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长》风揽八荒

7、雏鹰

　　天盛二年正月，季常牧率军抵抗苏克勒一万大军突袭，被围困在北境以东五十里的沼泽地斯根哈达。商穆尘率领五千将士分三路打散了苏克勒一万大军，并借用沼泽地势，最终救出了季常牧。
　　北境的冬天很冷，雪一下就下很大，厚的能没过小孩的脚脖子。天气严寒，行军打仗更是难上加难。雪成片成片地落下，遇到营地外的篝火时瞬间融化，消失在漫漫长夜。
　　子时将尽，将士们还在营地外轮流值夜，营地的军帐还亮着灯，军医在帐子里给季常牧包扎伤口。季常牧身上的伤很多，大小不一，背部那一刀伤的最重，靠近肩膀那块，隐约露出了点森然白骨。
　　营地里没了麻药，季常牧只能忍着。商穆尘拿过一碗烈酒递给他，季常牧一口就闷完了。
　　商穆尘脸上灰尘血迹混在一起，铠甲手臂都破了，显得狼狈不已。他拧了把毛巾，递给季常牧，对他说，“舅舅，忍着点。”
　　季常牧接过毛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古有关云长刮骨疗伤，今有我季常牧无麻药硬抗，真是妙哉！”
　　商穆尘在一旁脱着铠甲，闻言也笑了笑，“舅舅还真会苦中作乐。”
　　军医清理包扎时，说不疼是假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盯着商穆尘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满是赞赏，阿尘这小子不过在边境两个多月，行军作战倒是大胆的很，此番营救算得上一战成名。
　　思及此，季常牧眼神沉了沉，不能上报朝廷，新皇登基不久，势必疑心阿尘此番作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才十四岁，傲气得很，得压着他。
　　军医正包扎着，不知碰到了哪，季常牧突然大叫起来，商穆尘被吓得一激灵，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军医？”
　　“没事没事，就是碰到了某些敏感的地方。无碍无碍。对了，时清怎么样了”季常牧扯开话题，问道。
　　商穆尘不放心，凑近瞅了瞅，见伤口无碍，才回答他,“时清率领左侧突击，我让他打完就跑，这会该回来了。”
　　说话间，军医已经包扎好了。季常牧裸着上半身，让众将士回帐休息。随手拿过了外套披着，朝商穆尘招了招手，商穆尘凑近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季常牧高得很，身长八尺，又常年待军中习武，体魄健硕。一站直就显得很有压迫感。商穆尘才到他胸口，看他充满压迫性地过来，咽了咽口水，心想以后一定要长得比舅舅高！
　　“舅舅，你有什么事直说，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商穆尘抬头看着他说。
　　季常牧拧着他耳朵，厉声说道，“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才来这多久，你就敢深陷敌营烧粮草,你小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母妃我妹妹交代？啊？”说到这，他已经想到了季云欢捶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商穆尘耳朵被揪红了，疼的他呲牙咧嘴，使劲力气才把季常牧的手松开。
　　他揉着耳朵，嘟囔道，“我不去救你，你回得来吗？还骂我。”
　　季常牧耳朵灵，一巴掌拍过他肩膀，“还敢顶嘴，臭小子。”
　　商穆尘撇撇嘴，心里委屈，转身跑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