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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战前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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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吗,”坐在摇摇晃晃的军车上,陈寅抱着枪,心情有些沉重,“不是应该先训练吗,打靶什么的。”
由于米卢高地据点较远,车上同一路线的小组都已经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人,彭继左也就没了什么顾忌,大剌剌地回应:“哪来那么多时间训练,其他连的兄弟们在前线冲锋,特种和狙击小队窝在二线训练吗,多亏心呐。”
他挤挤眼睛,嗞出一口白牙以期活跃气氛:“实战就是最好的训练。”
正说着,车停了下来,驾驶员扭头通知车只能送到这里,下面的就是前线接应人员的事了。
彭继左点点头,拉着陈寅跳下车,即使陈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下车后依然被眼前的景象震到了。
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野蛮,荒凉,血腥。
坑坑洼洼的的黄色土地,上面散落着大小不一,形状奇特的石块,青黄不接的杂草萎靡的生长着,暗黄色的天空,远处的天际线血红,空气中弥漫着腥气,令人作呕。
向远处看去,浓浓的雾霭阻断了视线,这是荒芜之地。
“...边境?”陈寅喃喃道,这一切都与他的预期相反,这与他十几年来形成的认知不同,资料显示,边境虽说屡受侵扰,但我国边境将士英勇顽强,不让敌人半步,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人民的安居乐业,是了,这些边境将士,不就是……
彭继左撞了撞陈寅的肩膀,笑着叹了口气:“呆了吧,我第一次来前线也傻了,害怕的不行,现在可好多了,以前这儿可是人靠尸体,尸体绊人,都没下脚地呢。”
跟着彭继左向营地走去,陈寅磕磕绊绊的躲避着碎石:“以前?你什么时候入伍的?”
“我吗,”彭继左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十四岁就来了,到今年都快六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陈寅愣住了,不解地看过去:“国家不是不允许未成年参军吗?”
彭继左笑笑,远处炮响轰鸣,战斗机呼啸着冲锋相撞,炸红了半边天,流沙漫天飞舞,他牵着陈寅的手防止在黄沙中走散。
“没人愿意来边境,有肯报名的才不看你成没成年呢。”
说完,彭继左还得意洋洋地比划了一下:“我个子高,你看,你比我大两岁是不是还比我矮一点?”
陈寅看着彭继左故作轻松地活跃着气氛,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为什么十四岁就来边境受苦?
彭继左闻言,嘴角慢慢落了下来,他看向首都的方向,眼中带上淡淡的落寞,轻轻叹了口气:“活不下去了呀。”
“陈寅,一个没爸妈的孤儿在首都活不下去的。”
到了营地,与岗哨里的兵士互通口令后,彭继左和陈寅被带到了一个小帐篷里暂做休息,一个士兵拿来了两瓶水和一块拳头大的压缩饼干递给彭继左,一言不发地离开,陈寅坐在小板凳上抱着包,看着那名满脸疲惫的士兵,陷入沉默。
这是真正的边境一线。
他脚下的土地时不时微颤,陈寅看着帐外昏暗的天空,一丝恐惧从心底爬出来。
彭继左拿过水,塞进陈寅的背包里,把饼干掰开,大块递给陈寅,拉好背包,与进来的军官接洽,交接任务后说了几句话,背起包,看向眼神飘忽的陈寅。
“走了,下一辆车马上就到。”
那是一辆很隐蔽小巧的越野车,后座坐两个人还挤挤挨挨,到了米卢高地,驾驶员停下车辆,彭继左确认抵达后打开面板向乔队报道。
屏幕那头乔队负责领导指挥五个小队,他身边的秦争坐的笔直,低头在看些什么,听到彭继左的声音后看过来,吩咐道:“注意安全,自己保重。”
彭继左点点头,切断了通话,陈寅忙着布置点标,貌似不经意地侧脸问道:“我来之前你的搭档是谁?”
“是秦队,”彭继左举着手环对应地图寻找隐蔽点,他摸着耳边的传呼器听着内部频道里其他位置的报道声做到心中有数,“我一直没有观察员,每次都是秦队跟我搭档。”
“他可是G字小队里数一数二的狙击手,每次都给我做观察员,我都替他憋屈。”
彭继左拍拍陈寅的后背,挤挤眼睛:“终于等到你啦。”
找到合适的掩体后彭继左开始着手布置,拽下身边的草叶盖上,拿出颜料棒涂上涂装,在地上挖出坑,把包扔进去用灌木遮住,然后趴下来。
陈寅看着彭继左干什么就跟着做,举着观察镜和枪跟着卧在地上。
彭继左打开面板向队长报告位置,随后开始检查枪支:“任务详情你已经看过了,鸬鹚会在明天晚上乘车前往一线进行作战指挥,他很强,所以我们的任务是让他死在路上。”
“如果我们不成功呢?”陈寅也紧锣密鼓的检查观察镜,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这一条线路上,埋伏着八个小队,我们是第一位置,”彭继左抵上狙击镜,眼神慢慢冷下来,“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们都不能让鸬鹚到达基地。”
陈寅微微侧首,彭继左温热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风微凉。
过了几个小时,天色渐晚,彭继左就跟雕塑一样趴伏在地上,偶尔打开面板查看任务更新,反观陈寅已经在滴汗,边疆夜风大,汗一吹更是浑身发冷,陈寅又饿又累,沙哑地开口。
“我想喝水。”
彭继左看了看时间,掏出背包把水递给陈寅,接过他的枪在一旁护卫。
陈寅从背包里摸出干粮吃了一口,噎住了又忙忙的喝水,彭继左帮他顺气防止他咳嗽出声,陈寅不适应的动了动,抱怨道:“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你没在新兵营呆过?”彭继左乐了,“我们的定位是战线之间的无人区,即使我已经汇报了位置,但是如果我们被发现并且受到攻击,大概率不会得到救援的。”
彭继左帮陈寅擦去头上的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向上看:“天上的雷达可不会告诉你他是敌是友。”
陈寅僵住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连夜风吹过来都带着血腥味。
他放弃了优渥轻松的首都守军的职位,负气偷偷报名来到边境参军,他在首都军学院学习的知识此刻都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这是一种生命被威胁下本能的颤抖。
放在身侧的手被握住,干燥温暖,陈寅看过去,彭继左抱着枪目视前方:“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观察四周无情况后彭继左放下陈寅的手,转而摸了摸他的头,陈寅的头发细软,摸上去又滑又凉,手感不错,彭继左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没人会莫名其妙来这儿,既然来了我就得照顾你,”彭继左认真地对上陈寅的双眼,“你的履历非常优秀,相信自己。”
陈寅颤抖的手慢慢安定下来,他与正色的彭继左对视良久,抿着嘴点了点头。
G36部队的彭继左中士实在英俊,他双眼亮亮,在夜空的映照下,比点缀天幕的点点星子还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