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光》霁寒衣

10、第9章

　　就说玉棠溪这一操作直接看的槐树妖傻眼了，就这么将雪苍城城主活生生的给抱住了。
　　归荑被玉棠溪高大的身躯压着，直接后退了好几步，他的下巴落在归荑的肩膀处，将整个脑袋的重量都放在了上面。
　　槐树妖差异的看了看自己的藤蔓，它也没有使那么大的劲啊！
　　石晷落在槐树妖的面前，它立刻伸出藤蔓就去捞。
　　渚止行的大刀必槐树妖快了一步，那大刀直接插在石晷的前方，吓得槐树妖猛的将藤蔓一缩。
　　好险，差点它就要断臂了。
　　但地上的那个石晷似乎着了魔一般，又往槐树妖前方靠了靠。
　　槐树妖：“······”其实也不必这么关照它。
　　槐树妖无奈，这送到眼前的还能不要么，那也忒对不住演戏演的那么真的人一片苦心了。
　　槐树妖这一次眼疾手快，立刻将石晷卷如自己的藤蔓中，它快速拨动石晷上面的指针，就在它快转动到逆时针十四的时候，渚止行突然出现在了它的面前，伸手就来抢。
　　原本被定好的时间，被渚止行的出现给打乱了，这一转，就不知道指针转到什么时刻去了。
　　归荑只感觉她身上压着玉棠溪有点重，还没来及的将玉棠溪推开，眼前忽然有一片白光乍现，令她睁不开眼。
　　耳边是热闹的喧闹声与嘈杂声，归荑睁开眼就看到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不少人时不时的回头看着她。
　　准确的说是看着她和一个青衣长袍的绝美男人抱在一起。
　　有的人在窃笑，有的人在指点点，也有边走边交头接耳的。
　　归荑反应过来立刻将玉棠溪一把推开。
　　归荑站在满是人群的街道上，方才她还在荒无人烟，死气沉沉的南城郡，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有人间烟火的地方。
　　“这是哪？”
　　归荑四处看了看，这地方很陌生，她不曾来过。
　　“这是二十年前的南城郡！”玉棠溪过去沉寂的记忆又涌入脑海中，二十年前他到过此处。
　　“你来过？”
　　“嗯！”
　　“二十年前你就来了？那时候你多大？”归荑看着玉棠溪那青年模样的俊美面容，看着也不过才二三十来岁。
　　“保密！”玉棠溪对着归荑温和一笑。
　　这答案出乎归荑意料，她想着按照玉棠溪的性子怎么着也得随意编个年龄哄哄她吧。
　　但他居然没有。
　　那一刻，归荑确定玉棠溪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反正在他故意阻止不让她去抢石晷的时候，归荑就知道这个男人深藏不露，不显山不露水，他并不是一个客栈的东家。
　　“那我们岂不是超过了六年，要在这里等六吗？”
　　“嗯，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可做不到你这般洒脱！将石晷交出来！”归荑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紫月弯刀，锋利的刀刃架在玉棠溪的脖颈处。
　　“石晷不在我这里，是槐树妖拨动的指针。”玉棠溪格外的冷静，那冰凉的刀刃架在他脖子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对于归荑说翻脸就翻脸，玉棠溪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插手这件事？”归荑步步逼近。
　　玉棠溪不慌不忙，丝毫没有将自己生死看的很在意，他就轻避重的回答归荑的问题，“就是好奇心趋驱使看看那石晷是否真的有回溯时光的那种本事，雪苍主若是在此处杀了我也可，反正石晷你是得不到了。”
　　“你知道石晷在哪里？”刀刃又近了一分，皮肉可以看见一道小口。
　　玉棠溪声音平静缓和，转移话题，“槐树妖始终还没有修炼成人形，自然无法离开纪家那座宅院，先去纪家碰碰运气。”
　　“南城郡这么大，她家在哪里，我们要如何去找？”
　　“他们家应该是做大生意的，宅院很好找，也应该很显眼，顺着这条街往前面看看吧。”见归荑不再要刀子砍他，玉棠溪不动声色的抬手挪开架子他脖子上的弯刀，两人一前一后，归荑跟在玉棠溪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临危不乱又视死如归，既没有求死的心态，也没有对生活展现出很热闹，归荑一直在想玉棠溪给他一种感觉，先前不是很清晰，现在归荑确定了，那是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他在意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一直在南城郡的街道上走着，直到夕阳落山，给天边镶嵌上了一抹橘红色的色光。
　　“这么找也不是事，太慢了，我们分头行动。”
　　“天要黑了。”玉棠溪看了看天色，提醒道。
　　“天黑了又能怎样？”归荑没好气的道。
　　玉棠溪好脾气的解释道：“我是说需要找个地方住宿一晚，明日再找，太晚在街上晃荡，会被当做贼人捉拿的。”
　　归荑挑眉问：“你有钱？”
　　玉棠溪一愣，摸了摸袖中，今日出门好像是没有带银子，他叹口气：“没有。”
　　“没钱就对了，那就住破庙吧，那种地方适合我们这种难民。”
　　玉棠溪：“……”
　　南城郡这个小地方，虽然很偏僻，但这里人口居多。
　　归荑运气不错，行到南城郡最北边，真的有一处荒凉的破庙。
　　不过破庙外头似乎有些热闹。
　　渚止行一行人站在外面与五个小精怪僵持不下，似乎是为了争夺歇息之地。
　　“这地方明明就是我们先前看上了，怎么就变成了你们的了！”小精怪们不服气。
　　“不过是小小的精怪，你们也配住这里？滚一边去！”渚止行见赶不走这些小精怪，不再废话，直接拔刀相向，大刀气息浩荡，朝着小精怪们砍去。
　　归荑速度极快，紫月弯刀一挥就挡住了渚止行的那一刀，将五只小精怪往旁一推，顺利将五只小精怪解救。
　　“渚统领好大的口气，怎么，看不起妖？这些妖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你这么赶尽杀绝？”
　　“苍舒归荑！”渚止行被紫月弯刀上的力量震的手臂发麻。
　　“是我，这破庙我看上了，你们也滚吧！”归荑霸气的往破庙门口一站，紫月弯刀插在她的脚边。
　　“苍舒归荑！你蛮横无理！”渚止行险些就要跳起来破口大骂了。
　　“是啊，我的名声就这样啊！”归荑笑着向五只小精怪和蔼可亲的招了招手道：“快进来吧，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对于归荑的疾如闪电相比之下，玉棠溪却是姗姗来迟。
　　他悠闲走在最后，等到了破庙前就见渚止行一行人站在破庙外面，渚止行黑着个脸抱着大刀，其他弟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渚统领为何不进去了”
　　玉棠溪刚要伸出一只脚踏进去，就有一把紫色弯刀忽闪而过，一刀插在门口。
　　玉棠溪立刻将伸出去的半只脚收了回来。
　　“苍舒归荑，他只是一介凡人！”渚止行见状吓得眉心一跳，立刻伸手去拉玉棠溪。
　　“我说了，谁都不许进！”归荑的声音从破面里穿了出来，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冰冷。
　　“这……”渚止行提着刀又打算要冲上去，即便刚才已经打了一架，没打过，但是不妨碍他再次凝聚战斗力。
　　玉棠溪一把拉住渚止行，“渚统领，不碍事的，就在这也可行。”
　　万一这两人再动手，这危危可及的破庙就要成为一堆废墟了，等会要想有个歇脚的地方都不没有了。
　　“站在这里夜观天象也挺好。”玉棠溪格外的心态好。
　　“你还会观天象？”渚止行将斩妖刀收回剑鞘，略有些惊讶。
　　“嗯，要下雨了。”玉棠溪微微颔首。
　　话音刚落，就从天空中传出了一道惊雷，接着就是闪电。
　　“你这……”渚止行被震惊的说不话来了，就是他们天师堂的钦天监，也不能马上观测出天象来。
　　破庙里，有一座倒塌的神像，神像破旧，一分为二，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这神像的面相都看不清轮廓了。
　　归荑一脚踩在神像断了的那半截石像身子上，身子靠在一根掉了红漆的木桩上。
　　“外面下雨了，要不就让他们进来吧。”
　　其中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小精怪伸手去拉归荑的衣袖。
　　这些小精怪都是六七岁孩子一般大，各各长的可可爱爱的。
　　“你不怕他们将你们杀了？”归荑没动，反问道。
　　“这不是有你在吗？你那么厉害，那个大胡子肯定不敢伤害我们。”
　　“嗯嗯嗯！！！”其余四只小精怪猛地点点头。
　　“这边的雨和别处不一样，下的都是红色的，一碰着就会腐蚀的，只有这座破庙可以抵挡，要下雨了，马上应该还会有不少山魈来此处躲雨。”
　　“红雨？”
　　归荑透过破窗望了望天，一片黑压压的，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很是压抑
　　果然如小精怪所说，开始有东西朝着破庙这个方向奔来。
　　地上开始有些震动，数量不少，就这么个破庙能容不得下？归荑开始有些担忧，看来又要打架了。
　　她走出破庙，看着一小队山魈已到破庙外头，有的个头有三个成人那么大，就这破庙的容纳，能装进七八个就很不错了。
　　“人类？赶紧滚出来，此处是我们的地盘！”人面长臂，黑身长毛，脣蔽其面的山魈一脸恶狠狠的站在外面。
　　这看似小小的南城郡，没想到还能化出五六只山魈。
　　一座破庙哪里容纳的下？
　　“你们人类怎的这般无耻，此处明明是我们的地盘。”提醒庞大的那只山魈直接朝着归荑冲上去。
　　归荑二话不说，硬邦邦的拳头一挥，山魈直接被打掉一颗獠牙。
　　“想抢地盘？再说这哪里是你们的？写你们名字了？”归荑转身就在破庙的大门前用紫月弯刀刷刷刻下“苍舒归荑”四个大字。
　　众人汗颜！
　　好霸道！
　　好无耻！
　　“大侠，你行行好，红雨马上就要来了，除了此处可以庇护我们，我们别无选择了。”
　　“你们个子太大……”
　　归荑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又成了另外一个画风。
　　“变小，我们可以变小！！！”山魈们立刻一个变化，咋眼一看，竟然和小精怪差不多大小了。
　　“行吧！进来吧！”
　　归荑满意的看了看方才还要仰天长啸，现在就可以低声下气的山魈们，对山魈们大发慈悲，让它们进去了。
　　玉棠溪快步跟着跨进破庙，这一次归荑没有再扔刀子。
　　“东家……”
　　渚止行欲言又止想拉住玉棠溪，却发现玉棠溪跨进去了也没事，索性也硬着头皮进了破庙。
　　众人前脚进破庙，后脚那雨就开始哗啦啦的下起来了。
　　猩红刺眼的雨水滴落在破庙屋脊上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透过破窗，可以看见外面一片残红，如染了鲜血的刀刃。
　　那就雨落在地上，立刻就将原本才长出来的青草腐蚀的一干二净。
　　“这雨，只有这个地方下么？城内没有下？”
　　“是的，这是南城郡的城郊外，不过除了你们，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山魈老老实实回答道。
　　“那城内的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归荑侧头向玉棠溪看去。
　　但见玉棠溪闭着双眼，归荑不信他这么快就睡着了，她抬脚踢了踢玉棠溪。
　　“嗯？你问我？”玉棠溪睁开惺忪的睡眼，第一次，他居然这么快就入睡了。
　　没有噩梦，没有失眠。
　　归荑一愣，看着玉棠溪那双因为刚刚睁开疲弊的眼帘，好似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原来他刚睡醒是这般模样。
　　“你怎么看？”归荑快速拉回自己神思。
　　玉棠溪微微坐直了身体，“嗯，坐着看亦可，躺着看也行。”
　　归荑的牙齿磨的嘎吱作响，“你欠揍是不是？”
　　“明日先到城内问问，或者让这些朋友们可以去城内找找纪如音的家在何处。”玉棠溪见归荑变了脸色，见好就收，他的目光落在小精怪们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不行的，我们无法进入城内。”粉色小精怪立刻摇摇头。
　　渚止行在一旁听的认真，听到粉色小精怪拒绝，他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我们也不知道，好像除了人，我们精怪和山魈是无法进去的，外面有一道屏障，将我们隔绝，以前这里的山魈还是很多的，就是这两年，全部被红雨腐蚀死亡，现在就只剩下这几只山魈了。”
　　“所以南城郡这整个地方，就只有你们几个了？”归荑扫了一眼破庙里只有十几只精怪和山魈。
　　这些妖，即将面临灭绝。
　　“看来可能是有人在围剿杀妖。”归荑推测。
　　渚止行嘴快：“妖本就来该杀！”
　　归荑一个眼神刀过去，渚止行不服的冷哼一声，“瞪着我做什么？我们天师堂可没有义务帮妖，今日相见，没有杀了你们就已经是坏了规矩。”
　　“渚统领，你再说话就都给我滚出去！”归荑一脸恶狠狠的看向渚止行。
　　渚止行看了看外面的红雨，以及那地上瞬间枯萎腐烂的草根，顿时不说话了。
　　把这疯子逼急了，是能做出来的，他倒是不要紧，可以和苍舒归荑硬刚，但还有这些手下，他们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