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何处笙歌落》叶落零星

4、去城主府当丫鬟的日子（二）

　　菜将军将重做的红嘴绿莺鸽交给了我，我便送进了香雅居刚想悄无声息的退出来，就听龙玖焱淡淡道：“站住，这道菜是磬儿最喜欢的菜肴，但是我记得磬儿好像不喜欢吃红嘴的部分，对不对磬儿？”

　　龙玖焱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红嘴绿莺鸽充满戏谑又温情，一句话两个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磬儿公主立马就开心起来，没想到和焱哥哥分别五年他还会记得自己饮食的爱好，一脸羞涩的开口道：“焱哥哥，你对磬儿还是那般好，来的，来的时候还担心一别五年你都忘了磬儿了呢？”

　　但是我一听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丫的就是在找茬，不让我好过，他一定是认出我了。
　　“怎会呢，焱哥哥一直都记挂着你的。”

　　耳边是两兄妹的温声细语，我听着头皮发麻，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让我作呕，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人心机深沉，绝不是一般的良善之人，找机会将他的财宝带走，不能再和他有牵扯，落到他手里怕是没什么好日子了。这磬儿公主怕是被盲目的禁忌之恋冲昏了头脑，看来传说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万年的轮回，我和龙玖焱的命运早已按着既定的轨迹交织在一起。

　　如果命运可以重来，我希望再也不要遇见你。
　　......
　　“城主说的是，奴婢刚来，是奴婢没有考虑周到，奴婢这就来帮公主把红嘴的部分切掉。”语言诚恳，既说明了龙玖焱对磬儿公主的周到关心，顺手推舟送了一个人情给龙玖焱又解释了自己刚来不知道公主的爱好，以免自己受到责罚，因为不知者无罪嘛！

　　我真真是爱死自己的机敏了。

　　一旁的龙玖焱挑了挑眉，半边脸的面具下让人捉摸不透情绪。

　　这道菜我知道就是阿娘经常做给我吃的炒菠菜，因为菜根部位是红色的，菜叶是绿色的，加之是御膳房出来的，不知是哪位文人墨客起了这样的名字，让人一听就是另一番雅致，但是在我看来它就是阿娘炒的菠菜。

　　一顿饭结束了我和龙玖焱的暗中较劲，磬儿公主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龙玖焱，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离开了寒雪城。临走之际，磬儿公主说她很喜欢我，是个机灵的，并赏赐了我一只翡翠玉镯，激动地我赶紧将手往衣服上擦了又擦，接过公主的赏赐，但又想着阿娘说无功不受禄便忍痛拒绝说：“奴婢何德何能受的了公主的赏赐？”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的问题，你只要知道以后焱哥哥有任何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就行了”。磬儿公主像是没想到我会直接问出一下子恼羞成怒，脸颊都气鼓鼓的，一把塞到我怀里就径直走了。

　　我有些好笑，我只是佯装不明她的意思，但是这位公主的反应真真是任性还有些可爱呢。

　　传说他们是兄妹，但也有传言龙玖焱并非皇帝龙衡渊所生。可是在世人眼中他们是兄妹，这种兄妹关系就不能被世人所接受，单是龙玖焱他本身就不是她的良配，如果继续和龙玖焱纠缠下去，她注定会是一个悲剧。

　　晃神中，我似乎忘记了龙玖焱到底有没有认出我了？

　　夜，静悄悄，突然安静下来。我坐在庭院的凉亭上，月光柔和的照耀着整个城主府，庭院里的小溪流发出悦耳的声音，几只乌鸦盘旋在城主府的上空，一直硕大的老鹰与其相搏，我并未在意只当是几只普通的鸟儿嬉闹。

　　今天的月亮极大，因为是这个月的十五了，不知道阿娘这个时候在干嘛？晚间的时候，我写了几个大字让百乐悄悄送回到阿娘的房间，好让阿娘知晓，算起来这会子百乐也该回来了。

　　突然，我听见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有些恐怖，我小时候听过。有一次晚上和阿爹在山林上打猎，迷了路，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没有脑袋的尸体，它的头颅滚落在我脚边，两只眼珠像是脓了血，张着血盆大口，舌头伸长了要舔我的脚踝，尸体见了我手舞足蹈的要来抓我，身后越来越多的怪物追着我，阿爹拉着我赶紧往家跑。

　　那一次以后我就害怕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地方，之前不怕是因为有阿爹阿娘在，还有百乐，它会把它们都吃掉。但是现在百乐不在，我的双腿像是注了铅块，抬不起来。
　　那声音突然小了，在月光的照射下黑漆漆的身影突然不动了，紧接着那个身影突然向我这个方向追来，影子的姿势怪异，我僵硬的四肢无动弹一分一毫，吓得我眼泪鼻涕一大把，小声的呜咽着。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翘翘的时候，一把利刃直接贯穿了黑影，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城主府的守卫听到动静，立刻过来查看，还没待我看清救我的人的面目，就被来人一把拖走，跳上房顶脚踏屋檐，几步便远离了城主府，可见其轻功了得。

　　几次查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守卫们便各自巡逻，守卫城主府的将领石伍来到龙玖焱的门口严肃道：“回禀城主，属下前去查看并未发现异常”。

　　屋内的人半晌回答道：“知道了，没事就下去吧”。

　　“是，城主”。汇报完石伍便下去了。

　　我被救命之人掳走之后许久还不见停下，我有些害怕开始挣扎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往他身上蹭了个干净：“快放我下去，放开”。

　　“姑娘，我不是坏人，城中耳目众多，到前面我就把你放下”。白衣男子轻笑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把他当做了坏人。

　　到了城外的林中，白衣男子将我放下，我这才看清他的面容，月光下，墨染班般的发丝在微风中的吹拂下，张扬着，飞舞着，朦朦胧胧中，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这样谪仙般的人物竟让我的心跟着晃动了一下。

　　见我看的发呆，男子轻笑拍了拍我的脑袋，我尴尬的咳了几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有机会定会报公子大恩”。

　　“你叫我九歌就行，敢问姑娘芳名？”。

　　“叫我梓落便可”。

　　“不知梓落姑娘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城主府的庭院里？天黑的时候可是很危险呢？在下只是途径城主府听见姑娘的哭声才寻声而至的”。

　　想想刚在城主府那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痛哭流涕的样子，脸真是丢尽了。

　　“我本是城主府的丫鬟，晚间想阿娘了便出来走走”。

　　“哦？我听说晚上的城主府最好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为什么？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只是听说而已，为了你的安全最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起无”。

　　......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脑袋里都这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像是有秘密一样，越呆在城主府我越觉得城主府可能还藏着更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似乎更可怕。

　　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九歌深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四周仙气缭绕，驾着一个巨大的鲲目光温柔向我过来，转眼睛他又变成了带上面具的龙玖焱眼神凌冽的剜着我拿着利剑一剑刺向了我。

　　画面一转，我看见我安详的躺在了水晶棺材里，嘴唇红的滴血。我梦见百乐看我眼神不再单纯，眼神中充满了厌恶，贪婪，恨意又夹杂着不舍。

　　阿爹阿娘不再理我，狠心将我丢弃在树林里，四周的恶灵面目狰狞全部都涌向了我，侵蚀着我的四肢，我痛苦的叫着，哭着，没有一人回应我，我想是破败的玩具，没有一丝生气，身体渐渐不在温热了。

　　突然梦中惊醒，这个梦做得真是奇怪。百乐打着呼噜在我的怀里睡的极安稳，我推了推百乐，这家伙可算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落，阿娘留，留了纸条”。

　　我赶紧拿过纸条，娟秀的字迹是阿娘的，没错。

　　阿娘说：梓落，阿娘和你阿爹一起出门打猎了，半个月后才会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夜晚不要出去，阿娘给你留了一块月华石，它可以保护你的安全，阿娘留，勿念。

　　随后我便在百乐的脖颈出找到了阿娘留的月华石，上面刻了落字，取下带在自己的脖颈上，这还是阿爹阿娘第一次离开我那么久，忽然想的了刚才的那个梦境，不禁有些后怕，还好是梦，龙玖焱真是烦，做个梦都不能放过我。

　　城主府书房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时，书房椅子上的男子嘴角漾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停笔，然后昏昏睡去。再次睁眼，目光充满戾气，看着桌子上的画，一女子在月光子下蜷缩着身子倚在庭院的凉亭上，正出神的望着天上的月亮。旁边留下了一行字迹“玖焱，你觉的像她吗？”

　　看着花上的人到像是紫萝，不，应该是叶梓落才是。

　　龙玖焱冷哼一声，这个九歌又不知道背着他干了什么事？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素色衣衫，都是他最不喜欢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衣服上好似还带有浓稠的液体，龙玖焱皱着眉立马脱了衣服放进炭火盆里烧了，他觉得那怎么像是鼻涕......

　　直至换上了自己墨色衣服才稍稍的缓和了心情，带上面具，打开书房某处的机关，将画收进了九歌的箱子里，便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