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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三 游吟诗人 ...

  •   夜半时分我们穿过丛林,距离杰瑞的主营地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麦琪的黑马载着我们两个人已经跑得十分吃力,我确信已经没有追兵,于是放慢了速度。
      我一直疑惑的是,这一场战斗我并没有太大的消耗,只是一些可以控制的皮外伤,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随便一抬手就能治好——它们现在也的确全部愈合了。可是此时我靠在麦琪背上,像一个濒死的伤员一样没有一点力气。也许佛雷迪克偷偷给我下了什么诅咒,随他去吧,如果是真的,我也没什么办法抵抗。毕竟他想杀我,方法多得是。
      提艾拉留下的圆球一直被我握在手里,此刻发出一阵阵刺骨的凉意。麦琪一直不说话,我能感觉得出她心情很差。
      “麦琪。”我轻声叫她的名字。
      “怎么?”她微微扭过头来问。
      “没事,想和你聊天,我觉得……很困,就怕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我说话的时候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可是脑子里的预感却很真实,我不能睡,睡下即是长眠。
      麦琪忽然勒住缰绳,一个翻身跳下马来,我软软地跟着掉下来,多亏她眼疾手快我才不至于摔得很狼狈。
      “天呐……”她服气我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我费力地抬起眼皮看着她。
      “你……你的脸色……很差!”她用力拉过我的身体,让我平躺在地上。
      “什么样子?”躺下以后我更加难以抵抗倦意,几乎要缴械投降。
      “不像是活人的颜色……”她在我身边简单画了几个符号,然后开始施法治疗。“那个佛雷迪克一定暗算你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招数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不……”
      麦琪释放的是一种保护灵魂不被侵害的法术,我的身体没有外伤,伤害只能来自精神层面的诅咒。
      法术渗透到我体内,只让我感到更难过。我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右手不自觉地松开,那颗圆球掉下来,滚入了草地里。
      我忽然觉得一阵凉气抽离了我的身体,随后,那个圆球裂开了,强光迸发出来,我失去了视力,而后是知觉。

      记忆开始的地方是一片深蓝色的海水,我听到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然后我开始觉得窒息,开始呼喊,更多的水涌进我的身体,然后我昏过去。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一张带着笑容的英俊的脸,他说:“嘿,你醒了,真棒,我得给你取个名字。”
      名字?
      我低头看我的身体,嗯,我是个女人。
      “提艾拉,提艾拉怎么样?我说麦斯,我不会取名字,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提议?”那个男人转过头去跟别人说话。
      “很好,提艾拉很好,我喜欢。”我突然开口,把他吓了一跳。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说:“你的声音……还不错。”

      他叫哈维,哈维•埃兰达,我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我没有沉睡前的记忆,我只知道那是为了躲避一场灾难,我们的种族被集体封印了起来。
      我是作为哈维的助手被唤醒的,他说他需要我的能力,那时候他一直是笑眯眯的,每说一句话都很温柔,偶尔也会开玩笑,很幽默也很调皮。
      那一年他还很年轻,不到二十岁。
      我一直想找回我以前的名字,哈维说这很难,不过他会尽量帮我。我重生在一个叫杜尔加沙的国家,我们住的地方是它的首都,太阳神的祝福之地,巴纳尔。
      开始的几个月我都在学习,开始重新认识这个七十年后的世界。哈维一直陪在我身边,教我如何回忆起过去那个强大的自己。
      哈维说我是极少数可以控制水元素的人,只要我能再次召唤出自己的伴生,我就能够恢复全部能力。我们每天都去巴纳尔的内海训练。说是训练,其实只是我泡在海水里,他给我讲一些枯燥的历史。或者我在海里漫无目的地游泳,他在岸上翻看厚的不像话的档案,从里面翻找我的名字。
      其实我知道他是个死灵法师,我也知道他是杜尔加沙的间谍头目。我知道他可以温柔地笑着杀死任何一个人,可是我没办法讨厌他。
      当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找到我当初的名字时,我真的觉得那份高兴是诚心实意的。
      “德莫斯蒂尼,你原来的名字。”他指着纸上抄录下来的一大串字符念给我听,那是黑恶魔的文字,我生来就认得。
      但是后来的几年里,他还是只叫我提艾拉,所有人都叫我提艾拉,德莫斯蒂尼只是一个姓氏而已,他只查到了我的家族,那个被灭掉的黑恶魔家族。

      我的伴生出现后没多久,我就开始执行真正的任务了。大多数都成功了,也有搞砸的,但是没人怪我,我成了一个小头目,手底下都是和我一样重生的黑恶魔,只是他们的能力相对平庸,和我比起来只能充当小卒。
      我从来没有和哈维一起执行过任务,他的能力对我来说一直是个猜想。我手下一个有隐形能力的黑恶魔经常被他借去做侦察,他们也一起上过战场。我问那个手下,死灵法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个人思索了半天,说:很强大,但是……和他比起来,你就是天使。
      我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我也懒得去想为什么。

      我那时候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要为杜尔加沙这个国家卖命,为什么,我身上会有太阳神的烙印,而且每隔一个月就要重新去接受一次洗礼。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给了我名字,他说我该这样生活,那就这样生活吧。
      直到第一个叛逃者的出现。

      哈维突然变得很暴躁,他的手下有一小支部队逃去了海对面的伽莱亚,他却没能阻止。我询问他事情的经过,他却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我大喊大叫,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最后一句我记得很清楚,他说:你们这些黑恶魔,迟早还是被灭掉的好!
      从那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去洗礼的时候不再是在身上画一个金色的符号,而是改成了永久性的纹身。每当一个月期限快到的时候,从纹身的位置开始就会很不舒服。我发现自己身体里有了可怕的变化,伴随着纹身带来的不适,我开始有了黑恶魔的原始反应——食人。
      哈维告诉我黑恶魔并不一定要吃人,我这样的高等黑恶魔早就不再以人类为食。这种可恶的习惯会招致人类疯狂的屠杀,所以我一直认为我是不会对人有兴趣的。
      但是他没有告诉我,黑恶魔猎食人类的方式有很多种,从吃肉饮血到吸取灵魂不一而足。我则是属于最后一种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唤醒了我对人类灵魂的渴望,我也会希望获取他们身体里的水分——血液,每当看到外面那些魁梧的士兵,我就会觉得一阵阵饥饿。那么多诱人的食物在面前晃动,我实在难以控制自己。
      但是显然,第一个失控的人不是我。
      哈维的手下最先出了事,三个卫兵被吃的只剩骨头。
      这使他的脾气更加的坏,我们的洗礼终于不再冠以堂皇的名义,直接变成了禁锢。那个纹身成了我们身上的锁链,一旦要叛逃或食人,就会自动爆发,亚当斯的神圣祝福会一瞬间烧尽我们肮脏了灵魂。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再见到哈维。我们各自为政,我负责管理那些蠢蠢欲动的同族,他负责那些一直想干掉我们的人类。之前我们还有可能和人类军队混编,但是那件事发生以后,我们小队的任务从来都是由黑恶魔完全负责,没有人类愿意跟我们编队,谁也不想打着打着就被身边的同伴吃掉。
      我想我们就这样分别了,连句再见也没有。可是那天夜里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营地,脸的笑容一如当初。他说他需要我帮他完成这次的任务,不只我一个人,还有我手下的整支队伍。
      杜尔加沙的间谍机构始终是一个权力划分很明确的地方,我和他分开的标志就是我们直接受同一个上级管理,身份平等,但任务绝无重叠。
      这次他来找我,是打算从我这里拿走指挥权。两队合成一队。他的官职说到底是大过我的,我就算再努力,也不过是个受人唾弃的黑恶魔,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我的部下都很不高兴,但是身上的纹身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我很好奇是什么任务能让哈维如此大费周章。可当我发现只不过是去伽莱亚的港口搞些破坏活动时,心里的谜团就更大了。

      福尔利兰,他们港口的名字。我的部下即将伪装成一群海盗登陆敌人的领□□同参战的居然还有巴纳尔的第一勇士——寇迪亚勋爵,他负责领导这伙临时海盗,假扮船长。如此庞大的阵容,我不知道他们要对付谁。如果是要和福尔利兰开战,我们大可直接打过去,伽莱亚的造船技术虽然高超,但在我的水精灵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然而哈维只是让我在海上按兵不动,自己却潜入了内陆,许多天都了无踪影。

      再见到哈维的时候,他沮丧地握着两个通行证出现在我的船头上,一言不发地把那两块牌子丢在一旁,拖着下巴发呆。
      “怎么了?”我走过去捡起牌子,却又被他抢了回去。
      “没什么,一切都很顺利。”他笑了一下,“寇迪亚没死,真是失败。不过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恍然,“你这次其实是要……除掉他?”
      哈维无所谓的耸耸肩:“上面的意思,是要让他死得有尊严,我也不容易啊。”
      “那我来干什么?”
      “本来只是想借你的兵用一用,但是现在……”他拖长了尾音,“我在这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你要帮我抓到她才行。”

      “一个狄安娜的牧师,你宿命的敌人。太巧了,居然能在这里遇上……”哈维轻轻敲着手里的牌子,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有些恐怖。
      我的目标叫吉儿,一个牧师。
      “我该怎么做?杀了她或是活捉她?”
      哈维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很难斗得过她,因为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小队很强,你要小心行事。”
      他笑了笑继续说:“杀掉她是最坏的结果,而最好的结果是,让她喜欢你。”他凑近我耳边说:“你知道你有多美,而那个牧师对漂亮的女人一向心软。”

      哈维离开后的那一晚我没有合眼。他的话反反复复在我脑中回荡。我终于明白了我的立场,我只是他训练出的工具,必要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作为武器。他知道我的美丽,但这美丽在他眼里,只是另一种杀人利器。

      “那我要怎样做,才能让她注意到我,却不杀掉我?”
      “很简单,你只要让自己喜欢上她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多心。”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感情上的东西,你假装不来,也骗不了她。所以……为了我,请你喜欢上那个女人。”

      那一晚,我的手一直盖在自己的脸上,但是曾经留下的温度还是消散了。

      睁开眼睛,世界仿佛扭曲了一次,我看见麦琪跪坐在我身边,眼睛红红的。刚才提艾拉的记忆太真实,让我几乎要忘记自己。记忆里浓重的悲伤让我的胸口闷闷的痛起来。
      “你醒了。”麦琪哑着嗓子说。
      “你怎么了?”我指着她的眼睛问。
      “刚才,她的回忆……我都看见了……”麦琪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她还活着……”
      我摇摇头:“她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眼睛里有些不舒服,“我杀了一个骗子,一个先骗了自己再来骗我的骗子。”
      “她喜欢那个叫哈维的人对不对?”麦琪傻傻地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

      哈维和佛雷迪克其实是一样的人,我能理解提艾拉的心情,只是无从表达。那个人其实即是你的父兄也是你的恋人,或者都不是,他只是你遇到的第一个重要的人,但是最终却被他抛弃了。像孤儿和失恋的人一样,被自己信赖,敬仰的人背叛,是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我半坐着仰望头顶的天空,对麦琪说:“你还记得自己的初恋么?”
      麦琪还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会儿才说:“记得啊,谁不记得?倒是你这种人,会有初恋么?”
      “当然有啊,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大……”
      “不过有些东西的确是天生的……”麦琪嘀咕了一句,“讲讲你的初恋吧,我猜一定是个大美女。”
      “嗯,那个时候觉得她就是女神。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现在我都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那时候的感觉。”

      十几岁的年纪,还在帕兰迪撒的教会学校读书。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美女,但是整个帕兰迪撒都算上,也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那时她也只是个小姑娘,比我大两岁,坐在我前面,认真听讲,举手时竖起来的半只手臂在我眼里都美的不行。
      她和麦琪一样能歌善舞,休假的时候我们就去河边,我叼着一根草杆躺在岸边,看她陶醉在自唱自跳的幸福中。帕兰迪撒的美和她的美重叠在一起,让我觉得人世就是天堂。
      那时我是大主教的侄女,学校里的优等生,只要毕业就有机会做主教或者进枢密院。衣食无忧,前途光明。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的是什么样的血液,也不知道将来会有怎样的命运等着我。

      “后来呢?”麦琪打断了我老年人式的伤春悲秋,以职业八卦的口吻询问下文。
      “后来,她没毕业就嫁人了。没办法,实在太漂亮,嫁给了公爵的儿子。”
      麦琪说:“原来又是悲剧啊,那你怎么办?没去抢新娘?”
      “抢什么抢?她这样不是过得挺幸福的?我抢她她跟我都完蛋。”
      “没意思……”麦琪嗤之以鼻,“我都纳闷那些美女看上你那一点,看你那一吹就倒的小体格……就图个免费医疗也不至于吧?”
      “谁知道……前几年听说这位公爵夫人去世了,我很想回来看看她,但是那时我还被帝都通缉着,没办法。”
      “去世?病死的?”
      “嗯,年纪也不小了,不算太悲剧。”
      麦琪一拍脑袋:“哦我忘记了,您老今年也不小了,一般人类的确熬不过你。”
      我一把拉过她摁在怀里:“你可以试试啊,我现在是普通人了,大家年纪相当,以后我也会老的。”
      “鬼才相信你……你有力气了是不是?有力气就上马赶快走,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荒郊野外!”麦琪大力推开我,自己跳上马背,扭头看着我说:“想试试,你也得能爬上这匹马再说。”
      我忍着笑,翻上马背,顺手从她腰间捞走了缰绳。
      “爬上来了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去死!”

      黑马长嘶一声,奔向森林深处。等我回头时才发现,那颗圆球已经被遗落在不知哪个角落。
      直到最后,他们也没忘记要利用她,她的记忆是给我最后的诅咒,如果我一直戴在身上,只怕走不出这片森林就要去和提艾拉相会了。

      回忆这种东西,往往是因为遗忘才美好。但并不是所有的回忆都会被遗忘成美梦,如果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相遇,那么就算再过上千百年,这段记忆也没有任何美好可言。
      闭上眼睛,只剩下那个从水里偷偷仰望的画面。岸上那个年轻人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籍,嘴角上扬的弧度里,有年轻时的美好。
      是啊,就算后来生老病死反目成仇又怎样呢?当初我遇见你你遇见我的那一瞬,总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应该心存感激。

      再见到杰瑞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经过一夜的奔波我已经快要衰竭而死。那该死的诅咒不只是出自哈维之手还是佛雷迪克亲自搞的,总之后遗症很丰富多彩。以至于杰瑞拉着我的手准备让我看看远处的战场时,我们俩一起失明了一小时。
      他们准确无误地接到了信号,并向主城发起了进攻,不出所料迎战的是哈维和他的骨头大军。受提艾拉记忆的影响,我现在对哈维的态度很奇妙。原来是恨不得此人快快变成骨头一了百了,现在倒有些可怜他了。
      只是我的好心并不能帮他什么忙,他的死亡力量在地母的生命之力面前不堪一击。精灵士兵就算阵亡也不能为他提供尸体来源,他们天生受圣洁保护,精神单纯到无懈可击,哈维的召唤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这种情况下,哈维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
      内城城墙已经破碎不堪,几处缺口都是靠骨墙的保护才不至于被突破。但是城墙上的守军正在迅速减少,照着样子打下去,估计很难撑到中午。
      “这样不行!”我对前方督战的杜克兰大喊:“再拿不下城墙,佛雷迪克就要回来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把白骨变黄金!!”杜克兰也以同样大的声音喊了回来。
      “哈维必须死,否则我们突不进去!”杰瑞说,“必须找人杀了他。”
      “你开玩笑,攻城战的时候他肯定躲在最后面,你和我没人懂得暗杀,他不是黑恶魔,我做不到!”
      僵持的气氛中,麦琪突然出现在了我们身后:“我可以。”
      杰瑞拍掌道:“哎呀!我都忘记了,麦琪小姐还在这里……”
      我一把推开他,对麦琪低声说:“你给我好好活下去!我不许你再去冒险!”
      麦琪不满道:“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老公!”昏头了,管不了那么多……
      杰瑞在后面吹了声口哨:“真气魄,不过麦琪小姐说的对,你管不着,现在是打仗,她是士兵,没有不执行任务的道理。”
      我转过身,就差揪他的衣服领子。我用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我现在情绪很脆弱,特蕾西离开了,提艾拉死了,克里斯蒂娜也死了,蒂塔和夏洛特不知道在哪里……你能给我留下个做伴的吗?我要是崩溃了……你知道的,嗯?”
      “克里斯蒂娜?死了?”杰瑞果然是久经惊吓的战士,并没有被我唬住,而是惊讶于另一件事,“你们……”
      “我们没什么!你别再掺和了!我去还不行吗?”我推开他和他身后的卫兵,跳下指挥台,找了一匹马准备冲出去。
      “等一等。”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我身侧传来,“你不行的,这是我专属的工作。”

      我的脖子仿佛冻僵了一般,花了很长时间才转过头来。
      “怎么?难道这两年你也能干这个了?”她骑着马来到我身边,手一晃就拿走了我腰上的短剑。
      我指着她,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特……特蕾西……”
      “怎么了,跟见鬼似的,回去守着你老婆吧,我要出发了……对了,别忘了给我加个祝福光环什么的……”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出发了,我只好手忙脚乱的给她施加一切我能施加的光明魔法,然后灰头土脸地站在那里,直到一个男人过来把我拉下马。
      “你好,又见面了。”他伸出右手,“我是杰克,你还记得我吗?游吟诗人杰克•戈登鲁姆•浮云。”
      我木然地握手,继续木然地说:“游吟诗人……也上战场的吗?”
      他微笑的脸仿佛多得了一份阳光,显得格外灿烂:“当然,这是最好的创作素材。”
      素材……我忽然间非常无力,然后就真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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