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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优越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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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五一小长假我们也玩得很开心,我约了好几个同学一起到王老师家玩,王老师带着大家到处去玩了一天,回来还忙着弄吃的,并且还一人送了一本笔记本。我觉得打搅老师了,有些过意不去,便说:“王老师,您对我们这么好,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您才好。”这样肉麻的话我平时是说不出的,此刻因为太感动了,才鼓起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说的时候还显得那么不自然。
“你们好好读书,到时考上大学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王老师笑着说。大家听了沉默了片刻。
“对,考上大学,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到时就可以回来好好报答老师了。”我这么想,把对景老师的感情和曾经下决心为了他不上大学的事都给忘了。
从王老师家回来,小微又邀我去她家玩,由于小菊和小微家住在学校附近,我们三个就一直在一起玩。
小微家门口的自来水管一直在一滴一滴地滴着水,水笼头下放了一只桶。“水笼头坏了吗?一直在滴水?”我问。
“没有啊,你还不知道吧,水这样滴,水表就不会走了,这样就可以少交些水费呀。”小微说。原来是为了省钱,我们姊妹几个虽然很省,却从没在一滴水上下过功夫。原来还有比我们更节约的人。
“对了,那天在张老师家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回事?”我问。
“没有呀,哪有!”她不愿说,我也不再追问,反正现在好了就好。
在小微家玩了两天后,小菊又叫我去她家。可我觉得出来两三天了,该回家了,便没答应去。可不知怎么的,小菊竟把她的妈妈带来了,“小艳,你都在小微家玩两天了,今天该去我家了,去跟我家小菊玩几天。”小菊的母亲说。
“不了,伯母。我该回家了。”我笑着说。
“你回家去又不做什么,就在这里玩了。”小微的母亲说。
“是啊,你回家去也没事做,就在这里跟小菊们玩,到时再一起去上学。”
“不了。还有两三天才开始上课,我还是回去了。”
“不去家了,去我家吧。”“你怎么只在小微家,不去我家?”小菊和她的母亲同时说。
“唉呀,在哪家都是在,就让她在我家吧。”小微的母亲说。
“是呀,在我家了。”小微拉着我的手说。
“不了,我要回家了。”
“不行,要去我家。”小菊也拉着我的手说。
“去我家。”“去我家。”“让她在我家了。”“让她去我家了。”说着,两家的大人和兄弟姐妹们也拉住了我,一家拉往这边,一家拉往那边。我像一块宝石一般,大家都争着抢着,我被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去我家。”“不行,去我家。”“去我家了。”“让她在我家了。”我在中间没有了说话的余地。不一会儿周围就围满了人,大家都来看热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像一只新奇的小宠物一样,引起了大家的围观。我被他们的热情给吓住了,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大家这么热情地对待,也或许是被大家的好所感动,感动得差点儿哭了起来。“放开她,放开她,怕拉疼她的手。”小菊的母亲看到了我要哭的样子,赶紧松手说,“放开她吧,她想在哪家还是由她来选择吧!”于是大家把手放开了,我伸了伸被拉得似乎要脱臼的手。“去我家吧。”“在我家了。”他们都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我趁大家不注意一下子跑了。小菊和小微就在后面追着,跑了好远,我终于跑不动了,她们俩也气喘吁吁地追到了我不放。这时我不知是被大家的盛情感动了,还是因为想回家又得不到回,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看到这情景,吓得她们俩赶紧松开了手。“你怎么了?”“怎么了?”我擦着眼泪没说话,“你别哭,你要回家就回家吧,我们不留你了。”小菊说。
“不是的,是有东西掉在我眼睛里了。”我说。虽然我极力掩饰,她们还是看出我是真的哭了,便不再勉强。
后来小菊的母亲问我:“听说上次你哭了?”
“没有啊,是沙子落在我眼睛里,她们以为我哭了。”我不好意思地辩解着。虽然我是真的哭了,却是第一次深刻地感觉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啊,生活中充满了温暖与和谐。
一年一度的“六一”又快到了,张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的生日,几个同学跟我一起来到办公室,“往年选‘三好生’都不要出生年月的,今年怎么又要了?”我问。
“往年只是学校里自己评评就行,今年是市里评的,一班只有一个名额。”老师笑着说。
“原来我被评为市‘三好生’”,我心里很高兴,不过我注意到了跟我一起来的小薇和小芳,她们俩的成绩虽然不能跟我比,却也是很好的,怕她们难过,我便表示谦让地说:“其实我们班,好的同学还很多啊,应该选他们的。”
“只有一个名额,没办法呀!再说,你这个‘三好生’是当之无愧的,论学习,论品行你都是最好的。”老师微笑着,把眼光移到她们俩身上又回到我身上。
“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噢!”小芳笑着说。
“是啊,过分谦虚等于骄傲,你别太谦虚了。”张老师笑着说。
小微没说什么,脸上似有一丝不悦,才走出办公室她就一个人先跑回了教室。我和小芳互视了一下,觉察到了小薇的不对劲。不过我们没有讨论她,小芳真诚而欢喜地说:“恭喜你被评为市‘三好生’!”我双手拉着她的手说:“谢谢!”我们对视着对方,其实我更想说的是“谢谢你真心为我高兴,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们欢笑着向教室走去,才走到门口刘青就指着“学习园地”说:“王小艳,你看!”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贴在里面的作业被撕得七零八碎,“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刘青,他指了指小微,她嘟着嘴巴一言不发地看了我们一眼后就把脸歪到一边去了,似乎在跟我赌气的样子。原来她一个人先跑回来就是要来毁掉这些标志着我的荣誉的作业?她还是我的好朋友吗?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一阵恼怒和伤心,她弄碎的不只是我的作业,还有我跟她之间我认为最珍贵的友谊,从上学前班开始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的友谊,她怎么忍心把它粉碎?泪水涌上眼眶,因为愤怒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快速跑到“学习园地”下面,三下五除二地把她的作业全撕了。她不甘示弱,再一次去撕我那已被她撕得乱七八糟的作业,我们俩边撕边哭,仿佛撕碎的不是作业,而是我们的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它也不会比我们的友谊更重要呀!如果因为老师选我为“三好生”,她不至于如此吧,几年来,我都是“三好生”,从没见她这般嫉妒过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撕完后我们俩都趴在桌上哭泣着,上课了我们还是在哭,张老师看到零乱的“学习园地”,再看看趴在桌上哭泣的我们,什么都没说直接就上课,而我们就这样抽泣了一节课。过后我和小微谁也不理谁。
小芳、小菊跟我在一起学习时,小菊小声说:“小微不是嫉妒你当了‘三好生’,而是妒忌张老师更偏爱你”。
“偏爱我?爱?”我跟小芳面面相觑。
“她喜欢张老师!”小菊小声说。
“啊?!”我们都张大了嘴巴和眼睛,看了看在一边的小薇。
“走,去问过明白。”小芳说着站了起来,可我坐着没动,一想到她撕了我的作业,而且这几天都把我当仇人似的,我就来气。
“我不去,你们去吧。”我不高兴地说。
“那好,等我们问清楚了再说。”小芳说。
她们到了小微桌旁,她看到她们来了也不说一句话,只知道做自己的事,因为小芳她们俩跟我在一起,她不高兴,也不理她们了。“小微,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跟小艳到底怎么回事吗?”小芳友好地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很冷漠。
“你是不是喜欢张老师?”小芳直入主题。小微听了一时无言以对,脸瞬间变得绯红,吱吱唔唔道:“喜,喜欢呀,难道你们不喜欢吗?”
“你的喜欢跟我们的喜欢不一样吧?!”小芳挑逗似的说,跟小菊一起笑了起来。小微胀红着脸说着:“随便你们怎么想。”说完趴在桌上,不再理她们。
“你喜欢张老师也不用这么对王小艳呀,关她什么事呢?”小芳说。
“可是他喜欢她。”她板着脸道。我在一旁虽装作一副不看她们的样子,却竖着耳朵听她们在说什么,听她这么说我便走了过去。
“你多虑了,老师都是把我们当学生,”我说着把声音放低了,“只是你对他不是师生那样的感情,而是别的。可我没有,我对他就是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敬爱,最多就是把他当哥哥一样热爱。绝对跟你那种感情是不一样的。”我一本正经地说着坐了下来。
“你真不喜欢他?”她和颜悦色起来,不再是那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嗯,我对他是老师的那种喜欢,不像你。”
“可那天我分明看到老师好关心你,脸还红了,那根本就不是对学生的喜欢。”
“你多虑了,不管老师如何,可我对他没有那种喜欢。”听到她是因为对老师有那种感情,我的气突然消了似的,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再跟她做朋友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了。
小芳和小菊看到我们和好了,都欣慰地笑了,我们俩也笑了,说也奇怪,一知道她是因为吃醋,我便不再生她的气,大概是因为我跟她一样都悄悄地爱着老师的原因吧,也许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她的心情了,张老师跟景老师差不多岁数,我都会对景老师产生那样的感情,她对张老师产生那样的感情不也是很自然的吗?就这样我们和好如初了。
有一次,张老师说要拿我和刘青的作文去投稿,他告诉我们,要是被选中就会得到稿费。我想:“要是我的文章被出版了该多好,不仅能得到稿费,自己的名字还能上书,这可是比作‘三好生’还更使人感到兴奋的事。”可过了好久,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犹豫了两天我才鼓起勇气去问老师。老师说:“文章发表了,可稿费交给了校长。”老师说完便走了,虽然不明白自己写的文章所得的稿费为什么会交给校长,却还是感到很高兴,最起码自己付出的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知道文章写得好是可以赚钱的,甚至还可能成为那种在我心里“了不起”、“伟大”的作家,于是我爱上了写文章,常常在空余时间就写文章,写好了就拿去请老师给我修改,从此小小的心灵里怀揣着一个远大的理想——当作家。这个梦想也许很遥远,但我始终感激老师曾经给我插上了一双隐形的翅膀,让我试着去飞翔。