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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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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无倾发话了说放衙门就行了,孟毅阳才得了令继续去搬酒罐。另一边,邦离反复警告余老,别想打院子里这些酒的主意,要是想要这酒,必须以高出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来买,看这架势邦离誓要将“孽徒”这个头衔贯穿到底了。
余老嘀嘀咕咕,一脸不满。邦离又警告了一句,晚上要是敢偷酒,直接关衙门地牢里。余老感叹:我以前那个听话的徒弟去哪了?邦离马上一盆冷水泼下来,你记错了,那是无倾不是我。
江南的夜总是来得很快,月高挂,风轻动。衙门里的人全都睡下了,邦离在自己房内听暗卫汇报近日里京城的风云变动。
邦离的手指轻点桌面,“按照计划,明日就要行动了。”
“是的,少主。”暗卫齐声应到。
邦离虽未仔细说明,暗卫们已经全部了然于胸。有些事少主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暗卫的任务是执行少主的一切命令。
邦离吩咐暗卫退下,独自闭目,在想白日里师傅的话。“你的小师弟就不在这世上了。”师傅的话回响在邦离的脑海,到底怎么做,怎么选才是对的。
邦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被软布包好的物品,将软布一层一层掀开。邦离的掌心上放着的是一块无暇的美玉,美玉单刻一个“倾”字。邦离看着玉佩若有所思,指肚轻轻摩擦着温润的玉佩。正在此时,邦离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动静。
邦离将玉佩放回了怀里,起身要去外面一探究竟。听这动静,好像是在白日里放酒的地方。这老头果然忍不住这酒瘾,行啊,等着我抓现行吧,邦离这样想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邦离一步一步地靠近声响的位置。邦离已经看到偷酒之人的衣角了,邦离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结果……邦离和无倾两人面面相觑站在院子里,在月光下,两人都从彼此的表情中看到了惊讶。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声音似乎惊动了别人,两人默契地噤了声。邦离指了指屋顶的位置,无倾点头表示认同。
下一刻,月光洒下的屋檐上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两人还没问清对方为什么会这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酒壶已经撞到了一起。豪饮了一壶酒后,邦离才缓缓发问:“无倾为何又偷酒喝?”
“又?”无倾举壶饮了一口,“长夜无眠。”
邦离想到些什么,笑了起来,无倾注意到了。
“你笑什么?”
“无倾这样倒不像平日里的九王爷。”
无倾并不在乎,风吹动无倾垂在耳旁的发丝,月光映得无倾白袍上的银线有些发亮,无倾拿着酒壶问,“那我现在像什么?”
邦离看得有些愣住,像是谪仙,“像是偷酒的醉鬼。”
无倾听了也不恼,视线放空看着远方的黑暗,“说起来,我们来江南的路上也曾一起饮酒。”
“那时无倾问我为何来江南,”邦离看着无倾说,“我那时没有回答。”
说到这,上次的回忆全都涌回脑海。
“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江南的美人了!”邦离笑着举壶饮了一口,“那无倾呢?”
“我总觉得江南莫名熟悉,似乎是故地。”
邦离听着,心里难免颤动,“无倾何处此言。”
“不知道,总是梦见江南,梦见一条宽阔的河流载着花灯远远飘走。”无倾笑着说,“每次梦见这个总是会莫名的心安。”
“我幼时回宫生了一场大病,把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花灯却总是入梦,身边的人总说我去了草原游玩,可我回忆里对那片草原没有半点印象。”
“世上的大河千万,花灯也不单是江南的习俗,无倾从何而知梦里是江南。”邦离掩盖了心中的颤动,问无倾。
“一卷案宗,”无倾没有隐瞒,“卷宗所言,十多年前的江南的一条小巷里,有两少年被贼人所伤,一少年杀了贼人,起因全是因为少年腰间的美玉。那美玉刻了一个‘倾’字。”
邦离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的位置。
无倾又饮了一口酒,“我也有一块遗失的美玉,上刻‘倾’字。算起时间,那时的我正在宫外。”
“邦离,我总觉得……”无倾看向邦离,“江南有人在等我。”
邦离对上无倾的视线,只能笨拙地躲开,有些东西藏在眼睛里总是容易被对方识破。
“无倾为何和我说这些?”邦离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无倾听了后也疑惑了一瞬,似乎从未和他人说过这些,却对着邦离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想说便说了。”
平日里能言善辩的丞相,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只崩出了一句,“接下来,无倾打算这么处理江南的事情。”
“我来江南前找人调查过,说是江南官匪勾结,”说起这些,无倾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严肃,“水患自然要治,祸害也不可不除。”
“可有头绪?”
无倾向后轻轻一靠,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背靠在了屋脊上,“倒是想听听丞相的意见。”
“江南三害,水患、黄山、山匪。水患可修堤坝以防灾,施粮布粥以治饥荒,朝廷来年扶持江南商贸可助江南恢复元气。”邦离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山匪盘踞多年,又有知府支持,怕是早已根深蒂固。以现在的人手未必有十足把握。不过逢此灾年,山贼未必能的温饱,山贼必会想法子找粮,以此为突破点倒是个良策。”
无倾听着邦离娓娓道来,从前只见过邦离在京城玩弄权术的模样,何曾听过邦离的谋略见识。
“黄山身为江南知府,贪墨,联匪,欺压百姓,若是想除,大有千种法子。只一点,若是黄山死得太容易没办法给百姓出口恶气。江南三害,你我既来了,必要将其连根拔起。”
邦离自己也没有注意,自己说这些时的神情认真而坚定。
无倾看在眼里,第一次觉得在这个黑暗的夜里,除了天边洒下的微弱月光,身边的人也在熠熠生辉。
邦离说完了,看向无倾,“怎么样,无倾?”
“不愧是大安的丞相。我有一法子,丞相可愿与我一起将其实行?”无倾举起酒壶邀邦离碰杯。
邦离笑着举起酒壶,“臣,自当领命。”
酒壶在月色下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屋檐上的两人相视一笑,京城与江南的两场围猎同时展开。
京城的街上跨刀的士兵站成两排,整齐地向着户部巡官沈澜清的府邸进发。道路两旁的百姓不知发生何事,嘴里哈着白气小声讨论。
士兵包围了沈府,带头的将领一脚踹开了沈府的大门,一声令下,带刀的士兵齐刷刷闯进了沈府。士兵马上开始搜查,小厮和丫鬟惊慌失措,沈府管家想问个原由,却被领头的将士一把推开。
“圣上有旨!”领头的将领,手执圣旨。
沈清澜刚走到大殿,还没明白发生什么,连忙招呼府上众人下跪接旨。
“户部巡官沈清澜,私藏户部银两,剥削赈灾款,沈清澜收押,抄家。”短短几字,在将领威严的声音下更加具有压迫感。
沈清澜听到这,瞬间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大人,接旨。”
沈清澜颤抖地接下了圣旨,脸色已经发白。他明白,做巡官三年,贪墨乃是事实,只是一直以来都无人断他财路,如今圣上一旨,沈清澜满盘皆输。当今能救他的只有一人,可这人如今远在江南之外啊!
只是沈清澜不知道,他以为能救他的人,就是拉他下马的人。
江南的黄山正在府上修补自己被摔碎的古董花瓶,孟毅阳带着王爷口谕就来了。
黄山一听是王爷口谕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这劳什子王爷。黄山心里不愿,但表面上只是恭敬地下跪听命。
“王爷口谕,命江南知府黄山押送粮食与银两送去江南东部苏扬,三日后启程。”
黄山低着头,表情有些许困惑,难道说这王爷之前所做的也不是针对我,今日委我如此大任。
“黄山领命!”黄山心里偷乐,正缺这粮食银两,竟然傻乎乎送上门来,到时候路过山地,直接让山上兄弟接应一下,扣下一部分,神不知鬼不觉啊。
崔师爷也在旁边,听王爷口谕后并没有像黄山那样窃喜,反而有些担心。孟毅阳注意到了崔师爷,想起王爷叮嘱过说是江南近些年的官盐,税收册子已经看完,要崔师爷去衙门把册子都领回去。
崔师爷跟着孟毅阳回了衙门,孟毅阳说了一句账册全在书房就让崔师爷自己去拿了,毕竟这衙门,崔师爷是要比孟毅阳更熟悉一点。
崔师爷前脚刚进去,后脚余不修扶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了,孟毅阳赶快上去帮忙。
“神医,这个小姑娘的腿怎么了?”孟毅阳看到小姑娘的左腿绕了纱布,走路起来一瘸一拐。
“这个小姑娘晕倒在济世堂门外,我见她腿伤得厉害,她没有什么家人,听她说连唯一的弟弟前几日也被人拐跑了。”余不修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