叫什么，哪个班的。”
李珂和熊茗对视一眼，转身要跑，却发现自己跑不动，一道血影从地面爬到她们腿上，缠上了两人。
柯远安手里把玩着生死自负灯，此刻它正闪着莹莹绿光，但这什么也不能说明。
因为除了他以外，严俞也在这里。
无法证明王小雯是不是玩家。
失去行动力的李珂和熊茗顿时要叫，却被一层薄到几乎透明的血皮封住了嘴。
王小雯茫然地看向他。
“王小雯同学。”严俞说，“告诉老师，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王小雯点点头。
“好，老师向你保证，她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欺负你了。”
王小雯眼睛微微睁大，但里面依旧还是有些怀疑。
严俞看着她，说：“宋栗栗、张心月、李珂、熊茗，她们已经违法了，老师会通知她们的家长和警察，学校会通报批评她们，她们会被警察带走教育，她们会为她们的行为负起责任！”
王小雯大大的眼睛里，迅速蓄起泪水，一滴滴从脸上滑下。
严俞揉揉她的头发，重复道：“老师向你保证。”
“走，现在去警察局。”严俞接过她手里的湿书包。
李珂和熊茗疯狂摇头，却无法动作，智能被无法看清的血皮裹挟着，一步步下楼，走出学校。
把人和张心月那里拿来的手机交给警察，严俞和柯远安接受了简单的问询后，就没事了。
被叫来的王小雯妈妈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哭得差点休克。
李珂和熊茗则一直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怪物，有东西不让她们说话之类，被带去做精神鉴定了。
严俞和柯远安坐在凳子上，如同两个观众。
一切结束后，王小雯妈妈牵着孩子过来向严俞道谢。
她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哭腔，“谢谢老师，这次多亏您了，要不是你……我都……”
她说着便再次哽咽了，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旁边刚才负责他们的警察说了句：“什么老师？你们不是偶然知道的吗？”
王小雯惊讶地看向严俞。
严俞笑道：“我教会孩子找警察叔叔，也算老师。”
“这倒是。”那警察顺手递给王小雯一块饼干，“有问题找警察叔叔，找妈妈和老师，千万不要憋着，我们都有责任保护祖国的花朵。”
“小王！过来搭把手！”
“来了！”那警察应了声之后走了。
王小雯妈妈再次道谢后也打算带她回家，王小雯走到门口，和她妈妈说了两句之后又跑了回来。
严俞和柯远安依旧保持原样坐着，睿锦被严俞抱在怀里，严俞脚下的影子里躲着血皮童琳。
王小雯朝严俞鞠了一躬，小声说：“谢谢老师。”
柯远安露出手臂上的墨线，“没关系，这不是已经付了酬劳吗？”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玩家（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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