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个恋爱脑》末日狂歡

8、第8章

　　那“流氓”正坐在马车上靠着无倾的肩膀，既然王爷都说人醉了，不好好装装也对不起王爷不是。
　　“这里没别人了，别装了。”
　　“……”
　　无倾推了推邦离的脑袋，那人仍旧无耻地倒回无倾的肩上。
　　“再不起来，就把你扔回醉红楼。”
　　邦离慢悠悠说了句，“无倾好无情啊”但身体还是没有动作。
　　“还不起来，本王的肩膀要断了。”无倾说着伸手推了推邦离的脑袋，被邦离抓住了手。
　　“无倾，今天的酒确实喝得有点多了，我现在只觉得脑袋疼”邦离闭了眼，“只靠一会就好。”
　　马车行驶在夜色笼罩的黑夜，马车里没有什么声音，只是邦离安静地靠在无倾的身上。
　　“无倾。”
　　“嗯？”
　　“我想起一个朋友，那时候我们还很小，我也只有十三的样子。”
　　“有一次他说饿了，还怂恿我和他一起偷偷去厨房拿吃的。
　　“我是跟他进了厨房，结果他误食了厨房的料酒，直接醉倒了。”
　　邦离想到那个场景，不禁轻轻地笑了。
　　料酒掉在地上的声响引来了巡夜的下人，邦离谴退了下人，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家伙就，邦离脑袋都大了。
　　最后还是邦离背起了小醉鬼，一路上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东西，背了一路，小家伙的口水流了一路。
　　可不知怎么，当邦离看着那小醉鬼呆呆的样子就是生不起气来。
　　无倾偏过头不经意看到邦离嘴角的笑，很纯粹，很干净。
　　“无倾，你说我是不是欠他的？”
　　第一次，无倾第一次在邦离眼中看到了那样的神情，那么美好纯粹，在酒后微醺的情景中如此深情地看向自己。
　　马车在车夫的驱赶下到了衙门口，丞相在王爷的搀扶下进了衙门。在衙门做事的下人都看到了丞相是有多醉，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从头到尾都靠在王爷身上，连下人去扶都不肯。
　　那些酒对邦离有算得了什么呢，一到房里邦离难得识趣地在无倾“提醒”之前就松开了手。
　　邦离拿出袖子里的房契地契甩在桌上，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你这样做，不怕得罪知府和那店家吗？”
　　“无倾担心我吗？”邦离解了身上的披风，“我连王爷都敢得罪，还怕一个知府吗。”
　　无倾知道眼前这人别说是知府，怕是连当今圣上都没有放在眼里。
　　“爷，热水来了。”门外阿禄备好了热水。
　　无倾与邦离对视了一眼，邦离也知道无倾在想什么。
　　“我还有事，无倾先沐浴吧，今天晚上不用等我。”
　　“嗯。”
　　邦离看着无倾笑了一声，马上离开了，阿禄也把热水拿了进来。
　　无倾还在奇怪邦离刚才到底在笑什么，转眼一想，自己什么时候在晚上等过他！
　　正在往木桶里倒水的阿禄突然一个激灵，回头看，王爷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真的好像做梦一般，无倾就在自己眼前，就在可以伸手触碰的地方。无倾，我总有错觉，我们像是回到了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只不过身份互换，你变作了警惕的我，而我变作了惶恐的你。
　　邦离骑上了马，眺望夜色朦胧中的牙山，“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人都齐了吗？”邦离冷声问道。
　　“回禀少主，除了留下来保护王爷的暗卫，其他的都听候爷少主吩咐。”
　　“暗卫听令，此去牙山，必得青苏！”
　　“是！”
　　暗夜隐没了一行人的身影，只有树头寒鸦的惊起发出了一阵扑腾声。领头的男人带着累年积月的执着，一往无顾地守护着自己的宿命。
　　此时此刻，无倾正躺下，房里的一个丫鬟往香炉里放了一些香料，说是丞相为了让王爷睡得好些才让人准备的。无倾闭上了眼，并没有怀疑丫鬟说的话。
　　其实这丫鬟唤作青女，就是邦离身边的使毒好手，也是医术超群的人物。所放的不是香料，而是一味叫作唤生的药。正如药名那样，唤生，唤醒前世今生。唤生难得，一两十金。
　　香料燃烧升起的一缕青烟融进了夜色的马蹄声，模糊而沉痛地拉扯记忆的枷锁。
　　“少爷，老爷回来了，叫所有的人都去前厅。”
　　邦离放下了手里的书，“父亲不是要到二月才回归家吗？”
　　“小的不知，只是……这次老爷还带回了一个孩子。”
　　那一年，邦离十三，而那个还未见到的孩子还未满七岁。
　　当邦离带着疑惑赶到前厅的时候正听到父亲的训斥。父亲还是记忆里威严的样子，他站在前厅中央，对着一众下人说道，“这孩子以后就是邦府的二少爷。”
　　邦离这才注意到在父亲身后站着的那个孩子，好看的小脸上都是不甘愿和郁闷。
　　“如果有什么人对二少爷不敬，家法伺候！包括你。”父亲的视线带着警告看向邦离。
　　邦离注意到父亲的视线，微微低头。
　　邦父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知道以邦离的性子很难容得下这个孩子。
　　其实邦父是想对的，邦离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充满了不满，却不露于言表。邦母去世多年，这二少爷是从哪来？让邦离认这么一个孩子当弟弟，笑话。
　　再去看那个孩子，一身华衣，连腰间都缀着玲珑美玉。这个时代，若非王公贵族是不许在腰间佩玉。那孩子似乎注意到邦离的视线，毫不顾忌地直视了邦离的眼睛。
　　邦离看到那双眼睛干净、无畏。
　　现实中的邦离已经驾马来到了牙山脚下，他记得很清楚，青苏不同寻常的药材，青苏之所以叫作青苏便是此药看似如同寻常杂草，在夜里却能发出点点青光。最重要的一点，青苏只在连绵大雨后才会出现。
　　这次水患，大概是上天的暗示，你该去找回无倾了。
　　“少爷！二少爷在房里闹了好久，砸了好些东西！”萍婶是邦府的老人了，派她去照顾那孩子也是怕那孩子闹，没想到还是闹得这么厉害。
　　原本都已经睡下的邦离起身披了件披风，开了房门。萍婶跪在门口，见了邦离也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早些哄那孩子睡觉罢了，等会吵醒了父亲不好。”说完邦离面无表情地要关上房门。
　　“那孩子一直叫喊要回去，我们都没有办法，再这么闹下去就要天亮了，”萍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孩子年纪也还小，他这么闹着，怕是他自己身体也吃不消啊。”
　　那日父亲说的话倒是奏效，全府上下都是尽心力护着那孩子，稍有不慎怕是领顿家法。
　　只是这与我又有何干。
　　“不去。”邦离关上了房门，不管房外的萍婶说什么。房内一片漆黑，那萍婶后来也走了，屋子里面一片寂静。
　　他算是什么，我们邦府何来的二少爷。这样想这，不远处的清乐轩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二少爷，奴婢求您别喊了行吗？”一众奴婢跪在刚打碎的青瓷花瓶前，一个个神色慌张。
　　“不是说萍婶去请少爷了吗，怎么还没来！”
　　刚赶回的萍婶也是没办法，“少爷不会来的，你们赶快先把二少爷从桌子上抱下来再说。”
　　“别碰我！让我回去！我要我六哥！”那孩子见丫鬟小厮走近，情绪更加激动。
　　“二少爷，您别往后退了，有什么事咱们下来说！”说着，丫鬟伸手想抓住那孩子的衣服。
　　“你们都给我滚！”那孩子叫喊着，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脚踩空，小小的身子往后面掉了下去。
　　正当一众受了惊吓的丫鬟小厮都要伸手去接的时候，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抓住了那孩子的衣领。
　　“少爷！”
　　邦离没有回应下人的惊讶，打量了被自己拎着领子的孩子。
　　“放手！”那孩子从下而上瞪着邦离，像极了落在猎人手里的挣扎的小兽。
　　又是这双眼睛，只不过这次眼睛里面全是愤怒和反抗，“你倒是挺会闹。”
　　那孩子见邦离没有放手的意思，直接抓着邦离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邦离皱眉，下人都不敢出声。
　　邦离没有动作，“咬够了吗？”
　　房间里面谁也不敢说话，那孩子松了口，抬头看见了邦离冰冷的眼神，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邦离用眼神示意下人们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你现在是闹累了，二少爷可以睡了。”邦离说完，那孩子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叫丫鬟进来伺候你洗漱。”
　　那孩子还是没有说话，正在邦离已经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听到了很轻的声音。
　　“……我只是想要我六哥。”
　　六哥？邦离倒不会多想别的什么，只以为这六哥是之前养大这孩子的人。
　　“你以为你为什么在这，”邦离冷冷地说，“怕是你那个六哥送你来的吧。”
　　那孩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邦离知道自己猜对了。
　　“既然这样，你还要找他做什么。”
　　那孩子一声不响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六哥是迫不得已的……”接着是很小声的呜咽。
　　那时无倾还太小，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感觉就小小的一只，还在小声地哭鼻子。邦离走过去拉起了无倾。
　　“你哭什么，听下人说，你就是闹的厉害倒没有听你哭鼻子的话。”
　　无倾用力地揉着眼睛，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我六哥不是故意送我来这的！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邦离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眼前的人流不停的眼泪还是没有开口。
　　无倾一开始的呜咽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大哭了，一哭就停不下来了，邦离也不会对付这样的情况。因为一开始无倾就喊过好一段时间，哭的时候一直咳个不停，呛得自己脸都红了。
　　邦离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安慰道：“我说那些都是骗你的，你六哥以后会来接你的。”有人在慌乱中已经忘了自己原本对这孩子是什么态度了。
　　后来无倾哭累了，就在邦离的怀里睡着了。邦离看着这满脸泪痕的人儿，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抱着无倾回床上的时候，无倾一直拽着邦离的袖子不肯放开。邦离也怕强行拽出来惊醒了无倾又要闹，便任凭他拽着。
　　邦离另一只手去够被褥的时候，注意到了那孩子腰间的玉佩。
　　玲珑的玉佩，经过名家雕刻越显价值连城，邦离翻过玉佩，玉佩上刻有两字：无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