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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都是乖宝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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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平静无波,总在无意中流逝,林木学校生活逐渐趋于平静,林青和江沅也成绩一前一后地升入了高中,继续成为老师的掌心肉。
而墨真已经进入到了最为残酷的高三阶段,以前回到家时还会迭迭叫苦,但是最近终于连叫苦地声音也听不到了,林木摇摇头,他哥终于累麻木了。
至于宋厌还在安心地享受小学生活,人聪明,课业也不重,于是每日写完作业后的主要消遣就是悠哉悠哉地搬着小板凳来回地在江沅眼前晃悠。
隔壁严爷爷有时做了吃的送来,一进屋就是看到这几个孩子亮着灯各种埋头苦学的样子,心顿时疼了一下,于是招呼着让他们停下忙活的事,趁着热乎赶紧来吃两口。
林青一般是不贪食的,吃几口便说吃饱了,又坐到桌边端正地拿起书继续看。
江沅和林木则是小声地嬉笑皮闹,一刻也不消停,老严担心他们噎着,往往板了脸装作训斥的样子。
林木是从不懂得看眼色的,任老严怎么装作不悦,她仍是插科打诨,一副憨头憨脑的样子继续往眼前凑,老人有时看着笑得眼睛都没了的女孩会突然晃晃神,连带脸上的表情都瞬间黯淡了下来。
不过有时看着这几个各形各色的孩子他也忍不住摇头,毕竟这个所谓的家不过是几个娃娃学着大人模样生活的相依为命互相支撑的地方,脆的经不起摔打,风雨一来,便就散了。
不过他却是低估了这几个孩子之间的牵绊,虽然后来这个家真的算是支离破碎,但他不知道,这些孩子自己也不知道,系在中间的纽带却不会断,只要再次相逢,就又是那心里至亲的人。
林木听到这消息时第一反应是到处搜寻林青的身影。
“阿青他不在这,不用担心,他……很好。”墨真苦着脸纠结了好一会,才找了一个相对恰当的措辞。
是很好,好的什么都看不出,和平时一样好。
但是……,墨真抬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若是没有看到过那天夜里缩在门口哭泣的林青,他或许真的会以为他很好,但是现在……,墨真望着楼上,只能不安地蹙了蹙眉。
从早晨开始到晚上,林青的房门一直关着,没有出来过。
林木在楼梯口摸摸脸,一片坚毅地表情上了台阶,砰砰走了几节,又像个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退了回来,脚想迈上又不敢,就这么就在原地纠结。
江沅看不下去,上前敲敲她的脑袋,一把拉起她的后领往楼上提:“林木,我原以为你是个通透人儿,没想到人如其名还真的是个木头,就林青那个性子,你还想指望他自己从房间里出来告诉你他没事吗?”
“唔……嗯……你……”林木张牙舞爪地虚空乱抓。
江沅一口气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把林木放下,林木捂着脖子咳嗽两声,然后愤愤不平地指着江沅:“你是不是想把我勒死!”
江沅双手摊开,一副无辜相:“我这是为了帮你。”
说完把林木拽到眼前,拧开林青的房门一把把她踢了进去,关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木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了,她捂着脑袋好一会才敢睁开眼,这时候把她送过来招惹林青,江沅缺不缺德啊。
林木默念了三遍出去锤爆他的头,心情逐渐平静,于是把手放下来,换上一副和颜悦色脸,出口就是:“江沅的头……”
林青倚在床头阴郁地瞧着她:“这没有江沅的头。”
林木咳了一声,假模假样地往前挪了一步,微微笑:“江沅的头不重要,我是来看你的……,额,看你的。”
林木小心地把那个头字咽下去,然后又不经意地往前挪了一步。
“看我什么。”林青把手里的书放下,浑身上下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林木快速扫了一眼林青又别过头,少年脸上的倦色深重,没了平日里端正淡然的样子,就这么颓然的窝在那。
林木鼓起勇气上前,抖着手揉乱林青的脸:“阿青,你笑笑嘛,你现在就跟个老人一样……”
林青没有说话,把林木的手拿下来,冷冷地扔在了一边。
林木睁大眼睛,瞧着他磕磕绊绊地嗫嚅道:“阿青……”
如果没错的话,那刚才手中触到的凉凉的液体,应该是林青的眼泪罢……
若是林青发脾气或者冷嘲热讽她都能应对,但是这样,这样的林青,她真的是第一次见,林木除了反复地叫着林青的名字,手脚都竟不知要摆在哪里是好。
“叫什么叫,我又没死。”林青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眼神空灵地盯着前方。静默了半晌,声音才闷闷地传过来:“不要告诉别人”。
“哦,哦……”
“阿青……,你还难过吗?”
林青低下头,墨色的发也随之落下,从林木这里只能看到发红的眼角,不过她肯定是不敢久看的,少年迟缓而痛楚地开口:“不是说坏人活的长久吗?像他那么坏的人……”,说到这林青没忍住哽咽了一下,“对我这么坏的人,不应该活的长长久久吗?”
“他从未让我喊他一声爸,也从未正眼看过我,他忌惮我,怕我害他,所以他忌惮我……”
“他从未抱过我,但却总抱着别的孩子,我讨厌他朝我那种讥讽的笑。他会后悔的,我总对自己这么说,他总有一天会后悔没有认我,但是现在他却死了,这么坏的人突然就死了,那么我该怎么让他后悔……,该怎么让他把那个欠我的道歉还我……”
林木指节攥的发白,她压住舐在心头的火苗,目光坚毅地看着少年:“我们阿青那么优秀,没认你,是他没这个福分,是他们林家没这个福分,至于欠你的,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起……,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他却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林青的语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微皱眉宇,解不透这其中意思。
“把你送到我们身边啊。”林木蓦地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双目炯炯地望着他。
林青眼睛睁大,过了会又嗤之以鼻,但眉眼却温软了下来,喃喃念之:“憨憨,你在逗我吗?”
林木摆了摆手冲他咧起大大的笑脸:“林青,骂脏话人设可要立不住了啊。”
林青被紧抓的心底一下松了下来,初次经历这些,他满心都是慌乱,因着一直认为自己处事颇成熟,所以安慰似的拍拍心口,告诉自己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但他总是忘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稚童而已。
江沅听着门后传来的笑声淡淡勾起唇角,林青这个执拗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头痛,不过幸亏家里有个傻的。
想到这他靠着墙轻呼出一口气,慢慢地把眼睛眯萋了起来。
把搭在窗上的手收回来,林青腹中终于觉出了点饿意,于是从楼上探出头来往下瞅了瞅,客厅里只有墨真一人在那坐着,单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
林青并未觉得现在出声有什么不妥,趴在栏杆上淡淡问道:“光珍哥,今天晚上吃什么。”声音还是清清冷冷,但却不若对旁人那种冷硬。
墨真思绪又一次被扰乱,崩溃地一巴掌贴在自己脑袋上,双目无神地仰视林青:“林木阿沅阿厌说今晚想吃面。”
林青瞬间冷了神色,哦了一声便返回房间,末了把门咣的一声关上。这声音突兀响起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这么任性,但也拉不下脸现在出门去道歉,他现在为之较劲的是刚才心头那一闪而过的名唤委屈的情绪。
还没给他足够的时间懊恼,林木就在门外啪啪地敲门:“阿青,出来吃饭了。”
“晓得了,不要再拍了。”林青和平常一样应道。不过今天下楼时却有些许踌躇,林木大咧咧地走到一半看到林青还像犯了难一样停在原地,她于是停下疑问地看向他。
林青清清嗓子掩饰了一下刚才的异常,挪着步子下了楼。
江沅已经围在桌子旁干嚎了好久,见他下来于是眉开眼笑地嚷道终于可以吃饭了。
墨真面色无漾,招呼他们赶紧下来,林青走到饭桌旁一愣,墨真扬着笑意把一碗蛋炒饭摆到了他面前。
江沅扒了几口饭后生了玩笑的心思,眼内闪着狡黠的笑意:“墨真你好偏心,我们想吃面说了好久你都没做,林青还没说想吃蛋炒饭你就做了。”
宋厌嘴里塞地满满的,但是却不忘闹他一句:“要叫墨真哥。”
江沅敲敲他的头:“你先叫我声哥吧,小鬼。”
墨真敲敲他俩的头:“话多。”
“林青,你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爱吃蛋炒饭的吗?”林木疑惑地看着端着碗像是端着炸弹一样的林青,抹抹沾上油的嘴唇又嗷呜一声塞了一大口。
“墨真哥,我刚才不……”林青看了看光珍,犹豫地开了口。
“先吃饭,要凉了。”墨真打断他要说的话,轻声地催促。
林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听话的开始往嘴里送着饭,他慢吞吞地嚼了几下,却梗在嗓子里咽不下去。
墨真见林青别扭的样子知他心中的结,于是笑呵呵地摸摸他的头:“因为是不爱说话的弟弟所以更是要宠着啊。”
林青睫毛轻颤几下,破天荒的红了耳根,他咬咬牙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吃饭,但是慌乱失措间却忘了拿开墨真的手。
倒是江沅林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青,两眼相对,贼头贼脑地傻笑起来。
“哥,我好爱你啊,你说要是没了你谁给我们做饭啊。”林木笑嘻嘻地抱着碗仰头看着光珍。
光珍一副明了的表情,不受林木蛊惑:“阿青做饭很好吃的,以前我回来晚了他不是经常给你们做饭吗?还有,少拍马屁,自己去盛饭。”
林木见被光珍一眼识破,有些没意思的用筷子戳戳头,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一旁的宋厌把自己的碗筷摆的整整齐齐,欢脱地跳到林木这边,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姐姐,我去给你盛。”说罢,拿过林木的碗手脚麻利的去了厨房。
回来时林木揉着他鼓鼓的脸蛋一副老母亲看儿子的神情,就差抹抹眼泪夸一句我家的崽有出息了。
江沅抱头忍叹,不忍直视。
林青饭量极小,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像有事情一般看着墨真开口:“林家来人找过我。”
至此,墨真终于知道林青为何最近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说不会再给我生活费了,林家老爷子没了,那人……也不在了,剩下的人自然也没理由继续养我了。”说完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谁曾想到在这孤儿院住着住着,最后竟住成了真正的孤儿。
墨真想着林家人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想必是夹了不少难听的话,但林青不说,他也是不便再追问下去的。
林木听了先是一怔,然后掀开一只眼睛悄悄地去看林青的神色,少年那高傲冷艳的脸上添了许多的落寞,对于刚刚16岁的少年来说,这份负担过重了。
她不敢再闹,闭着嘴巴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着那个。
江沅勾着嘴角一副看戏的样子,手指敲着桌子,一派闲适。
“所以林青,”江沅手撑在桌子上起身逼近林青:“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天突然变得忍气吞声的理由?不敢对我们摆脸色,甚至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青在江沅咄咄逼人的话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猫似的瞳目回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江沅!”林木听着这话有了气,气恼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林青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林木,没有说话。
这厢江沅却翘着眼睛笑了,隔着桌子一把搂过林青:“林青,我们认识你时你便是这样矜傲的人,我们爱你这份矜傲,更爱你这个人,你的骄傲不会随着贫穷消失,同样,我们对你的爱更不会。”
林青别扭的拉下江沅的手,冷着脸说:“江沅,你脸皮怎么和林木一样厚了,说起这些话来也没羞没臊的。”
林木:“……”
江沅头上的呆毛随着笑声上下跳跃着:“哈哈哈,林青,这才是你嘛,这几天突然这么温和想吓死谁,你放心,我们是不会离开你的。”说罢,冲林青调皮地眨了眨眼,惹得林青一顿白眼。
林木见状也连忙站起来,单手忙慌慌地举在侧边:“还有我,我也是!不管阿青有没有钱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
宋厌也搂住林青的腰:“我也好爱哥哥的,我好爱这个家。”
墨真一把团住大家:“有没有钱我们都会过下去,大哥不会让你们挨饿的,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分开。”
但是谁能想到,说怎么都不会走的人却是最先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