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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抽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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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洞顶漏进来一片天空,星星漫天一闪一闪。空静静地在水面冒出脑袋,仰看着星空,好像回到了以前每一次冒出海面去看天的时候,过去与现在错杂,唯有天空自始自终没变过,让他眸子里多了几分迷惘。
风动的声音、翅膀展开的声音。
空立刻回头,防备地看着来人。
十几条鱼儿从天而降,噗通噗通掉进了水池里,晕头转向地撞在一起,很快又在水中灵活地游动起来。黑暗里忽然咧出一口白牙,来人走近水池边,月色把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露出一张灰头土脸。
“嘿,饿不饿呀,我给你带了我最喜欢的小鱼。”阳霄笑道,“肉质鲜嫩,刺也少,味道鲜甜,你要不要尝一口?”他倒提着一条掌心大的鱼儿如是道。
一条鱼啪的一声被拍到他脸上,砸的他眼前金星直冒,往后一个踉跄踩到积水上,“呀!”翅膀和手一同张开划过,最后没稳住,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我给你找了食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阳霄捧着从他脸上滑落的小鱼,哭丧着脸。
空道,“放了我。”
阳霄揉了揉臀部,站起身,“哎呀,我对你不好吗?有池子,有食物,这里还安安静静没人打扰。”他把两条小鱼隔了半米扔回池子,显然是还顾忌着黄昏时抽他的大尾巴。
空潜入水池底部,明显是不想理他了。可水池那么浅,他怎么样都逃不过阳霄的魔音灌耳。
阳霄找了块石头,盘腿在上面坐下,捧着脸看了一会儿洞顶的星空。“喂,空,你睡了吗?”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你给我唱首歌听听好不好啦?我听说你们鲛人族的歌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真不理我吗?”
“唉,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人鱼,”阳霄烦躁地挠了挠头,硬生生把一头顺溜的金发弄的乱七八糟,最后摸了摸鼻子,干巴巴挤出一句,“我想我们可以做个朋友的。”
“哼。”
水池里忽然冒出一声。
阳霄惊的睁大了眼,好像刚刚那声是他的幻觉一样,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波澜不惊的水面,眨眨眼,“空,刚刚是你在说话吗?你是答应了吗?”
那声好像真是他的幻觉,因为接下来无论他怎么说,水池里都没有任何反应了。阳霄盘腿坐着,不安分的撑着脚踝,身子左摇右摆,伸长了脖子,心痒难耐十分想要去看一眼,又唯恐被那一尾巴给抽飞了。
不过,离岸边近一点不行,那我飞过去总可以了吧,他总不能飞起来抽我。
阳霄想到就做,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张开白色的羽翼,风凝聚在他的翅膀上,他踮脚离地,直直飞到水池上空,慢吞吞地盘旋着,俯视着清澈的水底。
那里有条侧躺着在水池深处的鲛人,他长长的尾巴舒展开,手臂曲着枕在脑下,好像已经快睡着了,身边几条小鱼怡然地游来游去,或者靠在旁边休息。但被阴影笼罩的那一瞬,睫毛动了动,很快睁开了眼,撑着身半起,隔着一池的水和羽人对视,两条柳眉微皱,俊美的脸上还压着一点红痕。
阳霄冲他笑,心里不免得意:看哪,这是我养的小人鱼,睡觉的时候像个小天使一样,可爱又可怜,好看的他心都要化了。
‘小天使’的脸色从安恬的睡意里抽离。渐渐的,压下了唇角,墨蓝的眸子散发出锐气。
张开的翅膀挡住了倾泻而下的星光,阳霄如同天神降临凡间,脸上带着戏谑,笑眯眯张开手臂道,“嘿,宝贝,我们可以来个促膝长谈吗?或者,一起睡觉觉?”
回答他的是一条急速从池底游起来,破开水面弹跳而起的人鱼。
阳霄震惊地看着那让他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鲛人优美的身姿在他面前展开,薄如蝉翼的侧翼,鲛纱一般层层散开的尾,银蓝的鳞片染了光,每一层都带着绚丽的色彩,水珠飞越在他身边,好像连时间都停住了。
但很快,停滞的风又活了过来,鲛人灵活地在他面前旋身,梆硬的大尾巴携着水汽气势汹汹而来——
“嗷~”
连鸟带翅膀,被一尾巴从洞顶抽飞了出去,化为天际最活泼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