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个恋爱脑》末日狂歡

9、第9章

　　“无倾。”邦离轻念出声。
　　床上的孩子以为是在叫自己，更加用力地拽着邦离的袖子，带着哭腔，“六哥，别不要我……”
　　邦离一愣，心中竟有不忍。原先邦离也是极其不愿这孩子来当邦府的二少爷，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却不知这孩子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本打算不理睬也就罢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最终邦离还是陪了无倾一夜，隔天请大夫抓了些养嗓子的药。
　　自那一夜后无倾是没怎么闹了，也没说要回去的话，只是见了邦离的时候总是躲起来。
　　邦离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这小家伙的事吧，这么躲着像什么话。
　　于是终于在风和日丽的下午，邦离叫来了无倾身边伺候的丫鬟。名为关心，实则打探消息。
　　“你这么说，二少爷是因为这几日吃不惯府里的吃食才这么不理人的。”邦离看着手里的书卷，佯装毫不在意地问。
　　“是的，除此之外奴婢不知还能为何。”其实这丫鬟也是乱说的，那有什么办法，二少爷不闹了以后待人都不错，再加上无倾长得好看特招人喜欢，服侍的人都和二少爷处的很好，哪有不理人，只是……不理少爷罢了。
　　等丫鬟走后，邦离自言自语：“我都没有不待见你，你倒先耍少爷脾气。”
　　后来邦离习剑结束路过清乐轩，正看到不远处拿着沙包跑来跑去的无倾，看着好像很开心。
　　果然是个孩子，有些玩耍的东西就会忘了哭闹。
　　原本拿着沙包玩耍的无倾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视线就对上了邦离。出乎邦离预料，无倾下一秒就愤愤地转头。
　　邦离在原地吃惊，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算了，原本自己就不打算搭理，这样正好，省得废心力。邦离转身离开，衣袖遮住了手上的牙印。
　　另一面，邦父离府的日子也近了。邦家是有名的经商世家，在外面是低调，只是这江南本地哪有不知道邦府的。邦父有一笔生意要谈，此次离家没有半年也是回不来。
　　等邦父离家的日子到了，邦离原本以为自己的父亲会叮嘱自己照顾无倾，可是这次父亲在夜里就离开了，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从无倾到邦府算起来也有两月，除了邦离习武后要路过清乐轩偶尔会遇见无倾，其他时间都是自顾自的。
　　邦离是摆明了不认这个弟弟，而无倾也是显然不待见邦离的。
　　天气热起来的时候，邦府的后院池塘移植了好些荷花。以前到这个时候邦离都是在荷花池边上的凉亭里习书的。
　　一是这处环境比较安静，是个习书的好地方，二是天气热起来，这荷池边也是清凉去处。
　　只是今年，这自家的地盘也要和人抢了……
　　邦离还没走近凉亭，远远得就看见无倾拿着一个泥团在石桌上揉揉捏捏。整张石桌都是泥巴，一边还有丫鬟拿了更多的进去。
　　邦离远远的便停下来，看那人玩泥巴。
　　“不就是块泥巴，还玩的这么开心。”邦离喃喃自语。
　　“少爷可能不知道，”随行的阿福说道，“二少爷好像很喜欢一些民间的小东西，很多东西好像都没见过所以新奇的很。”
　　坐在亭子里的无倾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正在看自己，看到自己捏的泥人渐渐成形，马上就叫身边的一个丫鬟来看，满脸都是骄傲的神情。
　　“还以为是干了什么大事，露出这样的表情。”邦离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有多酸。
　　阿福在一边听了尴尬得不行，连连附和：“是啊，是啊，毕竟是小孩子嘛。”
　　其实邦离说了谎话，初次见到那人的笑，满池荷花尽失颜色，以前从不知还有那样的笑容，只是一想到那孩子每次见自己都是愤愤的神情，心里就是不舒服。
　　“少爷，我们还过去吗？”
　　“你先退下吧。”邦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
　　其实那时的少年只是有些不满，那个对谁都可以露出笑容的孩子，为何独独对自己这么不待见。
　　凉亭里面，跟在无倾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去给无倾去拿泥巴了，无倾玩得开心也没有注意。一个丫鬟原本是站在柱子边的，夏天的午后很容易犯困，于是那丫鬟晃着晃着竟然靠着柱子打起了盹。
　　无倾玩着泥巴，不仅两只手玩得脏兮兮的，抹了一把汗脸上都沾上了泥巴。
　　“这个傻瓜。”邦离是没看见自己勾起的嘴角。
　　无倾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有多滑稽，反而拿着的成品沾沾自喜。
　　“这个泥人这里还不好，我要一点水。”无倾说完发觉没人回自己的话，转头发现呐丫鬟已经在那打瞌睡了。
　　无倾四处张望了一下，拿着泥人走出了亭子。
　　“这家伙想干什么？”邦离感觉有点不对。
　　亭子前面是很大的荷池，无倾离了亭子便想自己去池里捞一点水上来。无倾步子很小，等无倾走到荷池边用脚去够通往荷池的石阶，邦离才猛然发觉那孩子想干什么。
　　无倾想的比较简单，只是下去取一点点水，自己完全可以。这样想着，无倾的脚已经迈到了第二阶。荷池的石阶砌得高，无倾也是摇摇晃晃的。
　　正在打盹的丫鬟一醒来看到二少爷不见了，连忙跑出来找。看到无倾在荷池边紧张之下大喊了一句二少爷。
　　摇摇晃晃的无倾被这突然的喊声一惊，脚下不稳，从石阶旁一下子掉进了荷池。
　　无倾根本不会水，荷池虽浅，无倾挣扎之中也站不稳。荷池的水和泥呛得无倾无法呼吸。从岸上看，无倾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快来人啊，二少爷落水了！”
　　“二少爷落水了！”
　　原本在呼喊的丫鬟被人一把推开，只见一道身影跳入了水中，游向了无倾。
　　邦离刚才看到情况不对，就马上跑来，没想到还是眼看着着孩子落水。在水里邦离用手托起了无倾的脑袋，再奋力向河岸游过去。
　　经过刚才丫鬟的呼喊，岸边来了不少小厮丫鬟，邦离抱着无倾上岸的时候一众下人都围了过来。
　　邦离马上查看无倾有没有受伤，“无倾你有没有事？”
　　“无倾？”
　　怀里的人没有回话，把脸埋在邦离的前胸。这样一来邦离更加担心，怕是这人哪里碰着了，痛得不吭声。
　　“无倾，你是不是哪里痛？”
　　埋在胸前的人，突然哭了起来，大概是意识到刚才经历了什么，害怕得发抖。
　　邦离总算可以把心放下来，抚着无倾的背：“无倾，别怕。”
　　虽已是六月，湿着衣服还是容易着凉，邦离接过萍婶递过来得毯子先把无倾盖好。萍婶伸手过来接，但没想到无倾抱着邦离的脖子不肯撒手。要是稍稍用点力，怀里的孩子又要哭出来。
　　这一刻，怀里的人对自己的依恋感让人有莫名的不舍。邦离用毯子把怀里的人裹得更紧一点，示意萍婶先退下。
　　“二少爷身边服侍的人去前厅候着，萍婶去请个大夫来。”
　　“是。”
　　“你若是害怕，可以抱紧我些，至少我在的地方定会保护你。”
　　说完这句话，邦离明显感觉怀里的人揉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更紧了些。邦离抱着无倾回房，一路上邦离都抚着无倾的背安抚无倾的情绪，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这样柔声地去哄一个孩子。
　　等到邦离抱着无倾回房后，无倾才从落水的恐惧中缓了过来。邦离怕他着凉，叫了热水到房里让人稍微清洗一下。
　　刚才落水，无倾嘴里吃了不少沙子，邦离接过丫鬟手里的白布帮着无倾把脸上的沙子都擦干净，无倾也漱了好几次口才算是彻底收拾干净。
　　无倾转进被子后就张着眼睛一直看着床边的邦离。
　　“你还难受吗？”
　　无倾乖巧地摇摇头，“你是谁？”
　　“诶……你入府这么久，竟然不知我是谁。”邦离也是无可奈何。
　　“我只知道他们都叫你少爷。”
　　“……”
　　“我以后也要叫你少爷吗？”无倾满脸认真。
　　哪有这么叫的……“你叫我邦离就好。”总不能让人叫自己哥哥，邦离还没做好准备。
　　无倾躲在被子里把玩自己的玉佩，邦离突然想起这人之前一直躲着自己，想问个清楚。
　　“你之前为何躲着我？”
　　原本玩玉佩的小家伙一下子愣住了，“额……”
　　“难不成你以后也要继续躲着我？”
　　无倾用小被子把自己的头也盖住了，以此来躲避被询问。邦离直接掀了无倾的被子，把缩在角落的人挪到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
　　无倾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除非你不说我六哥的坏话。”
　　邦离一挑眉，原来是因为这个躲自己这么半天……
　　“还有，我六哥是……是迫不得已的。”
　　无倾一脸认真，看来是真的又在计较这件事。
　　“好，不说你六哥。”真是个记仇的小家伙。
　　无倾低了好久的脑袋听到这话也终于抬了起来，
　　“真的？”
　　“嗯。”
　　然后邦离看到了眼前的人对自己露出了开心的笑。邦离忍不住要伸手摸摸无倾的头，你怎么这么好哄。
　　那时无倾房里的熏香是江南有名的调香师傅特制的，名叫清和。清和的香很淡，有些许安神的作用。邦离怕无倾落水受惊特意找人配的，清和燃起的烟雾缓缓上升，与十二年后的唤生渐渐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