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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送青将这件事告诉廖隐烛,廖隐烛灵光一闪:“直接问问闻人仉家里做工的老张就行啦。让他代你还手帕不就行啦!”
      这显然是一个好主意,但这样一来,无法亲自表达对他的谢意,那个人会不会觉得不够礼貌呢。罢了,还是先还给他,改日有空再去表达谢意。许送青暗自想着,还是觉得亲自去一趟闻府找一找老张比较好。
      去了闻府,问了正在清理院门外的老张才知道,原来他已经走了,整个戏班子都走了。许送青无奈,这个帕子只能暂时跟着自己。于是将手帕压在了枕头底下。
      假期里没什么事做,姑姑喊她整理客人带来的布料,交代她下午会有人取做好的旗袍,说罢就出了门。
      整理好所有制好的旗袍后,许送青便捧了一本书看起来。正看到精彩处,一位客人打断了她。
      许送青抬头,此人的眼神有些熟悉,好像她在哪里见过似的。男人率先开口:“这位姑娘不是那日在闻府看戏的?”她一下子想了起来。原来那日给她递水和手帕的好心人是他!他在闻府唱过戏。
      两人四目相对,竟都噗嗤笑起来。
      不过今日的他衣着朴素,褪去繁杂眼妆的他五官清秀,真面如冠玉,眼如点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他道:“原来这店竟是姑娘开的,好像在八韵镇很有名呢。”
      许送青连忙摆手:“是我姑姑在打理,她今天正好有事出去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给他解释这么多。
      男人发话:“是这样的,我需要一件旗袍,嗯,旗袍。”
      许送青心想,难道是送爱妻的生日贺礼,或是?......她的思绪胡乱飘散。
      见她双眼呆滞,他摆了摆手,“姑娘?”
      许送青缓过神来,拿起笔在纸上记。
      “姓名是?”
      “亓潜鹤。”说着他递上一张纸。
      许送青伸手拿过纸条,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一位女性的衣服尺寸,并交代了取走旗袍的时日。
      她示意他稍等片刻,转头拿来他的手帕。印着梅花的手帕。
      亓潜鹤看着许送青递过来的手帕,又将目光投在她微微晕红的脸上,好像没有要拿走的意思。
      许送青也怔住了,心想他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拿走,难道嫌手帕没洗干净?她正欲开口问他缘由,就被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
      “潜鹤,交代清楚了吗?”许送青赶忙收起手帕。来人身材高挑,身着白色长袍,黑色布鞋,头发中分,两道剑眉挂在白皙面庞上,精致十分。
      “嗯,跟这位姑娘说好了,后天来取。”
      “看来我们得多等一日喽。” 说罢两人便出了门。许送青并没有提到她去闻府上找他的事情,也没问为何他们还在这里停留,可能是心里的小别扭在作祟,也可能是顾忌两人仅仅一面之缘,若是让旁人知道她曾经为了找寻他登上他人府宅,说出去岂不让人看了笑话去。
      许送青看着这方手帕,心想,这手帕是有淡雅之美的,但它的主人有些奇怪呢。
      闻人仉大方,给了戏班很丰厚的报酬,老班主亓筠体谅众人,取消了次日行程,请了戏班十余人在本地客栈住下,尝了本地美食,众人结伴在整个八韵镇转悠,各自挑了些脂粉玩具给家里妻儿。
      到了和亓潜鹤约定的日子,许送青早早穿好一件浅蓝色的素色旗袍,两根编得精巧的发辫乖巧地垂在肩膀前方,黑色的小皮鞋也打理得一尘不染。她坐在店里的椅子上,从上午八时等到晌午,还未见他来取,右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回想那晚与他相见的情形。
      等了好几个时辰,却等来了廖隐烛。原来廖隐烛央求她陪着再去看一场戏,这次是在城东的杜家,杜家老太太过生日,这次不一样,连唱五日,正好凑个热闹。许送青此时还未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阴霾瞬间跌落,她内心忐忑地向她唯一的好友打探关于他的消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不过光明正大地打探总归是羞涩,她只好向廖隐烛探听了其他能被镇上的村妇们谈论的人的消息。这位擅长充当传话筒的女学生将她从小摊贩以及其他聚居之地听到的小道消息一一转述给了这位好奇地发问的天真之人。问到亓潜鹤时,许送青的心狂跳不止,她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努力不让同伴看出她的真实意图。
      亓潜鹤是下午太阳快落了才来取旗袍的,许送青识趣地没把手帕还给他,她把那一方小小的手帕藏在了自己平日不穿的衣裙口袋里,确保不被姑姑发现。
      到了那日开戏,许送青与姑姑打了声招呼,就和廖隐烛去了杜家大院里。这次她们早早占了靠前的位置。许送青原本就不是个爱瞧戏的人,但是八韵镇上的人对戏曲艺术有过分的钟爱,好似戏牵了他们的魂去。这次自然也不是冲着戏来的。
      戏台子搭得高,杜老太太穿着大红色的袄子,在第一排惬意地倚着深红的椅子,虽被称为老太太,也就约莫是六十余岁,保养得当,皮肤依旧紧致光滑,旁边的正是她的儿子杜白舟。
      许送青自认为是无知的人,她不晓得戏的唱法,只觉得台上的人衣着靓丽,步伐轻盈,咿咿呀呀的声音好似浑厚又清冽的铃铛一样。她并不知晓,在此后与亓潜鹤分别的十年里,他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后来的岁月赐给她数不尽的悲凉,只有他才是救命的药。
      许送青和廖隐烛每日早早来了看戏,或者说,看人。
      她的眼神拉拉扯扯,穿过人群,最后锁定在亓潜鹤身上,后来她才知道,他是青衣。
      戏唱至第三日,人越来越多,来凑热闹的人排在了十米开外,许送青觉得震惊,竟不知红河爱看戏的人竟这样多。再转头一看,廖隐烛早已不见踪影。
      廖隐烛看戏看到一半觉得口渴,去了戏台子隔壁小开间找管事的讨口水喝,竟把亓茅延当做了那管事的,茅延递了她一杯茶水,她双手捧着茶杯道::“你就是那管戏班子吃喝拉撒的先生了吧?” 茅延低头笑,“姑娘好眼力。”“这位先生唱戏吧,看你身形和手指,倒像是个登台唱戏的主。” 廖隐烛指了指台上。
      茅延并不觉得冒犯,继续道:“看来姑娘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嘛。”
      廖隐烛侃侃而谈:“那倒没有,我只是观察得仔细,平常做事的大多手指黝黑粗糙,生出了老茧,再看先生你,手指纤细,像白玉一样,可不像做粗活计的。”
      “那依你之见,我应该上台去唱戏咯?”茅延反问。
      廖隐烛不想许送青等太久,便放下茶杯,谢过茅延,转身挤进了人群。
      许送青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烟味,放眼周围,没一个人抽烟,“你闻到烟味了吗?”她趴在廖隐烛耳边问。
      廖隐烛调皮地摆摆手。
      才过一刹那的功夫,有人惊呼院里起火,众人竟然都未察觉,吓得不轻,眼看火势就要蔓延在戏台子上,杜白舟叫停了戏目,命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人灭火。院里的看客走了大半,剩下几个壮汉抢了仆人手里的水桶直直朝着大火泼去。
      廖隐烛和许送青被人群分散,杜家的院子偌大,她根本不知道出口到底在哪个方向,许送青大声唤着“隐烛,隐烛”,却没人回应,只得独自在弥漫的青色烟雾中寻找同伴的身影,忽地不知被谁绊了一脚,眼看要倒地,忽然腰部被一只大手揽住,那个人将她整个身子托住,他在她手里塞了一张被浸湿的布,示意她敷在口鼻处,随后将她带到大门外。
      四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廖隐烛见尚未没褪去戏服装扮的男人搀着许送青出门,用胳膊顶了顶许送青的胳膊小声询问:“这位先生是?”
      茅延抢先道:“我弟弟,亓潜鹤。”
      还没等潜鹤发话,许送青说:“刚刚我差点绊倒,是这位亓先生救了我,带我找到出口。”
      许送青又诧异地指了指廖隐烛身旁的人问道:“你们认识?”
      茅延解释:“我们......刚刚认识。”四个人站着,乐不可支。
      待许送青到家,却没见到许与的影子,问了隔壁林夫人才知去了闻家给二夫人量尺寸,选布料去了。
      林夫人边嗑瓜子边道:“他那二夫人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个旗袍都要唤人上门。”许送青并不见怪,毕竟许氏旗袍店经常接待这样有钱有权的客人。
      太阳已经落了,许送青见姑姑还没回来,心里发慌,她托林夫人帮忙照看店铺,自己提了一盏灯出了门。她每走一步,心里的担忧和恐惧就增一分,走到巷口,才发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她不由得加快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加快步伐,突然发话:“许姑娘?”她转头,照着灯一看,原来是亓潜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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